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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将同袍的骨灰带回家乡,可惜现实不允许。
他们能否活着回去,仍是未知。
最终,只能将骨灰掩埋,插上一块木牌,标记身份,以作纪念。
淮水河畔,秦军骑兵暂时驻扎休整。
俞陌为执夫打来清水,小心地为他清洗伤口。
“夫长,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先养好伤。”俞陌语气凝重。
执夫忍着痛,脸色苍白地笑了笑:“胡说什么!”
“这些楚人还奈何不了我,别担心。”
“这点伤不算什么。”
“楚军已到绝境,这正是关键时候,我怎能缺席?”
俞陌仍不放心:“可是夫长,你的伤势……”
执夫摆摆手,语气平静:“没事。”
“拿地图来。”
“是!”
俞陌轻声回应,随即取出羊皮卷地图,摊开后递到执夫面前。
“项燕的军队如今粮草已尽,若想退回寿春,唯一的选择就是沿河而下。”
“这几日,我们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
“等他们体力耗尽,再发起突袭,将他们逼入绝境!”
“遵命!”
三日过去。
楚军行军速度明显放缓,之前携带的马肉,不到一天便被吃得一干二净。
无奈之下,他们开始宰杀战马充饥。
虽然楚军骑兵多达五万,但区区战马根本无法支撑十七万人的持续消耗。
士兵们含泪亲手结束战马性命。这些战马虽非人类,却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夜晚烤食马肉时,不少楚兵默默落泪。
此时寿春城中。
积蓄已久的民怨终于爆发。
加上外城贫民的响应,整座城陷入空前动荡。
数万贫民集结,直扑王宫。
楚王负刍脸色骤变:“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军现在何在?”
一名大臣惊慌失措地跑来:“陛下,军队都已随项将军出征,眼下王宫守军不足两千。”
“攻打宫门的是数万饥民,城外还有大量叛军作乱。”
“陛下,快逃吧!”
“逃!必须马上离开!”
“快派人通知项燕,让他千万别回寿春!”
“是!”
负刍下令后,在侍卫簇拥下仓皇离开宫殿。
他匆忙收拾金银财宝准备出逃时,不知何时,饥民已涌入王宫。
杀声四起,空地上到处是激战的身影。成千上万的叛军奔向负刍所在方向。
负刍惊恐大叫,跌倒在地。
“陛下,快走!”侍卫急忙扶起他,打算从侧门脱身。
但此时寿春全城皆乱,即便逃出宫殿。
也难逃饥民围困。
“爱卿,乱民越来越多,王宫已被包围,寡人……该怎么办?”
负刍眼见宫门接连失守,内心恐惧已达顶点。
这时,大量宫女提着包袱四散奔逃。
“陛下,有办法了,您扮作宫女混入其中,定能脱身!”一名大臣急道。
负刍脸色铁青,怒斥:“你说什么?让我穿宫女的衣服!若传出去,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那臣子焦急回应:“陛下,现在是生死关头啊!”
“请您以性命为重,再拖延片刻,乱军就要杀到了!”
大臣提醒过后,负刍不再顾及身份,穿上宫娥的衣服,混在人群中向宫外逃去。
他本就面貌清秀,稍作打扮后,很难被人认出。刚随着宫娥走出宫门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冲进宫中的百姓手持武器,疯狂砍杀阻拦的守军,场面极为血腥。
负刍不敢有丝毫迟疑,只能拼命往外逃。
寿春城的大街上,到处是欢呼庆祝的百姓,他们为攻破王宫而兴奋不已。
负刍夹在人群中,小心隐藏身份,试图混出城门。
忽然,一个人猛地撞上了他的手臂。
“哐当”一声,金银首饰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立刻引起众人注意。
负刍脸色一变,立刻想推开人群离开。
“钱!好多钱!”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喊声四起,百姓迅速围成一圈,堵住了他的去路。没几下,他就被人按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穿成这样?”
“快说!”
负刍急忙辩解:“我是宫里的太监,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我一命!”
“他不是太监,他是楚王!”
一道声音响起,让负刍心头一震,脸色瞬间惨白:“不,我不是。”
人群中走出一个曾经在宫中服役的卫兵,指着他说:“我见过他,他就是楚王!”
“打死他!打死他!”
愤怒的百姓情绪彻底爆发,围上去对负刍一顿暴打。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人群才慢慢散开,而负刍早已断了气。
“把他的尸体挂到城墙上!”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有人拖着他的尸身,将他挂在了城头之上。
浍河岸边。
执夫带着士兵悄悄尾随在楚军后面。
每天,秦军的探子都会将楚军的动向汇报给他。
他坐在篝火旁,嘴角带着笑:“时机快到了。”
“什么时机?”俞陌问。
执夫看了他一眼,说:“楚军自乱阵脚的时机。”
“战马都吃光了,接下来他们吃什么?野菜?捕鱼?”
俞陌眼神一亮,低声说:“夫长的意思是,等他们撑不住了再动手?”
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又总觉得执夫说的,似乎还有更深的意思。
执夫听后笑了笑,摆了摆头:“这么长的时间,谁也料不准中间会发生什么。”
还没等俞陌问起应对之策,执夫接着说:“试想一下,要是现在有一支运粮的队伍出现在楚军面前,你觉得会是个什么局面?”
俞陌脱口而出:“那还用说,他们肯定立刻抢粮!”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是谁的粮食,能抢到就是自己的!”
“对!”
执夫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什么事做不出来?”
“所以我打算,就送点粮食给他们。”
俞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执夫把整个计划详细地告诉了俞陌,让他立刻动身前往附近城池,调集一批粮草来引诱楚军。而他们则在暗处静待时机,一旦动手的条件成熟,便立刻发起突袭,将楚军彻底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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