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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宁却摇头拒绝。
他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得快些启程了。
刘伯钦无奈,只能亲自挑选了健仆十人,又差人拿着银子,去庄上请了十位积年的老猎人,一共二十人,皆穿厚实兽皮,手持钢刀钢叉,长弓铁箭,与姜宁一道去。
所幸这二十人都有些底子在身上,筋骨打熬的胜过普通凡人,目的明确之下,又有姜宁带路,虽然是夜路,但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代价则是这二十人都气喘如牛,显然没有了战力。
不过姜宁也不在意,只是令这二十人藏在山缝之中,等他号声。
姜宁自己则扛着苗刀,往寅山君尸身所在而去。
临到近处,却听到两道交谈之声。
“老牛,既吃尽了,何不早些离开这凶地?那杀了寅山君的存在,说不得会杀个回马枪。”
“都说熊胆熊胆,你这老熊,怎么胆子这般小。你看看仔细,寅山君的头骨尾,连带着鞭腰都被拿去,剩下的显然是那强人不要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
“更何况,寅山君一身好肉,都被你我吃尽了,我老牛现在是走不动路,你呢?”
“我也……嗝……”
姜宁看的分明,却见一牛一熊,都不似寻常野兽,身躯雄壮无比,口吐人言,中间还摆着一些碎骨。
这俩妖魔还真是勤俭持家,莫说是半点肉丝,甚至将寅山君的骨髓都敲出来吃个了干净。
那寅山君修为显然超过这一牛一熊,如今这二妖得了寅山君一身好肉,吃个了昏天黑地,动都懒得动。
见此,姜宁默默的双手握住了未出鞘的苗刀。
‘轰!!’
仿佛平地起惊雷。
那熊罴正迷糊着,只听耳边一声炸雷,慌的睁眼观瞧,可刚刚睁开眼睛,眼前却被一片红白之物给模糊了视线。
等到这熊罴精胡乱抹了一把脸,却发现方才还在跟自己共享盛宴,谈笑风生的老牛,此刻已经头颅破碎,赖以成名,比之精钢还要坚实的牛角,也已经被莫名大力摧成了碎片。
方才那红白之物,正是老牛脑浆迸裂所产。
‘吼!!!’
陡然见此景象,熊罴精心惊肉跳之余,也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运足了妖气一声吼,肉眼可见的声波扫荡着四周草木。
一双橙黄的眼睛睁大,鼻子频繁的抽动着,想要找到那“杀牛凶手”。
然而,一番探寻,却毫无所获。
熊罴精站在原地,看似是在以不变应万变,但实际上心里却已经开始了打鼓。
那一开始血气上脑的凶性衰落下来之后,惊惧就占据了它大部分的灵觉。
自己和老牛不过是伯仲之间,那不知身在何处的恐怖存在,却能在一击之下,直接把老牛给宰了!
虽说可能占了偷袭的便宜,但……
熊罴精自己很清楚,那不是偷袭,因为它已经感知到了。
它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
因为有一种若有若无,但绝对致命的危机感萦绕在它的身周,只要敢有丝毫异动,恐怕迎接它的就是雷霆一击。
‘嗤……’
正在此时,黑暗中突有异声。
熊罴精只看到一抹白光闪过,而后便没了意识。
弥留之际,它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手持利刃,神色淡漠的男子。
那利刃之上,还有几滴血缓缓的往下流。
是我的血吧?
这是熊罴精最后的想法。
姜宁收起了苗刀,看着眼前的无头熊尸,眨眨眼,自言自语道:“果然,比寅山君还要弱上一筹。”
不然,也不会等到寅山君死了才来吃剩下的。
姜宁无趣的咂咂嘴,吹了一声口哨。
等到刘府仆人和猎户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牛一熊的尸体,以及那站在两个妖魔中间,手持苗刀的少年郎君。
“郎君真神人也!”
一众人等纷纷拜倒在地。
“诸位还是速速将这两头妖魔开剥了,收拾停当再说。”
姜宁笑着摆摆手。
众人自然应诺,纷纷拿出牛耳尖刀,开始分割起了两头妖魔的尸体来。
妖魔死后的肉身,自然也没有了妖气加持,即便是凡人凡刀,也完全割的开。
当然,也是这两个妖魔修为不深。
若真是三界有名的妖王,单单是一滴血就重若大山,非常人能够撼动。
一行人庖丁解牛一般,把两个妖魔的尸身分门别类的分割好,就地取材做了几个爬犁,把一切都安置好。
令人意外的是,那野牛精体内,竟养出了一颗牛黄,足足有拳头大,众人如获至宝,但也不敢私藏,连带着熊胆一块孝敬给了姜宁。
这牛黄熊胆,也是两件宝物。
姜宁也不客气,收下这两个物件之后,与众人分道扬镳,一往双叉岭刘家庄去,一往东方去。
…………
清晨,河州卫城池大门。
值门的兵丁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拄着手里的长枪打瞌睡,对来往的客商行人貌似不甚关注。
但若是真的看到了蹊跷的,便知道边军的一双招子是多么毒辣。
见那行人形色不对,亦或客商车辙有异,原本昏昏欲睡的痞赖军汉,摇身一变就成了下山猛虎,好一顿搜检。
这里是唐国的边城,往西百里,就是双叉岭地界。
也就是大唐兵锋赫赫,周遭异族不敢冒犯丝毫,这才在双叉岭乃至两界山有了庄子人家。
否则,自河州卫往西百里,都属于“战略缓冲地带”,一旦有战事,这就是排兵布阵的战场。
“站住,从哪来,到哪去啊?”
这时,一位边军突然抬起了手中横刀,拦住了一人去路。
却见这人是一位英武俊秀的青年,身穿狼皮氅,内搭一身青袍,背负一柄人高的奇异兵刃,以及两个包袱。
“在下姜宁,两界山人士,奉家祖遗愿,路过河东卫,往关中去。”
“关中?你家阿翁有什么遗愿,要你跑这么远?”
那边军扯了扯嘴角。
姜宁不答,只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牌,被摩挲的油润发亮,显然是原主人的爱物。
那边军不识字,便喊了一旁值守的书簿来看。
书簿接过来一看,大惊失色。
却见那牌子正面,右侧写着“使持节都督泸戎荣三州诸军事泸州刺史程”,中间则是“亲兵营”三字。
牌子背后,则写着“校尉副官姜守拙”。
书簿一眼就看着,这牌子不可能有假,问道:“敢问郎君,令牌上尊讳姜守拙者,是您的?”
“正是已故家祖。”
姜宁点点头。
书簿闻言,对着姜宁行了一个叉手礼,而后看向边军,指着姜宁道:
“此乃程知节公亲兵老营校尉副官之后,乃是军属,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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