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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着陆离，说道：“你是我成为太子后，第一个被邀请来东宫的人。”
陆离立刻行礼说到：“臣不胜惶恐！”
李世民眉头一挑，“后面的赴汤蹈火、肝脑涂地、闯刀山火海呢？”
这个……陆离讪讪的笑了笑，“那种就是场面话而已，我这个人优点就是诚实。”
大家都知道是场面话，但你甚至不愿意客气一下……李世民满脸晦气，随后道：“我叫你来是跟你说一件事的，说完这事你就可以回去了。”
“殿下你说。”
“本太子和太子妃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
陆离懵了一下。
李世民淡淡说到：“你可以回去了。”
？
就这一句话？他和长孙无垢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陆离突然回过神来，真正能配对眼前场景的，也就只有前天他跟崔小玉说天花预防方法的事情了吧？
他一开始就和小玉说会让她名留青史，他承认，他当时是有这么一点私心。后面看小玉愈发顺眼，感觉这孩子不是不行，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给了她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
不过她还是把他卖了，也不能说得上是卖，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使命，她在秦王府长大，秦王府才是她的“家”。倒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才跟对方认识几天罢了，也没有深入了解她。
看着李世民那并不打算留客的神色，陆离老实说到：“殿下，我承认我有罪。”
“你有什么罪？”
“我打算通过贿赂来腐蚀殿下你派去我身边的人。”
李世民摇头：“你能成功那是你的本事，也是我的识人不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仅因为想法而定罪，那人类全都有罪。就这个事情，我赦你无罪。”
人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他不可能坐视对方脱离自己的掌控。
一听到他这样说，陆离说到：“殿下，那这样的话我就没罪了。”
“嗯，你就可以走了。”李世民伸手，对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离有点惊疑不定了，随后他立刻坦白说：“殿下，我也是为了为大唐多贡献一点力量啊。毕竟我太容易孤独了，万一封建制度的贵族堕落生活无法彻底腐蚀我怎么办？我每日郁郁寡欢，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会折寿的。玄武门当中受伤的那些士兵，应该也能表明一个问题了吧？人内心的想法对于身体具有调节作用。”
“嗯。”李世民发出一声鼻息。
这小子还真有鬼啊？就是有点太年轻了，一诈就诈出来了……
而陆离精心照顾伤病计划，确实有一定的效果？反正士兵伤病的死亡几率在他以往的经验看来，简直是大幅度下降。
到底是酒精的作用大点还是精心照顾伤病的作用大点，他也没法确定。但酒精+精心照料这套组合，确实很有效果。
可惜就是对于人手需求极大……人口，大唐太需要人口了。
他说到：“继续说下去。”
陆离接着说到：“我看小玉年龄小，有着足够的可塑性，就更看重她。”
“你这个可塑性是指？”
“有人说过一句话：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是世界本来秩序的一部分；任何在我15-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陆离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瓜说：“人的见识可以不断增长，但人的思维也可以是会定型的。比如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残忍，抓青蛙来虐杀，长大后就没干过这事儿了。而到了老年以后，这就反过来了，基本上人会越老越顽固。”
“我给你送过去的婢女也都不大吧？”
李世民寻思自己给他送过去的美人，最大的才22岁而已。
“因为小玉终究更小一点、更老实一些，不怕人聪明，就怕人不自知，而老实人因为老实，就会减少很多不自知的麻烦。”
李世民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说：“所以你就打算培养一个现代思维的人，能与你平等对话？起码有个知道你内心的人？”
“还是殿下更懂我心。”
他点点头，说到：“殿下，我虽然渴望世界变得更美好，但我也不会傻到在大唐这种环境大肆宣扬这种理念，对于大唐来说，平等和自由并不是必要的，更是毒药。”
“罗斯福当政时期，虽然资本家们恨他恨的要死，但是底层的平民却无比拥护他。甚至想让他当皇帝也是没问题的，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只要能让美国一直强大下去。底层的人民并不在乎当权的是皇帝还是联邦总统，甚至皇位世袭也没问题。”
听到这里，李世民不假思索的接话说到：“只要下面的人利益没有受损，甚至他们能得到好处，那么这个国家到底是封建还是自由平等，他们并不在乎，对吧？但是封建制在那个时代，往往并不合适。”
真的是……讽刺啊，那个贪官贪一大半的故事，套到这里依然适用，只要大部分人得到满足，那么所有的矛盾和问题都可以先放下。
“对的殿下。”陆离点点头，说到：“所以大唐只要一直不断高速发展，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那么自由和平等，就只是破坏社稷稳定的炸弹。一朝英雄拔剑起，人间又是十年劫，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一朝英雄拔剑起，人间又是十年劫……李世民瞥了这小子一眼，随后沉默了下去。
沉默了许久之后，摸了摸下巴，李世民问他：“在你眼里，刘文喻她们又是什么？崔小玉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又怎么办？”
“在我眼里，她们也算是人，但是是可怜人、半个人。”陆离叹气，“至于崔小玉，我会怀疑我的眼光，但我绝不会怀疑我的内心。”
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工人还能自由的选择在哪个厂死，但封建制度下的奴隶连自由的选择去哪个主家死都做不到。
“那你不打算帮帮刘文喻她们，也给她们一个机会吗？毕竟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摸了摸摸脑袋，又伸手指轻轻磕了磕，陆离继续讪笑说：“殿下说笑了，我脑袋不是铁做的，偷偷摸摸的，小玉一个人就够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
“你优点还挺多，诚实、知足。”
李世民笑了笑，然后笑呵呵的说：“其实你有没有理想我从不在意，人各有志，你想乱来也需要先过我这一关才行的。而小玉可塑性高，但培养起来终究还是费劲，你换一个人当倾诉对象吧，就不用那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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