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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盼不便亲自出动,只让孙嬷嬷带着一个她从丞相府带来的、相对可靠的家丁,赶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骡车,跟着扶绪前去接应。
然而,还未到桥洞,路途上扶绪就感知到警戒铃响了。不好,她暗自叫道,掀开帘子直接跳了下去。
孙嬷嬷与那家丁就在后头跟着追。
只见桥洞下,六个秃鹫帮的混混正围着她们,嘴里不干不净地对着指指点点,意图行不轨之事。
秦婉与柳芙两个人都有些害怕,却还是勇敢地站在最前面,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秦婉手里紧紧握着防狼喷雾,眼神凶狠,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柳芙则拿着一块从地上捡的板砖,手臂微微发抖,但一步未退。路曼不善武功,就站在后边,扶着那些因害怕而颤抖的女子,让她们安心。
扶绪没有立刻冲上去。她迅速压低声音对孙嬷嬷说:“嬷嬷,喊话!就说是‘李爷的贵客也敢动?坏了规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孙嬷嬷是老人精,立刻心领神会,犹豫了一瞬,深吸一口气,用冷厉刁钻的语气呵斥道:“前面哪个堂口的?瞎了你们的狗眼!李爷的贵客也敢动?坏了道上的规矩,小心你们老大扒了你们的皮!”
那几个混混果然被唬住,“李爷?”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摸不清这个李爷是何方人物,又看向那头,一个年轻女人,一个老女人,一个健壮的家丁。
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但也就一丝。
“啧,管你什么李爷张爷的!在这里本大爷就是爷!”
为首的头目很快反应过来,这可是错综复杂的贫民窟,管他什么爷,进来都得掉一层皮!
“你真要与李爷为敌?”孙嬷嬷有些心急,面上却不显。
见这样,那头目又有点捉摸不透,旁边的小混混们也不好行事,这李爷是谁啊?他认识的人也不多,也怕得罪了大人物,但话都放出来了,再纠结下去也是问题。
可扶绪没给他们机会,她一声,“上!”
家丁立刻跟上她的步子往前闯。
秦婉也迅速反应过来,对着跟前的人喷防狼喷雾。
“啊!我的眼睛!”
还来不及叫,柳芙迅速一板砖拍过来,直接先拍晕一个小混混。
其余小混混都听从头目的命令,三个人应付扶绪与家丁,其余人则冲着女眷们冲去。
扶绪动作狠厉,一把匕首从袖中突然滑出,精准地刺入来者手臂。
她另一只手则很快擒住对方的脖子,别的混混想上前,还得跟家丁先过几招。
“跟你们拼了!”柳芙尖叫着,一板砖拍在一个混混的肩上,对方吃痛惨叫一声。
但另一个混混却趁机猛地一推,将挡在最前面的秦婉推了个趔趄,缺口瞬间打开!他狞笑着伸手就抓向站在稍后些的翠儿!
“啊——!”翠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格挡。
只听“刺啦”一声,扶绪速度极快地赶过来,她没有去格挡混混挥来的匕首,而是用左臂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刀。
“噗嗤!”利刃割破皮肉,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扶绪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利用对方一击得手的瞬间空档,右手的匕首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刺入了那混混的咽喉!
那混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以伤换命、狠戾至极的一幕,瞬间镇住了所有混混和在场的人。
家丁趁机一拳砸翻最后一人。
战斗骤然停止。
那头目见讨不到好,对方又狠又硬,再拖下去恐怕真要折在这里,终于萌生退意。
“妈的!碰上硬茬子了!走!”他恶狠狠地吼了一声,搀起那个被拍晕的同伴,带着剩下的人狼狈不堪地迅速退走了。
桥洞前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地上几点血迹和空气里刺鼻的喷雾味道。
“扶绪!”
面对同伴们的担忧与关切,扶绪来不及回应。
“快走!他们很快会叫人回来!”她利落地撕下衣摆,草草地将流血的手臂死死缠住,声音因疼痛而沙哑,却更加冰冷急促。
没有人犹豫。孙嬷嬷和家丁赶紧帮忙,将惊魂未定的女眷们迅速扶上骡车。十一个人挤得满满当当,几乎无法呼吸,但没人抱怨。
骡车飞快地驶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车轮碾过坑洼猛地颠簸时,车帘晃起一角,路边一个抱着破瓦罐的小乞丐正好奇地望进来,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了车内好几双惊恐失措的眼眸。
扶绪心里猛地一沉。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车角落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突然崩溃大哭,这是刚刚出事的翠儿。
“不去了…都是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对不起…对不起…”
巨大的恐慌和负罪感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翠儿心疼地看着扶绪受伤的手臂,崩溃大哭。
“闭嘴!”路曼离翠儿近,冷漠地捂住她的嘴,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现在就下车?你活不过一个时辰!想死我不管,但别让扶绪白费劲救你,还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
她的神情很冷漠。
翠儿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车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压抑的抽泣、骡车奔跑的声响,以及翠儿痛苦的喘息。
扶绪没有看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靠在车壁上,声音低沉却带着最终的权威:“路曼,放开她。柳芙,先看看翠儿的伤。”
柳芙松开握着扶绪的手,默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翠儿的手腕,低声道:“像是脱臼了,得尽快复位固定。”
扶绪不再看她,对车外沉声道:“再快一点!”
扶绪不敢放松,警惕地注视着后方,直到贫民窟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秃鹫帮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在贫民窟杀人灭口也太危险了。
她们必须尽快拥有一个新身份安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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