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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烟火围城 > 孤身孕检夜夜寒争吵心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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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乔的承诺并非虚言,次日的早餐陪伴和细心叮嘱确实驱散了苏予锦心中大部分的阴霾。然而,生活的轨迹并非总能因一次深谈而彻底改变。然而新项目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推着南乔不断向前,加班成了常态,而更让苏予锦措手不及的是,南乔连在家吃饭的日子都屈指可数。短期出差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日程表上。

    第一次得知南乔要出差三天时,苏予锦正对着马桶干呕完,浑身无力。她扶着洗手台,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听着电话那头南乔充满歉意的声音:“……老婆,实在没办法,这个客户非常重要,必须我亲自去一趟……就三天,我尽快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任何不舒服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叫妈过来……”

    她强压下喉咙口的不适和心头的失落,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事,工作要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别担心。”挂了电话,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一次,却不知是因为孕吐,还是因为那骤然袭来的孤独感。

    南乔出差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白天还好,她可以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收拾屋子,看看育儿书,或者强忍着不适给自己弄点吃的。但到了夜晚,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寂静变得格外沉重。孕期的腰酸背痛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翻来覆去找不到舒适的姿势。偶尔宝宝在肚子里踢动一下,那份喜悦也无人可以即时分享,只能自己摸着肚子,对着空气轻声说几句话。

    最难的还是产检。又一次独自走进医院,重复着排队、等候的程序。看着别的孕妇被丈夫小心搀扶、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只能默默别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病历本上。当冰凉的探头再次贴上腹部,医生看着屏幕微微蹙眉:“羊水比较混浊,回去注意。后期大多能转过来。平时要注意数胎动,感觉异常随时来医院。”

    医生的语气很平常,却让苏予锦的心猛地一沉。胎位不正?羊水混浊?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让她瞬间慌了神。她多想立刻抓住身边人的手,寻求一份 安慰,但身旁的椅子依旧空着。

    她拿着检查单,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第一时间给南乔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正在饭局上。“喂,老婆?检查做完了?怎么样?”南乔的声音带着应酬场合特有的微扬语调。

    苏予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嗯……做完了。医生说……羊水混浊,让我注意数胎动……”

    “羊水混浊?”南乔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医生说还早,注意饮食后期会好的,就是要注意观察……”她重复着医生的话,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别太担心,听医生的,注意观察。我这边正陪客户吃饭,有点吵,晚点回酒店再打给你详细说,好吗?”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叫他,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匆忙。

    “……好,你先忙吧。”苏予锦咽下了后面想说的担忧和害怕。

    挂了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需要的不是晚一点的“详细说”,而是在此刻,立刻,能有一个拥抱,有一句“别怕,有我在”。她独自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才慢慢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回到家,冷锅冷灶。她毫无胃口,也不想动手做饭,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勉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做简单的一菜一汤。夜晚再次降临,她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医生的话,手不敢离开肚子,仔细感受着每一次微弱的胎动,心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南乔的电话直到深夜才打来,声音带着疲惫和酒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很快呼吸均匀,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鼾声,苏予锦轻轻掐断了通话。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她理解他的身不由己,理解他为了项目、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应酬的辛苦。可理解并不能完全抵消孕期独自承受的身体不适和心理压力。那种无所依傍的孤独感,在每一次需要陪伴而落空时,变得愈发清晰深刻。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这个他们共同构筑的爱巢,在此刻,显得有些空旷和清冷。她抚摸着腹中的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此刻与她血脉相连、共同呼吸的唯一依靠。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知道这样的独自坚守还要持续多久,只能告诉自己,为了宝宝,必须要更坚强一些。只是,那份深埋心底的、渴望依靠的柔软,在寂静的长夜里,依然会隐隐作痛。

    苏予锦的生活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循环。孕吐的反应时好时坏,身体的负担日益加重,而心灵的孤寂更如影随形。产检依旧是她一个人的征程,医院的走廊似乎越来越长,等候区的椅子也越来越凉。每一次看到屏幕上宝宝的影像,喜悦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酸楚,只能化作手机里一张张模糊的照片,发给那个总是回复(辛苦了,晚点说)的人。

    夜晚成了最难熬的时光。她常常像之前那样,精心准备好饭菜,计算着他可能到家的时间,然后便是无休止的等待。微波炉的嗡鸣声成了家里最常听见的“音乐”,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直到最终失去所有香气和温度,被默默收入冰箱。她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腹中的孩子偶尔踢动一下,仿佛也在询问为什么总是只有妈妈。

    这一次,南乔又出差了,原定三天的行程被延长到五天。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他打电话回来,声音疲惫却带着兴奋:“予锦,项目进展超预期,客户很满意!明天晚上应该能到家,这次给你带礼物!”

    第二天,苏予锦强打着精神,特意去买了新鲜的鱼和菜,想着他出差辛苦,要好好给他做顿饭。她从下午就开始忙碌,炖上汤,收拾鱼,将小小的厨房弄得烟火气十足。六点,七点,八点……饭菜一次次加热,又一次次冷却。打他的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

    九点半,她的手机终于响了,是南乔的同事打来的:“嫂子,抱歉啊,南哥手机没电了。我们刚结束饭局,客户那边临时又有点后续问题要连夜处理,南哥他……他喝多了,直接在酒店睡下了,今晚就不回去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喧闹的劝酒声和南乔模糊不清的呓语。

    苏予锦握着电话,手指冰凉。她看着桌上那盘为了等他而反复加热、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糟辣子鱼,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

    第二天近中午,南乔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一身酒气回到家。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苍白,却努力挤出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实在推不掉……你看,我给你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苏予锦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也没有看他手中的礼物。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失望和冰冷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南乔,”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颤抖,“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南乔一愣,随即试图上前安抚:“老婆,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苏予锦猛地拔高声音,泪水瞬间决堤,“一次次下次!一次次承诺!南乔,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一个人去医院!受够了对着冷饭冷菜等到半夜!受够了所有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积压了数月的委屈、孤独、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一样,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南乔被她的爆发震住了,试图解释:“予锦,你听我说,我这么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将来能过得好一点吗?项目正在关键期,我没办法……”

    “为了我?”苏予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带上了一种尖锐的嘲讽,“南乔,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你的前程!你的成就感!你只是打着‘为了我’的旗号,心安理得地忽略我!你问过我我需要什么吗?我需要的是你陪在我身边!不是那些冷冰冰的礼物和永远兑现不了的空头支票!”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在外面应酬喝酒、看人脸色、拼命工作,难道我就容易吗?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孩子挣一个更好的未来?没有钱,怎么给你安稳的生活?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

    “体谅?我还要怎么体谅?”苏予锦指着冰箱,“体谅到天天吃冷饭?体谅到一个人哭着从医院回来?体谅到半夜害怕得睡不着只能抱着肚子哭?南乔,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挣钱的机器!我是一个人,一个需要丈夫关心的妻子!孩子需要一个能感受到他存在的爸爸!”

    “你说我是机器?”南乔的声音也提高了, 疲惫让他口不择言,“对!我就是机器!我累死累活在外当牛做马,回来还要看你脸色听你抱怨!苏予锦,你能不能懂事一点?理解我一点?”

    “懂事?理解?”苏予锦看着他,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绝望,“所以,像我这样需要丈夫陪伴的孕妇,就是不懂事,不理解,对吗?所以,所有的委屈和孤独,都是我活该,对吗?南乔,如果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我’,那我告诉你,我不要了!我承受不起!”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南乔烦躁的辩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往日温馨的爱巢此刻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激烈的争吵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曾经美好的幻象。

    争吵的最后,只剩下苏予锦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和南乔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的沉默。那盒精心挑选的礼物掉落在脚边,无人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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