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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溪接过钱和保证书,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得意地低声耀武扬威:“抄袭我的东西?你有本事占为己有吗?告诉你,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你用我的设计赚了多少钱,今天就得给我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以后,给我老实点!”
说完,她直起身,恢复了大方得体的笑容,对周围的顾客们说:“不好意思各位,一点小插曲,让大家见笑了。以后大家认准‘溪’标记,保证品质。”
这场闹剧般的抄袭风波,以苏禾溪的全面胜利而告终。她的信誉不仅没受损,反而因为这次干净利落的反击和那个小小的“溪”标记,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铺子的生意再次回暖,甚至比以前更加稳定,因为吸引来的都是认可她设计和质量的忠实客户。
一直守在门口,全程目睹的周凛,看着自家媳妇条理清晰、步步为营、最终大获全胜的模样,眼睛里没有半分失望或震惊,反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艳和浓浓的骄傲。
她聪明、果决、有手腕,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反击。那股子冷静和霸气,是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见过的。
他心里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庆幸:要不是她家垮了,落了难,自己这个穷工人,怎么可能娶到这样一颗蒙尘的明珠?她不是祸害,她是他的福星!
深夜,铺子里寂静无声。
苏禾溪的床帘敞开了一条缝。
周凛躺在地铺上,看着苏禾溪的床,毫无睡意。他一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那一片晃眼的白腻和惊心动魄的曲线就不受控制地浮现,让他身体一阵阵发紧,烦躁地翻了个身。
他试图找点话说,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驱散自己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小溪……睡了吗?”他声音沙哑地低声问。
帘子后面立刻传来苏禾溪极度不耐烦的低吼:“闭嘴!睡觉!再吵就滚出去!”
周凛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
帘子后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苏禾溪已经彻底睡熟。
周凛一直看着她的床铺,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和她过上同床共枕的夫妻生活。她漂亮、聪明,即使有婚姻捆绑着她,他也担心她会跑掉,永远离开他。
清晨,张婶子来拿衣服,苏禾溪立马笑着将做出来的衣服递给张婶子。
张婶子看着衣服,很满意,忽然想到一件事,“苏师傅,你手艺这么好,红星服装厂今年举办的秋季广交会,你可以去参加啊,没准你的设计就入选了。”
广交会!
苏禾溪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对海外开放最重要的窗口之一!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她就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但她也很清楚,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的个体户,想从国营大厂嘴里虎口夺食,难度有多大。那些厂里的老师傅、学院派的设计师,谁会把她放在眼里?可她偏偏不信邪!
她的野心远不止开个小裁缝铺。她渴望更大的舞台,渴望被更多人看到她的设计。她想要光芒万丈,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机会,她也会拼尽全力抓住!
“我去试试!”
正在打扫卫生的周凛一顿,拿着扫帚的手微微捏紧。
接下来,苏禾溪立刻投入全部精力准备广交会的设计图。她熬了几个通宵,画出了三套她认为最能代表她目前最高水平、又兼具时代特色和国际审美的服装设计图。
一套是融合了中山装元素和现代剪廓的男女通用休闲套装,一套是运用了中国水墨画意境的真丝连衣裙,还有一套是利落干练的职场女性裤装组合。
她将设计图送到了红星服装厂改革办公室。
结果被门卫和办公室人员不耐烦地打发走:“走走走,你个私人裁缝,来凑什么热闹!”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苏禾溪深知和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她软和道:“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把稿子交上去,如果我入选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
她好话说尽,但是办公室人员就是不给她交稿的机会。
眼看征稿截止日期就要过了,苏禾溪急得上火。最后,她心一横,决定堵一把大的。
她提前守在厂领导下班必经的路口。
当看到几位厂领导边说边走出来时,她鼓起勇气,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设计图稿和一件她亲手做的、最能体现工艺的样衣,直接冲了上去!
“厂长!各位领导!请给我一分钟时间!看看我的设计!看看我的做工!给我一个机会!”她声音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急切,将图纸和样衣几乎举到领导们眼前。
几位领导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年轻姑娘吓了一跳,本能地皱眉想呵斥。但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她手中的东西吸引了。
那件样衣的做工极其精湛,针脚细密均匀,版型挺括立体。设计图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既不像厂里老款式那么呆板,也不像有些投稿那么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巧妙地平衡了创新与实穿性。
戴眼镜的厂长推了推眼镜,打量着苏禾溪,“你是……”
“我叫苏禾溪,是个体裁缝铺的。我恳请领导们能看一眼我的作品!我相信我的设计能为厂里带来订单!”苏禾溪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
几位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前这个姑娘,虽然是个体户,但东西确实有点意思。
“这样吧,”厂长沉吟了一下,“你跟我们回办公室,详细说说你的设计。”
苏禾溪心中狂喜,知道机会来了!
厂长办公室宽敞明亮,透着国营大厂领导的威严。
“我叫汤越霖,请坐。”汤越霖邀请苏禾溪坐下,态度客气甚至称得上尊重。
汤越霖约莫四十出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面容严肃,那镜片后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苏禾溪竭尽所能,阐述了自己的设计灵感、市场定位、对工艺的要求以及对成本的把控。
她的眼光和专业得到了汤越霖的肯定和赏识。
“苏小姐,广交会是个绝佳的机会,能让你,和你的设计,一步登天。”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苏禾溪的表情,继续用一种近乎理性的口吻说:“但是,你要知道,厂里优秀的老师傅很多,报送的名额有限。很多事情,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有时候,成功需要一些额外的助力,或者说,交换。”
苏禾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预感到了什么,“什么意思?”
汤越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面上依旧保持着严肃和正直,“我很欣赏你,不仅仅是你的才华和胆识,还有你的年轻和美丽。如果你愿意与我建立一种密切的、私人的关系,那么,我可以用我所有的资源和影响力,保证你的设计成为厂里的重点推荐,在广交会上大放异彩。你会得到名,自然也会得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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