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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也只能强忍怒火,叫人把池颖月的闺房收拾出来。
池萤敛下情绪,走出门,对程淮道:“今晚我在府上陪伴母亲,明日一早再回王府,劳烦你传信回去知会殿下一声。”
程淮多看了眼王妃,俯身应下。
方才那暗中跟随殷氏的护卫回来禀报,他方知池府果真藏着秘密,干脆命那人直接回府,将此事上禀。
池萤在殷氏院中用过晚膳,先吩咐宝扇出府,去一趟回春堂。
回春堂的大夫医者仁心,他们总不会与殷氏相互勾结。
殷氏冷眼看过去:“怎么,你还不放心我,怕我虐待薛姨娘?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池萤也不再拐弯抹角,冷笑道:“母亲与大夫串通一气的事还少吗?”
殷氏气得发抖:“你真是翅膀硬了,真拿自己当王妃了?”
池萤没有理会。
程淮守在院门外,见王妃的丫鬟宝扇出门,说是给殷夫人照方子抓药,可言语间却有躲闪之意,他留了个心眼,当即指派一人悄悄跟过去探查。
没过多久,池萤从殷氏院中出来,前往朝花苑,那是池颖月从前的闺房。
程淮便也带人跟过去,在朝花苑外守着。
池萤见支不开他,只好暂且作罢,等天黑再想办法。
池颖月离府数月,她的闺房一如既往打理得干净妥帖,伯府虽式微,可对她的教养足可比肩高门闺秀。
池萤扫过那华贵的屏风和牙床,想起幼时她是不让进这道门的,如今再见这些,心中早已毫无波澜。
她自然没打算在此休息,目光落在那描金螺钿的妆奁,又上下打量香琴,心中有了主意。
“你擅长梳妆打扮,可否……将我扮成院中丫鬟模样?”
香琴微诧:“姑娘是想……”
池萤点点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程淮等人过于严防死守了,不像随行护卫,反倒像牢牢看管着她,要想去春柳苑,必得想别的办法。
可不论如何,今夜也要去一趟春柳苑,光听殷氏一面之词,说她是如何好生照料阿娘,池萤还是不放心。
香琴有些为难:“奴婢没画过这样的……”
池萤:“试试吧。”
香琴只好差人取来一套丫鬟衣鞋,又替池萤卸下妆发,面上捻暗色脂粉抹开,点缀些大大小小的斑点,再用碎发遮挡前额和两颊。昏暗烛火下,镜中人肤色黑沉,便只是个五官还算清秀的丫鬟打扮。
池萤怔怔望着镜中一点点的变化,到最后几乎都认不出自己,心下惊喜异常,都想同香琴学手艺了,说不准哪日用得上。
屋里亮着灯,她让香琴待在里头,时不时说几句话,营造她在屋内的假象,自己则寻了个由头跟着院里的仆妇出去,只说王妃想吃酥酪,去膳房做一碗来,路过院外的护卫时,池萤弓着腰身,将脸往下埋一埋,借着夜晚昏暗的光线掩藏自己的五官。
程淮盯着二人,刚想多问几句,刚好有暗卫来传信,他过去处理,再回来,两名下人已经去了膳房方向,便也作罢。
昭王私下在查王妃的底细,所以才让他带人随行,顺道查看池府有何蹊跷,但随行并非监视,似这般去膳房做吃食的,倒也不至于抓起来盘问。
池萤掩人耳目离开后,立刻去了春柳苑。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池萤步入内寝,见到躺在床榻上的薛姨娘,这些天积压上来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忍不住红了眼:“阿娘。”
薛姨娘靠在软枕上休息,见有人来,本没有在意,直到那人走到近前,唤她“阿娘”,薛姨娘仔仔细细打量她,才发现竟是女儿,一时又惊又喜,“阿萤,你怎的如此打扮?”
说完心下不由一慌:“你偷偷来的?会不会被人发现?”
池萤摇摇头,给她倒了杯温水,“没有人发现,阿娘,我来看看你,你这几日身上可还好?”
薛姨娘还是老样子,不过得益于那两株人参,气色倒也看得过去,为让女儿放心,她只拣了些好话说。
正说着,宝扇领着回春堂的胡正青胡大夫进来。
这胡大夫在京中颇有名望,时常给穷苦百姓看诊,连池萤都有所耳闻,没想到宝扇竟能把他请来。
宝扇道:“胡大夫今日恰好坐堂,奴婢便将他请了来。”
池萤感激地看她一眼,又对胡大夫道:“劳烦您替我……我们姨娘看看。”
胡大夫颔首,放下药箱,便替薛姨娘诊脉,又看过薛姨娘平日所用药方,斟酌许久才道:“脉息虚细无力,是肾精虚亏、心血不足之像,这方子治标不治本。”
池萤急声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胡大夫:“我在这方子上再添几味补气固元、温养气血的药,先慢慢调理着,若能熬过春夏,再视病情而定。”
池萤点点头,“多谢大夫。”
想到什么,又问:“那既济丹可有药效?”
胡大夫眼前一亮:“既济丹是滋补元气的良药,能配合汤药自是极好,只是这药用料昂贵,炮制繁琐,故而价格高昂……”
他打量眼前这女子,不过丫鬟装束,床上又是个病歪歪的姨娘,想来在府上并不受待见,又怎是用得起既济丹的?叹息一声道:“固本培元非朝夕之功,还需久服才可。”
池萤沉默片刻,“我明白了,多谢大夫。”
先前殷氏给阿娘吃了几颗既济丹,算是保住了阿娘的命,可既济丹十两银子一粒,用料更好的上百两都有,昌远伯却是个连五十两都吝啬给她的人,他们哪里舍得继续给阿娘服用这昂贵的丹药,且殷夫人厌她母女至极,更不会悉心照料,不过是拿便宜方子糊弄,勉强吊住她性命罢了。
池萤付了诊金,让宝扇悄悄领胡大夫从角门出去,再拿新的药方去抓药。
她手里还有几十两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还是要与殷氏谈一谈。
人走之后,屋内只剩母女二人。
薛姨娘握住池萤的手,“你不是说,嫁的那家郎君病入膏肓了么,怎么还没有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池萤抿出个笑来:“他没有死,病治好了,如今也待我极好,只是……二姐姐另有良缘,不愿与我换回身份,我恐怕要在那家府上多待一阵子。”
薛姨娘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二姑娘好歹伯府千金,能让她嫁过去冲喜的,必不是一般门第,真有女儿说的这样好,二姑娘为何不嫁?
池萤只让她放心,“药钱我来想办法,阿娘不必……”
话音未落,薛姨娘好似发现什么,伸手摸了摸她颈边露出的红痕,“你这里是……”
池萤下意识抹了抹颈侧,指尖蹭掉一点脂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面颊微微泛了红。
薛姨娘到底是过来人,又见她满脸羞赧,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你……与那郎君同房了?”
池萤抿唇:“也不算,只是亲近过。”
薛姨娘:“他以为你是二姑娘?”
池萤顿了顿,点头。
薛姨娘心绪复杂:“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将来若是身份败露,岂不是……”
池萤思忖良久,望着她温声道:“阿娘,你就当我嫁给他了吧。我向您保证,将来不管是继续给他做夫人,还是有办法全身而退,我都会保护好自己,阿娘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薛姨娘点点头,只恨自己这具身子不中用,连累女儿因她受苦。
……
昭王府。
来回禀的下属原以为昭王在雁归楼,没想到却在漱玉斋。
两名侍卫在院门外相遇,便一同进门回禀。
晏雪摧坐在榻上喝茶,先是听闻王妃今夜留宿池府,他用手中锦帕擦拭唇角,眼帘微垂,只淡淡回了声“嗯”字。
“还有,”侍卫顿了顿道,“殷夫人今日在倒座房见了一人,对外称是府里的管事,可属下却听那人唤殷夫人母亲,且……那女子还有了身孕,说是,是宣王殿下的孩子……”
元德险些绷不住表情:“宣王的孩子?”
侍卫颔首:“是,那殷夫人与身边仆妇行事遮掩,费心避开外人,属下只听到这些。”
晏雪摧凝眉轻笑,有种意料之外的荒唐。
另一名侍卫跟踪宝扇前往回春堂,也查出了一些重要线索,事关重大,他没再回昌远伯府,而是选择直接回府上禀。
“属下跟随宝扇到那回春堂请大夫,却见到……见到宣王殿下的马车停在街头暗处。”
元德愕然:“又是宣王?”
侍卫道是,“那宝扇悄悄前去拜见宣王,也是宣王派人入医馆,特意请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前往昌远伯府,替殷夫人诊脉。”
元德思忖道:“这么说,那殷夫人竟还有个女儿,怀的还是宣王的骨肉?咱们王妃只怕也……也与宣王有些牵扯?”
话音落下,他只觉屋内气氛骤僵,小心翼翼地看向榻上之人。
晏雪摧放下茶盏,面上维持着一贯的从容,似早有察觉。
可元德还是觉得背脊发冷,仿佛一瞬间功夫,屋内几乎冷凝到静止,连窗外树上的雀儿都在此时屏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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