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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执夫登上城楼,向将军汇报战果。
“报告将军,我部已在山道中全歼敌军,共计三千二百余人。”
哪怕心中已有猜测,但当这句话真正从执夫口中说出时,周围的士卒和夫长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一个活人都没留!
这人够狠!
此刻,无论是执夫本人,还是城下的骑兵队,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他们。没人再因为他们年轻而轻视。
三千多颗人头挂在马背上,一千多人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刀。
城墙上的几位夫长看得眼红,恨不得把口水都咽回去。
这兵,真他娘的是好兵!
“好!果真是猛将!”将军看着执夫,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全军听令,除执夫部外,其余部队立即开拔,目标泸县。”
命令一出,全军立刻开始调动。余县已经被围,顾县也被攻下,最关键的是,执夫没有放走一个活口,这意味着泸县对当前局势一无所知。
“明白!”
随着军令下达,九千多秦军士兵整队出发,向着下一个城池进发。
离城那日,所有秦军士兵都望向那位神色淡然的骑兵将领。
这一战,他们想多砍几个赵军脑袋,带回军功换赏。将来好回家牵几头牲口。
一个念头悄悄在士兵心中萌芽——要不,也去投他麾下。
除了留下一千四百多人,将军还特意拨了一千步兵给执夫。
因为他不只是带骑兵来顾县歇脚那么简单。要是余县或泸县出了状况,这一千四百骑兵就得立刻出动。
雨一直没停,天色比往常暗得更快。
战功登记完毕,一颗颗脑袋被丢进火堆里烧着。执夫带着几个人直奔县府而去。
“财宝藏在哪儿?”
秦兵持刀鱼贯而入,县令早在城破时被斩。如今府里只剩老小、妻妾。
“大秦律法!”
执夫瞥见部下盯着县令的两个美貌妾室,眼神发亮,咽着口水。他缓缓开口。
这话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脑海里炸开。
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心底欲望翻涌。但一想到军规森严,一股寒意便从脖子爬上来。
在大秦,犯法就罚,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普通士兵,没人能逃。
这是秦国立国百年的铁律。当年王族公子虞都被削鼻,他们这些小兵算什么?
“财宝在哪?”
执夫缓步走到其中一位美妾面前,语气沉稳。
顾县县令过得不错,连他身边的女子都生得标致。柔弱模样,真叫人想抱进怀里。
但每当他动这念头,脑海里总会浮现另一个身影。
“大人,县令大人一向清廉,不曾贪污,哪来的金银呢。”
那女子楚楚可怜地看着执夫。看到其他秦兵都听他指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跪下求情。
另一位妾室也跟着跪地,眼泪止不住地流。
秦兵们盯着两位女子,呼吸粗重。即便现在,仍在心里幻想着那副画面。
“大人,求您开恩!”
她拉着执夫的手,看着眼前这个束发的年轻人。
她以为他年纪轻,容易动情,定会心软。
可一把长剑慢慢出鞘,出现在她眼前。她睁大眼睛,整个人瞬间僵住。
“放手!”
冷声从执夫嘴里吐出。他眼神冰冷,盯着眼前的女子。
刚才,他已察觉她手上的小动作。
女子被剑锋一逼,顿时没了脾气,执夫心里却并不意外。
他冷眼看着她,语气平静但带着压迫感:
“我家兵士手脚粗笨,今晚想睡个安稳觉,就把藏的东西交出来。”
说话间,他抬剑一挑,女子的袖口被掀开,一条缀着几颗翡翠的手链露了出来。
“县长平日收的礼,可没这么贵重。”
执夫话音刚落,那女子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瘫坐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秦兵从木床底下的夹层中取出一个个小木盒,里面装满了碎金。
女子望着离去的士兵,眼神空洞,对执夫低声说道:
“大人,县长已死,奴家也活不下去了。”
周围几名将士听后,神色各异,不少人朝执夫投来羡慕的目光。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执夫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说:
“找个老实人家嫁了,日子还能过。”
说罢,他转身离开。
噗——!
其他将士强忍笑意,憋得脸都红了。
我们夫长,不吃这套。
夜色中,支援的军令始终没来。执夫独自坐在城墙上,望着风雨中的顾县。
仗已经打完,可城里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个百姓都看不见。
在赵国的地图上,顾县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人口寥寥,毫不起眼。
可执夫站在这里,哪怕没去过多少地方,也能感受到这世道的动荡不安。
他望着远处漆黑的天际,心中清楚,那后面还有几百个类似的县城,还有十几座繁华的大城。
他在等,等大秦铁骑踏平这些城池,把它们都刻上秦的名字。
“赵高、胡亥。”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拔出腰间秦剑,盯着剑刃,若有所思。
“夫长,这牛肉真香。”
吴志和孝婴拎着烤好的牛肉过来,是他们按照命令从农家换来的。
将士们围坐火堆旁,吃着肉,脸上带着笑。
都知道,今天的杀戮只是开始,明天才是真正的血战。
有人抬头问:
“夫长,你想家吗?”
执夫笑了笑,神情温和,与白天判若两人。
“活下来,灭了赵国,我就带你们回去。”
火堆旁,执夫默默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他开口前,先望了望已经靠着火堆睡去的士兵们,担心他们因想家而动摇了信念。
在战场上,意志的动摇比伤痛更致命。
他的话并没有带来安慰,反而让空气凝固了。
“在想能不能回去?”他低声问。
士兵们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藏着压抑的情绪,最终轻轻点头。
“夫长,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是想看到家人捧着大米,牵着我们用军功换来的牛,想看到他们笑。”一个年纪相仿的士兵低声说出心里话。
他说完,其他人也红了眼眶。
他们冲锋陷阵,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为了让他们骄傲地对别人说:“这是我儿子拼来的。”
如今军功有了,但能不能活着回家,谁都不敢说。
“我来说说我自己的事吧。”
执夫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把自己的心事讲出来。
看着这些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本该在家嬉闹,如今却握着秦剑,挥着长矛,在战场负重前行。
除了战国,历史上再没有哪个朝代,能有这样的一群少年。
火堆旁,他们静静听着执夫讲他的故事,讲他的家人。
那一夜,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执夫想回家的心,不比他们少。
一夜大雨,清晨阳光洒下,唤醒了熟睡的士兵们。
执夫站在城墙边,目光投向远方。
他知道,在那个方向,赵国的军队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二十万、三十万,甚至更多。
那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潮,像要将他们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冰冷。
想吃掉他们?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倒下。
“报,夫长!毕将军已率军距此十里!”
“报,夫长!赵军三十万已距此不足五十里,骑兵已到三十里外!”
一个个秦兵接连来报,战况越来越紧。
当听到赵军骑兵已到三十里外,执夫皱起眉头。
他没料到赵军来得这么快。按理说,骑兵该与毕将军同时抵达顾县才对。只要再撑一会儿……
不对。赵军骑兵的目标,不是顾县,是毕将军的军队。
“集合!!!”
眼神微冷,闪过一丝锋利如刀的光。执夫一声令下,大秦的将士们皆是一怔,随即迅速翻身上马。
不过须臾,一千四百名身披大秦铠甲的骑兵整齐列队驶出顾县。他们神情肃然,沉默地跟随在前方那名手握大刀的少年身后,缓缓向东,朝着赵国的方向奔去。
脱下战甲,他们是心中挂念家人的少年郎。披甲上马,他们便是大秦铁骑的一员。
沙场,是他们无法回避的命运。
执夫率军刚离开顾县不久,关于赵军三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便送到了正赶往顾县的毕将军手中,同时也传到了驻守泸县的王翦老将军那里。
“情况不妙!”
毕将军盯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锁。三十万敌军,而他们此刻合计兵力不过七万。
虽然从数字上看是四比一,但战场之上,人数多寡往往决定生死。单是赵军一轮箭雨,就能比秦军多出二十多万支箭。
更何况,昨夜将士们才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如今面对如此悬殊的敌我差距,恐怕士气会迅速崩溃。
毕将军开始犹豫,是否该先率军后撤,与王翦会合再作打算。
“传令,命毕将军立刻撤军,与我会合!”
与此同时,王翦看着手中的战报,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这一切,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
可就在传令兵准备转身离去时,又一名神色慌张的传令兵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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