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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年的县城,深夜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吹过电线发出的呜咽声,越发衬得这份冷清。
县医院的三层灰砖小楼像一个沉默的巨兽,几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在夜色中如同困倦的眼睛。
目标:三楼西侧病房。
他绕过正门,在墙根阴影里凝神屏息。
斑驳的墙皮映着月光,几根锈迹斑斑的暖气管道蜿蜒向上,成了天然的阶梯。
陈冬河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身体微躬,双手如铁钳般扣住锈蚀冰冷的管道,脚蹬着墙壁凹陷处,腰腿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像一头黑暗中敏捷的壁虎,无声而迅疾地向上攀爬。
手臂上坚实的肌肉在薄棉衣下滚动紧绷,承载着七百斤力量的手指牢牢抓住每一个可靠的借力点,粗糙的锈铁摩擦着掌心,留下细微的痕迹。
三楼窗外,一扇老旧木窗的插销并未完全插牢。
陈冬河悬在半空,一只手小心地探入缝隙,指尖巧劲一拨。
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窗栓被挑开。
他手臂发力,缓缓推开窗户,如同潜入水面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
一股消毒水混合着病人体味、药膏和便溺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另一扇窗棂,勉强照亮病房。
靠墙第一张床上,林爱民,正仰面躺着,喉咙里发出轻微而断续的鼾声,一条打着石膏的腿露在薄棉被外。
旁边的两张床上,他的老婆和一个半大孩子挤在一起,睡得很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猎物到手。
陈冬河嘴角无声地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蹑足如猫,走到林爱民床边,动作精准得像在炮制一头猎物。
掌缘如刃,闪电般斩在林爱民侧颈的特定位置,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
林爱民浑身一震,鼾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拔了电源的机器,彻底陷入深度昏迷。
陈冬河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掀开那床带着补丁的薄被,露出林爱民穿着灰蓝色条纹病号服的臃肿身躯。
一个厚实、散发着淡淡粮食味道的麻袋早已准备好,罩头套下,迅速扎紧袋口。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熟练得令人心惊。
他将鼓鼓囊囊的麻袋扛在肩上,身形一矮,再次从窗口滑出,利用下降时身体摆动的力道卸劲,落地如狸猫,几乎没有声音。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留任何有效痕迹。
即使事后调查,也只会留下一桩悬案。
谁也无法想象,有人能通过这种方式,在深更半夜将一个住院的大活人从三楼带走。
他贴着院墙根疾行,肩头沉重的麻袋仿佛轻若无物。
途中偶尔碰到一两个醉酒晚归,脚步踉跄的汉子,陈冬河身影一闪就融入了更深的阴影里。
对方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飘远,揉揉眼睛,也只当自己花了眼或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并未直接取自行车,而是背着麻袋专挑无人的小路,废弃的沟渠疾走。
寒冷的夜风中,他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
强悍的体质支撑着他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离开城区范围。
到了城外的大道上,四下彻底空无一人,只有月光照着雪地反射出清冷的光。
陈冬河才停下脚步,默念一声,那辆永久二八大杠凭空出现在道旁。
他将麻袋搭在自行车后架,用粗麻绳粗略固定了一下,翻身跨上,蹬动脚蹬子,没有回家,反而朝着与陈家村方向截然相反的郊野小路骑去。
车轮碾过覆雪的小路,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目的地是远处隐约起伏,如同蛰伏巨兽的深山轮廓。
直到遇到一条布满车辙印,通向林场深处的陡峭土路,陈冬河才再次停下。
将自行车收回空间,重新扛起麻袋,迈开脚步,沿着崎岖的山径向莽莽群山中奔去。
长途负重奔袭对他强悍的体质也只是寻常。
他脚下的千层底布鞋踩在厚厚的积雪和冻硬的泥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翻越陡峭山梁,穿过幽暗松林,速度丝毫不减。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又被寒风吹得冰凉,在棉袄内层结了一层薄霜。
足足跋涉了三个多时辰,天色开始显出一丝蒙蒙亮的灰白色时,他才抵达此行的终点。
真正的深山腹地。
这是一处两山夹峙的狭窄山谷,入口被几丛茂密的枯黄灌木遮掩,极不显眼。
本地人称之为“蛇谷”,并非因蛇多而得名,而是因为谷道蜿蜒曲折,从山顶俯瞰,整条山谷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盘桓于崇山峻岭之间。
此刻,山谷深处一片死寂,峭壁投下巨大的阴影,将谷底笼罩得如同黄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岩石、冻土和陈年腐殖质的混合气味,冰冷而沉寂。
陈冬河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将肩上的麻袋重重摔在冻得硬邦邦,覆盖着薄雪的地面上。
他微微喘息,冰冷的白气从口鼻中喷出。
麻袋里的人依然毫无动静。
陈冬河眉头微皱,弯腰解开麻袋口,像拖一件货物般将林爱民拽了出来。
月光已经黯淡,晨曦尚未染红天际。
朦胧的光线下,只见林爱民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虽平稳,却对周遭毫无知觉。
陈冬河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用力掐了掐林爱民的人中。
林爱民毫无反应,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如同野兽般的呻吟。
眼皮颤抖了几下,又归于沉寂。
陈冬河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丝极其残酷的笑意。
他揪住林爱民的病号服后领,将他沉重的身体拖向谷口一块醒目的地标。
一棵早已枯死,通体焦黑,树身粗壮犹如磨盘的老槐树。
粗大的树干底部,有一道曾遭雷劈的狰狞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
冰冷的铁丝被陈冬河从空间里取出,在手中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他手法娴熟地将林爱民按在粗糙冰冷的树皮上,用铁丝牢牢反捆住他的身体和双臂,一圈圈勒紧在树干上。
最后一道铁丝,几乎陷入皮肉般紧紧地箍在林爱民的脖颈之上,只留下勉强喘息的缝隙。
冰冷的铁丝紧贴着皮肤,让昏迷中的林爱民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林爱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泥沼,一个混乱血腥的噩梦如同沉重的车轮碾过他的意识。
梦中,他被人背着在无尽的雪野和密林中狂奔颠簸,肺叶像破风箱般剧痛撕裂。
他想喊,喉咙却被死死扼住,想醒,眼皮却有千斤重。
窒息感越来越强。
颈间那圈冰冷的,不断勒紧的死亡触感,成了压垮梦魇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他意识即将冲破黑暗束缚的临界点。
噗嗤!
掌心传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锐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直插大脑神经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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