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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娣一连一个多星期都在那片区域溜达，大多数收废品的都知道有个女孩一直在找被自己奶奶卖掉的废品，很急的样子。
老关头在第一天就注意到那个女孩，据她讲自己奶奶有老年痴呆，把爷爷生前最宝贵的瓷器给卖了，那瓷器不值钱，是爷爷兄弟早年从国外淘回来的图个纪念意义，因为花色很少见所以爷爷很宝贝，爷爷去世后这个花瓶就是自己唯一的念想了，所以想赎回来。赵娣讲的声泪俱下感动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老关头观察了一个星期发现这女孩确实每天都来也去过别的废品点淘换，但都没找到，今天又在另一处遇到她
“小姑娘。”
“您是？”
“我是这一带收废品的，我看你之前再问一对瓷器的事情？”
“您见过？”
“我倒是没见过，看你找的那么急应该蛮值钱的，怕是已经被转手卖了。”
听到这话女孩瞬间失去希望整个人瘫坐在路边哭了起来，说是瓷器不值钱是国外大量产的艺术品，家里之前缺钱找专家鉴定过说是假的仿冒品只有欣赏价值，但自己喜欢花瓶的颜色就保留下来，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何况还是去世的爷爷给自己的，自己在爷爷身边长大这东西也是情感的寄托，总之怎么心酸怎么说，老关头也有点不得劲了。
“小姑娘，你先别哭，我帮你在我们收废品的人里问问，有消息再通知你。”
“真的嘛？谢谢你。”
“先别谢我，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好消息。”
“您肯帮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那你过三天再来胡同找我。”
“好的，谢谢您。”
女孩走后老关头又去收了会废品，晚上回家锁起门在最里头的柜子拿出自己半个月前从小于手里收的一对花瓶。小于有些手脚不干净自己从他那收东西从不会问出处，收来也不敢找人看，万一被发现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从哪里来的东西，一般收废品可收不来这东西，与其在手里烂掉不如卖给那个女孩，反正瓷器都差不多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三天后，赵娣如约来到关老头家，老关把赵娣迎进屋，拿出其中一个瓶子让她看，赵娣激动的接过瓶子观赏起来，确定是新闻报道上那对中的一个，压制住内心的雀跃遗憾的说：“不是我原先的那对”
“你确定，我问了一圈最近收到的就只有这一对。”
“我确定不是。”
“您这个卖给我多少钱？”
“你不是说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我奶奶昨天住院了，医生说回去准备后事，奶奶一直念叨着不该把爷爷的东西卖了，很是自责。”
“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模一样的，想说用差不多的东西圆了奶奶的愿望。”
“那你奶奶能看不出来不一样？”
“奶娘有白内障看不清，这个花瓶和之前那个款式差不多，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老关头对于女孩的说法存疑，但现在见到钱才重要，看女孩想买就问道能出多少钱，赵娣手里只有七百。
“您打算卖多少钱？”
“五百”
“五百？这么贵”
“我爷爷那一对才一百块钱买的，您只有一个就卖我五百，太贵了。”
“一对的话我还能考虑下。”
“一对的话六百块钱，你现在就可以拿走。”
“你确定有一对，不会拿了钱骗我吧。”
老关头从屋里拿出另外一个，赵娣检查过后装作思考一番，不舍的掏出口袋里的六百块钱，老关头一看全是五十、二十的更相信是女孩的零花钱凑的
“你花六百买这一对花里胡哨的东西值得嘛？”
这相当于一个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自己卖废品一个月都不一定有这么多收入。
“只要能让奶奶走的安心，都是值得的。”
“真的谢谢您。”
赵娣眼泪直流的给他鞠躬道谢，这一时让老关头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刚才还在怀疑女孩的用意，有这钱为啥不买对新的非要找这旧的，反正都看不见有什么区别。
“那我走了，再次谢谢您。”
赵娣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把东西用原本的旧衣物包裹好，抱在怀里往医院走去，一路上走的很慢一方面是在想怎么处置这对花瓶不被发现，该怎么把它出手换钱。
老关头跟着女孩到医院大门口，看女孩进了医院住院部还想进去被保安拦下
“这里不是收破烂的地方，要进去把三轮车停在外面。”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
亲眼看到女孩进了住院部，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女孩出来，老关头这才放心回家，宋小雨在住院部待到天黑才从医院后门的狗洞钻出去跑了，自己提前来医院观察过就是为了做戏做全，把自己衣服帽子口罩和手套全部都扔在医院垃圾桶里，换上背包里带的衣服，换好这一身把瓷器抱在怀里一个，书包里一个转了几圈才回家。
赵光亮去打牌没在家只有李兰在，李兰看到冻得瑟瑟发抖的赵娣赶忙给她披上外套，又去做了姜汤给她喝，赵娣窝在被子里直发抖，十二月底的天气已经能冻死人了，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晚间气温已经达到零下五度。
“妈，他呢？”
“出去打牌了，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妈，家里有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藏东西？”
赵娣把里屋门和窗帘都拉好把花瓶掏出来给李兰看，李兰不知道它的价值只知道挺好看就是有些旧。
“要藏这个？”
“对，就是它们。”
“你之前要的七百就是买它们，花，你是不是被骗了，前天我看新闻有被假瓷器骗的。”
“妈，这个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妈相信你，你先把姜汤喝了别感冒了。”
“妈上班的地方有一个储物柜平时放衣服之类的。”
“不行，储物柜容易被别人发现。”
李兰又想到自己干卫生的杂物房，自己在工地所属公司又找了份打扫卫生的工作，之前只需要在食堂打饭现在还需要去公司打扫大厅和厕所卫生，公司人比较少加上都是坐办公室的，流动人员也少相对安全，放用具的杂物间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自己手里一把在上司那里，上司休产假了目前只有自己看管。
赵娣也不放心放在公司但没有更好的办法，家里肯定不行万一被那两个发现就前功尽弃了，老家更是没可能，一时之间找不出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宋小雨不是没想过租个保险柜之类的东西寄存，先不说现在有没有这东西，自己去存也会有诸多手续和阻碍说不定还要牵扯到家长，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老关被抓供出自己这东西就会成为烫手山芋。
“那就先存放到你们公司，一定要保证安全。”
“妈一定办好。”
从花那次脑震荡之后整个人变得外向起来，虽然只是自己这么认为。以前花和自己在家话很少，每次从大伯家回来就坐在阳台上默默的哭，自己不想让她一起去但孩子心疼母亲非要跟着去，明明是互相依赖的两人却越走越远。
李兰用旧衣服又包裹了两层，放在包里趁早上人少带到公司杂物间锁好，杂物间里面有个废桶是之前淘汰下来的一直扔在里面，桶里有要用到的新拖把和抹布等等可以遮掩起来。
赵娣留意着新闻还没有小偷被抓的消息，之前差不多年关传来的消息，或许还没到时间。
随着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开始，这段时间赵娣都在盘算怎么把东西卖掉，一方面城里有古董店但里面关系复杂，万一被黑吃黑自己也只能认栽，给别人做嫁衣宋小雨做不到，那还有什么渠道自己既可以不用现身卖掉东西还能全身而退。
赵光亮一听赵娣放寒假了就叫嚷着要回村里，在城里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东西还比村里贵，不如老家呆的舒服，李兰打工的公司和工地也都同一时间放假，没有呆在城里的理由只能回去。
宋小雨第一次以赵娣的身份回到村里，见到家里破败的房屋和一脸嫌弃的爷爷奶奶，恨不得立即返回城里，赵娣记忆中不好的日子都在这里，回来就是无尽的家务和牲口要喂，还要去砖厂送饭，赵娣从三岁一直干到上学离开，每年寒暑假必然回来，学赵家父母的话女孩不要忘本，要记住是谁给的好日子要感恩。
李兰不用说从早忙到晚，这还是快过节家里的年货也需要她筹备，除了不给她钱活都要她做，赵光亮家和赵家父母就隔一堵墙，是左右邻居。
她们住的是赵家老宅一直都没有修葺过，赵光亮结婚后一直和李兰住在这里，冬天漏风夏日漏雨，真正的原生态房子。
中午赶到家，赵家父母已经吃过饭剩下一盘芹菜炒肉和少许青菜让他们三个吃，两个剩菜加起来都没有一盘多，赵光亮心里不高兴被赵父一瞪也不敢说话，低头把剩菜都扒拉到自己碗里，一点没给李兰母女留，宋小雨刚想发作就被李兰按住，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
“回来就知道吃好吃的，在城里都呆金贵了，家里怕是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李兰当作没听见手下动作不停，自己不吃可以，花得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人不能饿，下完面两人就躲在厨房吃，李兰还给花下了个鸡蛋，自己则是白水面条，我把鸡蛋分她一半，李兰还想还回来，看赵光亮往厨房这边来了赶紧把鸡蛋塞进嘴里
“吃完把屋里收拾了，我去溜达一圈，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少吃点，面条不要钱啊。”
赵光亮哼着歌溜达去了，快过年了村里人也多起来能一起玩的人也多了。
李兰一下午都在拆洗自己家和赵家父母的被子，衣物，赵家父母每年冬天都会把以前做的棉袄里外拆洗一遍，棉被和床铺也是如此，尽管他们已经不用多年，但一定要李兰拆洗晒好放回柜子里生霉。
这就是在压制李兰，让她服从自己的安排，以前赵家老太婆在孙慧刚嫁过来的时候也这么要求过，孙慧把衣服抱到屋后臭水沟扔了，说想让她干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让赵光宗看着办，当天中午孙慧和赵光宗就打车回了孙慧娘家。
赵家父母哭了一天，第二天给老大打了两千块钱说让给丈母娘买点好吃好喝的，赵光宗一直到大年初三才回来，孙慧没跟着，这之后婆媳关系一直很差，在李兰进来之后赵家父母把矛头转向她，经常对着李兰指桑骂槐孙慧根本不接话，让他们也没法，全程没有一个人把李兰当个人。
洗完这些还要打扫老屋的卫生，老屋里还有老鼠和其他虫类，李兰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干
“我干就行了，你去屋里歇着。”
“你自己得干到什么时候？早点做完还能休息。”
“你手细皮嫩肉的不要干这些，如果无聊就去村里找你同学或是以前的朋友玩。”
“她们一个去年结婚嫁到外村了，一个在外地打工没回来。”
这两个女孩子是赵娣在村里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和自己一般大，结婚的那个是姐姐底下有两个弟弟，平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弟弟；另一个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自己在中间不受宠去年就外出打工了，如果自己没上学和她们的境遇只会相似。
赵家父母主屋大电器一应俱全甚至新换了茶几和沙发，再看老屋除了木头桌椅和床啥都缺，孙慧家也是一应俱全的新电器，赵光亮不知道高兴个什么，明显父母也把他当累赘对待，每天还开心的不行，他每个月只能从厂里拿五百块钱，而大伯最少拿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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