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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横陈的狼尸,足足二十三头。
其中七头是被陈冬河最初奔袭救援时,用水连珠精准点杀。
剩下的十六头,全都在近身搏杀中,被那柄狗腿刀送进了地狱。
高强度的搏杀短暂地唤醒了他沉睡的血性。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生死相搏的丛林战场。
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肾上腺素激增带来的战栗感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痛快和解脱。
此刻稍微冷静,手脚因巨大的力量输出而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跑得倒快!”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雪地上,用袖口胡乱抹了下溅到眼皮上的狼血,声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喘息。
“一群怂货,还有十几头没逮着呢!可别祸害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回头过来报仇。”
他甩了甩狗腿刀上黏腻的血浆,随即在干净的白雪上来回摩擦。
直到刀刃重新泛起冷冽的寒光,这才拖着有些疲累的步子,挨着几近虚脱的张老五坐了下来。
他没急着给张老五包扎,反而先快速解开自己浸满狼血的皮袄子和厚棉袄扣子,又干脆利落地将最里面那件吸饱了汗水的贴身白布内衬脱了下来。
寒风瞬间掠过他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汗水遇冷凝结成细密的白汽翻腾而出。
冰冷的空气让他光着的脊背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强健的肌肉线条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冬河……你……你是人还是活神仙?你这身上咋还能冒烟呢?”
张老五嘴唇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他被刚才陈冬河杀神般的表现彻底震懵了。
失血过多让他看人有点重影,只觉得眼前这小子的形象透着说不出的神异。
陈冬河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把冰冷的棉袄和皮袄子重新裹紧:
“五叔!这都啥年月了还信那些牛鬼蛇神?咱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这是剧烈运动后出的汗太多,天又冷,汗气遇到冷风不就变成你能看见的白烟了?跟你眼下呵气一个道理!”
他边说边麻利地将自己的内衬撕扯成长短宽窄的布条,动作又快又稳:
“我现在后怕着呢,幸亏你老小子命大碰上了我,再晚一点止住血,你这点血真就流干了,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
“我这棉袄皮袄都让狼血泡透了,没法用,只能撕我这贴身的干净衣服给你救救急。”
“不过你可给我撑住了,等会儿弄伤口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疼!来,张开嘴,把这木棍咬紧了!”
他随手从旁边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松木枯枝,用狗腿刀削掉毛刺,递到张老五嘴边。
张老五涣散的目光在那叠刚撕开,还带着陈冬河体温和些许皂角清香的白色布条上凝聚起来。
生的希望如一点火星落入枯草堆般,在他心中迅速燃起。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干裂渗血的嘴,狠狠咬住了那根木头,齿缝间溢出嘶哑含混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冬……冬河……叔这条命……欠你的了!”
陈冬河怕张老五挺不住接下来的剧痛,特意用轻松甚至有点促狭的语气给他打预防针:
“五叔,咱说句实在话,现在狼跑了,最大的难处算是过去了。”
“可我怕你自己顶不住啊!话说在前头,可能难听点,您可别怪我嘴损。”
他看着张老五骤然聚焦在他脸上的眼神,咧嘴一笑,故意把话说得扎心:
“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您这儿没挺住光荣了,婶子她年纪轻轻,模样也好,十里八乡惦记她的汉子可不少。”
“她一个女人家拖着俩娃,太难了,改嫁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别人睡您的炕头,打您的娃,指不定还挥霍您攒下的家底儿……啧啧,光是想想就亏得慌,是不是?”
张老五眼珠子瞬间瞪圆了,虽然虚弱,但一股无名之火猛地顶了上来,连说话都有了些力气。
要不是咬住了木棍,非得骂出来不可,可惜此刻喉咙里只能憋屈的发出“呜呜”的怒吼声。
陈冬河看他反应激烈,反而放心了。
他一边继续拿话狠狠的刺激着对方,一边快速地从系统空间抓了满满一把黄澄澄的步枪子弹出来,摊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在张老五疑惑又痛苦的目光注视下,陈冬河抽出狗腿刀那锋利的刀尖,精准地撬开了一颗颗子弹的铜壳尾部。
黑色的火药颗粒被他小心翼翼,却又毫不吝啬地一股脑倾倒在张老五背上那片血肉模糊的撕裂伤口上。
火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感让张老五浑身猛地一抽。
喉咙里发出“呜噜”一声如同野兽一般低吼,指甲深深抠进地上的冻土里。
陈冬河飞快地从冻得发硬的裤兜里掏出一盒“勤俭”牌火柴,抽出一根,嚓地一声划燃。
橘红色的火苗在寒风中跳动着。
“五叔,忍一忍!”
他喊了一声,接着毫不迟疑地将那点明火凑到了布满火药粉的伤口上。
轰滋——
一片微弱的蓝白色火焰猛地腾起,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烧灼声和一股浓烈的糊焦味。
“呜——嗷——”
张老五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弹动起来,牙齿死死勒进木棍,发出令人心惊的咯咯声。
眼珠子暴突,额头、脖颈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瞬间鼓胀得快要爆裂。
极致的痛苦让他差点当场昏厥。
陈冬河眼疾手快,猛地在他耳边大吼一声:“五叔!醒了!别人要睡你媳妇了!你攒的家底儿要归别人了!”
“呜——”
这声带着最深沉恐惧和愤怒的咆哮,硬生生将张老五从昏迷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死死咬着木棍,几乎要把满口牙齿咬碎,泪水不受控制地混合着冷汗和血污滚滚而下。
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男人的尊严,成了支撑他此刻活下去最强大的力量。
整整十一颗子弹的火药,分几次全部撒在张老五背上最严重的几处撕裂创口。
皮开肉绽的地方本应缝合,可眼下缺医少药,首要之急就是强行止血。
否则,如此大的创面出血,用不了半个钟头就能要了张老五的命。
相比之下,小腿上那两处穿透性的齿痕咬伤反而成了小意思。
陈冬河只是用布条快速,有力地缠绕包扎起来。
当最后一簇火星熄灭,伤口传来焦糊气味时,渗出的血流终于奇迹般的止住了大半。
张老五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了些许,眼神虽然极度虚弱,但里面那种求生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陈冬河这才将他口中那根沾满唾沫、血迹和深深牙印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张老五像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大口喘气。
陈冬河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汗水在冷风中吹干,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污痕:
“行了,五叔,这下阎王老子想收你都难!只要你扛住别睡过去,准能挺到医院!”
他再次从系统空间,摸出两颗在大队供销社买的硬糖,剥开微微发皱的糖纸,塞进张老五嘴里。
“含着!慢慢化。现在补充点糖分比啥都顶事!”
在这个缺医少粮的年代,糖果几乎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快速有效的能量补充品。
黏腻的甜味在张老五,干涩麻木的口腔里弥漫开。
他缓了好一阵子,才从那剧烈的余痛中稍微缓过神,用尽全身力气,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含糊却充满复杂情感的字:“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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