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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本能让他猿臂急探,“啪”地牢牢抓住了身旁一根手臂粗的桦树枝。
咔嚓!
那根结实的树枝竟被这股蛮力硬生生撕裂折断。
“呃!”
陈冬河闷哼一声,腰背瞬间弓紧,如同铁桩般死死楔进岸边冻硬的积雪泥地里。
双臂肌肉条条贲起如同老树的虬根,额角青筋猛跳。
双脚牢牢蹬住一块深嵌冻土的青黑巨石,双手爆发出榨干骨髓般的气力,牙关紧咬,全力逆绞钢丝盘!
狗腿刀随手插在身侧雪地上。
“好畜生!够刁!竟跟老子玩这手虚的!”
他的牙缝里迸出嘶哑而倔强的低吼。
刚才那丝微动,分明是这水下游魂在试探,此刻才亮出真正的杀招!
不过……这劲儿道,比起上回降服的那条江鳇鱼王,还是差了点火候。
他心中一定,稳住阵脚。
最初的惊变已过,陈冬河底子扎稳了,脚跟如同吸在石头上,一寸寸开始发力后蹬。
紧绷的钢丝绳摩擦水面,发出毒蛇吐信般的锐响。
十五米、十米、五米……
哗啦——
一声裂帛般的破水巨响!
一道青黑色,梭子似的巨影被陈冬河以绝对的力量狠狠拽上了浅滩。
近一米五的鱼身疯狂砸落,沉重的尾巴卷着泥浆雪沫,拍打得噼啪作响,地皮仿佛都在震颤。
“江鳇!好宝贝!”
陈冬河眼中精芒暴涨,那点失望早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手上力道再加三分,趁着大鱼离水那一刻挣扎力道稍懈,他如同捕食的豹子腾身猛进。
插在雪地上的狗腿刀带起一道冷厉弧光,“噗嗤”一声,精准无比地楔入鳞甲缝隙深处,狠辣决绝地切断了江鳇脊柱核心的神经索。
疯狂拍打的鱼身如同瞬间被抽走了全部精气神,瘫软下来,只剩下尾部神经还无意识地微颤抽搐。
“痛快!”
陈冬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雾在冷空气里凝成一团,脸上终于绽开野狼饱食般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毫不耽搁,直接就在黑龙潭边动起手来。
刀光翻飞如同雪片,开膛、去鳃、剔骨,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那些腥臊难啃的脏腑碎块被他熟练地划拉几下,一扬手,“噗噗”甩回深潭。
这是他的老规矩,也是在这蛮荒求存养成的智慧。
人弃如敝履的废物,却是这黑潭底众多生灵的稀罕口粮。
不多时,这条肥美壮硕的江鳇便也消隐无踪。
他将狗腿刀在冰冷的潭水里随意涮了几下,甩掉血珠收了回去,背上那个空空如也的旧背篓。
这篓子不过是个晃眼儿的道具。
待走到村口无人处,篓子里自然会“变”出该有的收获。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江鳇有了,还白饶一条大鲶鱼。
回头那肥腻的鲶鱼肉,正好给那馋嘴猴似的刘主任“递个梯子”。
料他见了这冰天雪地里的活水鲜味,非欢喜得直搓手不可。
陈冬河不再流连,将工具收拾好,转身离开黑龙潭,沿着陡峭曲折的潭岸向上攀去。
地势渐高,林木越发稠密起来。
枯枝如虬龙盘结,遮天蔽日。
冬日的山林显出好处。
没了层层叶障,视线能透进去老远。
脚下厚厚的陈年腐叶堆积如山,踩上去发出深沉的“嘎吱”“噗嗤”声。
软塌塌地陷下去,直没脚踝。
只待春风化雨,这些枯朽的老叶子就该化作春泥,回馈这片生养它们的莽莽山林。
陈冬河到了这里,身形不自觉地缩紧,像滴水融进了林子的暗影里。
他放缓脚步,眼珠子如同磨亮的锥子,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每一处微动的灌丛,每一根横斜的枯枝。
甚至那些积了雪的,不起眼的枯草窝子。
野鸡在雪地里扒食的爪痕,松鼠在树杈间溜过的灰影,乃至野兔在灌丛根下钻出的雪窝子……
都可能是意外的惊喜。
山鸡炖上几朵雨后冒头的树菇、榛蘑……那浓郁鲜美的滋味,丝丝缕缕从喉咙眼里往上钻。
特别是那些形似小凤凰,被称作“飞龙”的花尾榛鸡!
若能猎到一只……那炖出来的清汤寡水就能鲜掉眉毛……
说来也奇,这念头刚在脑子里盘旋,前头不远,一株半枯的椴树中间权桠上,赫然停落着两只灰褐色,尾羽长垂,极其漂亮的鸟儿!
羽色深浅交错,颈下绒羽蓬松,正是飞龙!
还是难得成对的一公一母!
陈冬河的呼吸瞬间凝滞,连心跳都顿了一拍。
狂喜如电流窜过脊背,又被他强行压回心头冰封的牢笼。
太远,足有五十米开外!
他那柄特制加力的牛皮弹弓,平射的极限也就三十来米。
此刻还是仰角!
他眯缝起眼睛,身子矮下半截,整个人如同融化的积雪紧贴着树干,悄无声息地在朽木和灌木的掩护下向前挪移。
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最厚的腐叶堆上,发不出半点多余声响。
约莫靠近到三十米处,他小心翼翼的停下。
再近,那鸟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圆眼睛,铁定能发觉异样。
身子隐在一棵老橡树疙疙瘩瘩的树干后,他探手从系统空间中摸出那柄牛筋拧得结实,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加强弹弓。
选了两颗磨得溜圆的青石子塞进鹿皮兜内。
眯起左眼,右眼微睁成线,手上不断用力,绷紧皮筋。
深吸,屏住,撒放!
嘣!嘣!
皮筋扯至极处又猛烈弹回,接连两道空气被撕裂的破空声尖利而短暂。
噗!噗!
一只飞龙身子猛一歪斜,应声栽落枯叶堆里,扑腾两下便没了动静。
嘎——
另一只却在石子沾身的瞬间歪了脖子,发出一声极为短促尖锐的叫声。
扑棱着翅膀斜斜滑飞出去十几米,一头栽进了前方树根下一小片未化的积雪里。
“跑?跑得掉吗!”
陈冬河几步抢上前,拎起两只还在微颤的珍馐。
掂掂分量,沉甸甸的,一公一母,油膘甚足。
“啧,今儿是财神爷撞了太岁?走大运了。”
他撩起袖口看了眼腕子上的表盘:短针刚划过十二点,长针指向三。
时候尚早。
心念一动将猎物妥善收好,他脚下不停,继续向老林子深处钻去。
顺手又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个热包子,边走边嚼。
浓烈的面香和肉香,在清冽刺骨的空气中氤氲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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