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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汐终究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的幅度轻得像被风吹落的羽毛,却又重得足以在她的心里砸出一个深坑。
周聿深的气息瞬间粗重了几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克制地、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珍重,在她微凉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那吻很轻很轻,短暂得如同错觉。
却又像带着燎原的火种,瞬间点燃了蔚汐所有的紧绷。
周聿深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就在他低头要继续吻的瞬间——
几乎是同时。
周聿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
不是羞涩的紧绷,而是从内心深处透出的、带着惶然和距离感的紧张。
周聿深停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压迫感骤然撤去,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周聿深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不想亲为什么不躲?”
蔚汐清楚地记得横亘在他们之间那巨大的身份鸿沟。
刚承认了想他的念头,此刻再躲开倒像是欲拒还迎。
所以她没有动。
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聿深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未消散的灼热,有被打断的不悦,但最终沉淀下来的,还是一种……近乎纵容的退让。
“你不敢提出拒绝,是觉得我会不尊重你的想法?”
蔚汐下意识摇头,否认说:“我没有这样想。”
周聿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所以你在想什么?在想我的身份?在想年龄差距?还是阶级差距?”
蔚汐攥紧了手中的被单,竭力维持着平稳的情绪。
她刚想开口,却又被他起身的动作给打断了。
周聿深高大的身影在暖黄的床头灯下投下一片阴影,将蔚汐完全笼罩其中。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被他捏的有些发红的下巴,动作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掌控力。
“好好休息。”周聿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透着一丝极浅的安抚:“病假自己请,我不会插手你的工作。”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吻和那个问题的后续话语。
周聿深用最简洁的方式,划清了此刻的界限。
他尊重她的顾虑,留给了她空间。
说完,周聿深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拿起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步履沉稳地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规律而有力。
蔚汐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床铺上,大口地喘息着。
脑海中,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反复上演。
他强势的钳制,低沉的逼问,眼底的了然,还有……唇角的轻触。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带着滚烫的温度,疯狂灼烧着她的理智。
承认了,她竟然真的点头承认了。
承认了对那个云端之上、手握权柄的男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短暂的悸动。
她想起舅舅蔚时尧的提醒,想起办公室每次提及八卦那些复杂难辨的目光,想起周聿深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庞大能力和森严规矩。
界限怎么可能只在她的心里?
它分明无处不在,在每一个人的认知中,在每一次对“周书记”的称呼中。
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周聿深。
蔚汐猛地拉过被子,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混乱的心跳。
**
第二天,蔚汐还是强撑着去了单位。
她没有请病假,一是身体确实缓过来了些,二是她自己心里的那根弦。
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这些年的悉心教导和托举,才让她顺利读完大学和研究生,后来又通过选调进了省住建厅。
她的价值,绝非要通过周聿深的关系才能体现出来。
她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引人遐想的把柄。
但即便如此。
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空气还是有瞬间的凝滞。
原本低声交谈的几位同事,目光齐唰唰地投向她,眼神里带着探究、好奇、惊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
虽然没人开口说什么,但他们目光里的审视,就像一层无形的网,瞬间牢牢地罩住了蔚汐。
陆处长端着保温杯从走廊进来,看到蔚汐,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堆起个比平时更热情的笑容:“小蔚来啦?昨晚看你喝得有点多,没事吧?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陆处关心,没事了。”蔚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脸上也挂着礼貌的微笑。
她无视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祁晚年纪小,脸上本就藏不住事,几次欲言又止地望向蔚汐的工位。
当蔚汐整理完文件回来时,突然发现桌上多了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杯底还压着张便签:“汐姐,喝完酒第二天喝这个最好了OVO”
蔚汐抬头,正对上祁晚来不及躲闪的关切目光。
她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有话要跟我说?”
祁晚立刻拖着椅子滑过来,紧紧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忿:“昨晚处长明明叮嘱过不让乱传,但现在各个部门都传得可难听了,还说……说……”
祁晚虽然生气,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你跟沈淮分手是因为攀上了高枝,又说你年前升职是因为上面有人关照,可他们明明知道是你实打实下基层脱贫干出来的。”
蔚汐听完,神色依旧平静,甚至轻轻笑了一下:“晚晚,你知道为什么谣言会传得这么快吗?”
祁晚一愣:“为什么?”
“因为真相往往没什么戏剧性。”蔚汐合上文件夹,语气温和而笃定,“人们更喜欢听‘灰姑娘攀上高枝’的故事,而不是‘她熬了无数个夜写材料’的现实。”
祁晚第一次感受到职场中人心的难测,有些不甘心地说:
“我就是替你委屈,年前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心疼你比当地干部还熟悉每户村民的猪圈位置,说你升职是理所应当,现在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脑子呢?”
蔚汐用银勺慢慢搅动着蜂蜜水,那双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晚晚。”她的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玉,“你看我们办公室的绿萝,有人说是陆处品种买的好,有人说是保洁阿姨栽培的好,可它自己扎在土里的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话就长歪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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