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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雪抬眼，目光森冷，“我的本分？是端茶倒水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还是看着别人花我丈夫的钱，自己连花钱的资格都没有？这五年我守着病床，是念着夫妻情分，不是卖给了裴家当奴才。情分是自愿给的，你们要是当成理所当然，那我现在就可以收回来。”
裴知衍厉声打断：“沈砚雪！注意你的言辞！”
沈砚雪直起身，“别再拿'伺候人'这套来绑架我。我愿意留着照顾知衍，是我仁至义尽；但我花自己该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天经地义。”
此时沈砚雪才清晰地感觉到，他和真正的裴凛川真的很有差距。
至少裴凛川的脸上，从来不会露出如此失控的表情。
“坏女人，谁让你花我爸爸的钱？还给我们家！”裴谨轩突然跑过来，冲着沈砚雪的小腿就是一脚。
秦幼珊连忙拉住他：“宝贝乖，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话，如果不是大人教的，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沈砚雪缓缓走上前，微微矮下身子跟他平视。
秦幼珊连忙抱着他后撤一步。
这次沈砚雪却没有发难，只是轻笑着开口：“你的爸爸是裴凛川，但是我花的是我男人裴知衍的钱。我还没问你们一家人有没有偷挪我男人的钱呢，你怎么敢质问我呢？”
她捏着小家伙肉肉的脸蛋，将他的脸扯得老长。
裴谨轩被吓得不轻，咧着嘴巴哭得更凶了。
秦幼珊和裴知衍无声的对视一眼，表情精彩。
她拿起包转身就走，“以后我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有意见的，大可去找知衍本人提。只要他没醒过来跟我离婚，谁也别想拦着我。”
一边说她一边直起身来往楼上走去，居高临下的扫了眼门神叶姝佟：“我已经回来了，就不需要你站岗了，妈，麻烦让开。”
叶姝佟顿时脸色铁青。
沈砚雪却视而不见，越过她径直往上走，清冷的声音飘向楼下：“我没空陪你们玩保姆扮演的游戏了，当年的事业，我要重新拾起，知衍那边我会安排护工。”
不等其他人回应，她已经关上了门，随即拨通了个电话，低声嘱咐道：“帮我查一下裴凛川名下所有的信用卡，这些年来有没有使用的痕迹。”
挂断电话，她又打算打给裴父，指尖却忽然一顿，想起了秦幼珊的话。
五年前车祸发生后，公公一病不起，将公司的事务托付给“大哥”后，就隐居寺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原以为是伤心过度，现在看来，难道是已经默认了现实？
他只需要“长子”来继承家业，却无所谓那个长子到底是谁？
是否存在内情，沈砚雪不敢赌。
现在最主要的，是裴凛川能醒过来。
而她的Ai智能手环，有一个主要的功能。
就是通过脑电波信号监测，向大脑中枢系统发出同频的信号，有概率能够唤醒沉睡的植物人。
她沉寂多年的眼中，逐渐跳出希望的火苗。
第二天，沈砚雪无视一家人古怪异样的目光，把自己收拾干净，径直往实验室去。
看着她关门离去的背影，叶佟姝火气蹿的老高，狠狠拍着桌子：“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裴家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就这么出去抛头露面！”
瞥了眼一言不发的裴知衍，秦幼珊附和道：“虽然砚雪能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但万一她得罪了人，被人翻出咱们家的事来，只怕……”
没等她把话说完，裴知衍淡淡打断：“没有裴家的资助，她一定会处处碰壁，很快就会重新回归家庭，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
秦幼珊适时的闭了嘴，眼底却压抑着不爽。
明明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他却偏要处处留手，难不成真的还对沈砚雪有旧情？
另一头。
安静的实验室里，沈砚雪正心无旁骛地校准数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母亲林婉清打来的电话，“砚雪，今晚得闲吗？回趟家好不好？上次你回家说想吃寿喜烧，你爸特地买了顶级和牛，全家人就等你呢。”
她说的上次，大概是十年前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沈砚雪面无表情：“我没空，最近很忙。”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自从你结婚之后连家都不愿意回了，你姐姐也整天泡在实验室，我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晚你姐姐回来，你们姐妹俩就当陪陪我好不好？”
沈砚雪听的心烦，索性打断：“行了，我知道了。”
反正她脱离裴家出来做实验，早晚也要跟他们说清楚。
倒不如回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电话刚挂断，黎梨端着水杯走过来，看她脸色不好，察觉出不对来，“你妈打来的电话？怎么，又要逼你把实验数据给你姐姐？她那点成绩怎么来的，你爸妈心里没数吗？还好意思让她到你面前耀武扬威？”
当年沈砚雪放弃实验，把大部分的数据都锁了起来。
可两年之后，沈知雾却被江城顶级博导破格收入门下，只因为她拿出的AI手环核心算法。
大大小小的宴会上，但凡提起沈知雾，没人不称赞。
没有人给她解释，为什么她的数据成了沈知雾的，也无人在意这一切曾经都是她的心血。
当时她忙着照顾“裴知衍”，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现在，是时候清算了。
沈家别墅，明灯高悬。
餐厅里，沈知雾不知在和林婉清说什么。
寿喜烧的甜香味伴随着母女二人的笑声，恰好飞到沈砚雪的耳朵里。
她冷冷地勾了下唇，径直走了进去：“我回来了。”
父亲沈国栋端坐在主位上，放下手中的财报，神色略带不满：“这个点才回来，让全家等着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雪，你可算回来了！妈妈担心的不行，一直想让我给你打电话呢！”沈知雾笑意盈盈地跑过来，亲热的挽着她的手臂，“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这组实验数据做了好几遍，却总是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呀？”
她衣着低调，颈间的吊坠和手镯确实是整套的，看似简单却价值不菲。
手指更是纤细柔嫩，跟自己被裴家磋磨的粗糙双手大相径庭。
沈砚雪随意的瞥了下屏幕：“数据倒是都没有问题。”
沈知雾皱巴着眉毛：“那为什么就是运行不起来？妹妹你有什么思路吗？马上就要交博士毕业项目了，要是过不了的话，导师只怕要骂死我了。”
“如果这些都没问题的话，那很有可能是你把原始数据抄错了。”沈砚雪开口，“当时拿着我的实验结果抄的时候，漏看了吗？”
沈知雾的表情骤然僵在了脸上。
沈砚雪却更加嘲讽：“在名师博导门下学了这么多年，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往前追溯了，怎么姐姐一点进步都没有？”
房间里看似融洽的氛围，因为沈砚雪一句话骤然破裂。
沈国栋绷着脸：“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听说你放着你老公不伺候，自己弄了个什么实验室。东西没做出来，野心倒是先膨胀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沈知雾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妹妹，我不知道你居然还在介怀这件事。当年明明是你先放弃的，如果不是我，这些东西也不会重见天日。我真的很想把这些弄好，然后昭告天下，这是我们姐妹两个做的，这样你在裴家也有立足之地。”
“看看你姐姐的胸襟，再看看你的！这么点小事，对着自己的亲姐妹冷嘲热讽，你眼里还有没有沈家？！”沈国栋脸色铁青。
“哎哟，好端端的吃顿饭，怎么又吵起来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坐下！”林婉清急忙打圆场，扶着沈砚雪坐在自己手边的位置上。
她挑了块儿顶好的和牛，柔声道：“咱不跟你爸一般见识，先吃饭。”
沈砚雪没动筷子，只是问道，“妈，这块牛肉暗中标注的，又是多大的代价？”
林婉清温柔的表情僵在脸上：“砚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怎么听不懂。”
“十八岁，你们破天荒地带我出去旅游，我欢天喜地去了。你们却趁我不在，想办法让姐姐顶替了我的保送名额！”
她用筷子把那块肉拨了出去，“我不想你不高兴，所以心甘情愿的咽下委屈，让出了保送名额。这次，你们还打算怎么作践我的东西？”
林婉清眼底的表情变了几番，更多的是对沈砚雪失去控制的震惊。
她抬手轻轻地抓住沈砚雪的手臂，语气温柔：“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妈总想你多托举姐姐一点，我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些事，妈向你道歉。”
不得沈砚雪开口，她自顾自的擦着眼泪，“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你姐姐的项目在关键期，实验具体的方法你最清楚，你就帮帮她好不好？”
“姐姐不是天才少女么，我只是一个只会伺候人的家庭妇女，姐姐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帮助吗？我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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