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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却 “扑通” 一声又跪了回去,眼泪又涌了出来,哭得更凶了:“我原想与师弟联手铲除那狗贼,可我武功低微,连护院都打不过,有心无力,只会拖你后腿!师弟可否将乾清罡气修习心法传授于我?待我勤加练习,假以时日,我二人定能合力诛杀此贼,为我妻子、为李师叔报仇雪恨!” 他说得声泪俱下,还不忘用袖子擦眼泪,看起来情真意切,要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真会被他骗了。
苏震听了此话,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一凛:“此人生性凉薄,前几天还为了保命冤枉我,做事首鼠两端,现在又急着要心法,肯定没安好心!若传他真的心法口诀,他要是转头就献给王国钢,或者用这武功作恶,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来。可若不传授,又恐他心生怨恨,在背后捅我一刀。而且他刚才说‘舍弃全家性命救我’,这话听着就假,我拒绝他,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也罢,待我先试他一试,传他个假心法,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想到此处,苏震徐徐说道,语气故作诚恳:“师兄,这乾清罡气口诀甚为繁杂,有三百多句,还涉及穴位运转,一时半会儿难以讲述清楚,怕你记混了。但秘籍小弟却藏在我义父刘铁嘴家中,在丹山玉皇观,待我日后取回,便亲手交于师兄自行研读,只是切不可抄录外传,这是义父叮嘱过的,还望师兄体谅。” 他故意把 “义父”“丹山” 搬出来,想让罗浩知难而退 —— 丹山离江阳远,而且刘铁嘴武功不弱,罗浩是知晓的,定不敢轻易前去。
罗浩面露难色,眼珠转了转,像在打什么主意,随即说道:“如此虽好,可外面王国钢的耳目众多,到处都是锦衣卫的探子,出去多有不便,万一被他们发现,不仅取不回秘籍,还会连累师弟你!此间笔墨具备,师弟念一句,我写一句,待我写成,默诵几遍记下,当着师弟的面把纸烧了,不留半点痕迹,岂不更为妥当?这样既安全,又能尽快学到心法,早日报仇!” 他说得头头是道,还指了指矮桌上的纸笔 ——此时砚台内,墨汁浓稠湿润刚磨好不久,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苏震心里冷笑:“果然急不可耐了!看来这假心法是传定了!” 嘴上却装作犹豫的样子,半晌才点头:“也好,既然师兄这么说,那我就念与你听。只是这心法深奥,你可得记仔细了,错一个字,练岔了气,可就麻烦了!”
罗浩迫不及待地铺好纸张,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手都快握不住笔了,激动地说:“师弟你说,我记下来,保证一个字都不差!”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看到了宝贝,哪里还有半分家破人亡的悲戚,活像个等着吃糖的小孩。
苏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乾,升达于上者也;清,洁净无垢者也。欲练此功,先练其心。心涵动静,心不动则虚极静笃,明心见性,人我两忘,心无其心,无正其心,不为名动心,无心可动则近道矣......” 他故意放慢语速,每一句都念得清清楚楚,还时不时停顿一下,假装在回忆,其实是在脑子里编造后面的假口诀 —— 后面的内容,他掺了大量道家养心的废话,比如 “晨起饮一杯温水,可润丹田”“夜卧不覆首,可通肺气”,还有些从评书里听来的 “武功口诀”,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见罗浩在一旁专心致志,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 “沙沙” 响,生怕漏过一个字,连墨水滴在纸上都没察觉,苏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 这小子,果然是冲着心法来的,刚才的眼泪全是装的!
原来,苏震除了开篇数句是真的(从刘铁嘴那听来的道家基础理论),后面全是一句真、三句假,都是些道家养心练气的日常法门,长练或许能强身健体,让人少感冒,却万万不会修成乾清罡气这种高深武功。小苏早就拿定主意,要是日后穿帮,就解释成 “怕罗浩根基太浅,贪多务得,进不知止,反而走火入魔,故先传授入门总诀,打牢基础”,保管让罗浩无话可说。
罗浩对道家心法虽有了解,却不精深(他连青城剑法都没练明白),而且见苏震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语速平稳,不像是临时编造的,还以为是苏震平素背熟了的,不会作假,故深信不疑,写得更起劲了,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
苏震念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念完,嘴里还故意喘了口气:“可算念完了,这口诀太绕,我都快记混了。” 罗浩把笔一搁,将几篇写满字的纸捧在手中,像捧着稀世珍宝,轻轻对着纸吹气,想吹干余墨,还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爱不释手地说:“师弟,辛苦你了!我怕刚才听写有误,漏了字句,你可否再念一次,我校对一遍?这样也能记更牢,你看如何?”
苏震早料到罗浩会有此一着 —— 这小子心思缜密,肯定怕自己念错或他写错,刚才念诵时已暗自把编造的内容记了下来,当下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再念一回,师兄要认真查对一番,可别记错了,练的时候走火入魔可就糟了!” 说罢,一边缓缓念诵,一边悄悄观察罗浩的神色 —— 只见罗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显然是在逐字核对,眼神里满是 “生怕错过” 的紧张。
罗浩边凝神听着苏震背诵,边专注地查对着纸上的每一个字,手指还在纸上跟着比划。待苏震念到大半,见纸上的内容和苏震念的一字不差,罗浩不禁喜上眉梢,脸上笑意盈盈,眼睛都亮了,哪里还有半点 “家破人亡” 的悲苦,活像中了彩票似的。
苏震见状,心里的疑虑更深了,不由暗暗防备 —— 这小子,一拿到心法就原形毕露,刚才的眼泪怕不是眼药水泡出来的!果然,罗浩刚听苏震念诵完毕,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得像刮铁锅:“师弟呀师弟,我可真要好好感谢于你!要不是你这么‘信任’我,我还拿不到乾清罡气的心法呢!” 说着,他转头向洞口高声说道:“王大人,心法已经拿到,您老人家可以进来捉拿叛逆了!” 话音未落,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已由外闪入洞内,速度快得像道黑影。
“狗贼,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苏震已看清来人正是王国钢,怒从心起,张口便骂,身体缓缓退到床旁,伸手拿起照胆剑 —— 虽然左腕还不能用力,但此刻只能放手一搏,心里想 “就算打不过,也要拉这两个奸人垫背!”
王国钢也不理会苏震的怒骂,反而对罗浩笑道:“此番你立了大功,待我回京禀明纪纲大人,少不得封你个从五品以上的官职,比如锦衣卫镇抚使,好好干上几年,前途无可限量!” 他语气带着诱惑,像在哄小孩。
罗浩立刻拜倒在地,将手中的口诀双手高高呈上,腰弯得像弓:“多谢大人栽培!乾清罡气心法在此,请大人收下!小人能有今日,全靠大人提拔!” 他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和刚才的 “悲戚” 判若两人。
王国钢嘿嘿一笑,伸手接过心法,随意翻了翻,说道:“也好,反正你天性聪慧,听了两遍,已经记熟了,这纸留着也没用,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将心法折叠好,放入怀中,动作随意得像收张废纸。罗浩满脸通红 —— 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刚才听苏震念第二遍时,他已把内容记在心里,此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像个听话的下属。
王国钢转头看向苏震,眼神里满是贪婪:“你是乖乖交出黄龙珠,束手就擒,还是要我老人家再动一次手,打断你另一只手腕?” 他语气轻蔑,显然没把苏震放在眼里。
苏震在震怒之后,反而冷静下来 —— 冲动没用,得想办法脱身。他将黄龙珠放在桌上,用照胆剑的剑柄压住,运起乾清罡气,白色的气浪在他周身萦绕,说道:“狗贼,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毁了此珠!这黄龙珠是稀世珍宝,要是碎了,你回去也没法向纪纲交差吧?纪纲的手段我也略有耳闻,就算我打不过你,也能拉你一起下地狱!” 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里满是决绝。
王国钢早已将黄龙珠之事告知纪纲,还夸下海口说 “定会取回”,见苏震如此,不由停下动作,心里盘算着 “要是黄龙珠碎了,纪大人定会怪罪我,得不偿失”,当下放缓语气:“你将黄龙珠留下,我可以饶你一命,放你离开江阳,以后不再找你麻烦,如何?”
苏震瞄了一眼王国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这种奸诈小人,说的话靠谱吗,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黄龙珠给你可以,但我心中有几处疑惑,你得为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算毁了珠子,也不会给你!” 他故意拖延时间,想看看有没有脱身的机会。
王国钢微微一笑,脸上露出 “一切尽在掌握” 的表情:“你想知道我武功为何会日进千里,从一个被你压制的废物,变成能轻松打败你的高手?”
“对!还有你和这叛徒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狗腿子?” 苏震鄙夷地望向罗浩,眼神里满是厌恶 —— 他现在真想一剑劈了罗浩,可左腕无力,只能先忍着。
“你师兄深明大义,早在数月前就已加入了锦衣卫,为朝廷效力,哪像你这样执迷不悟,跟着反贼混!” 王国钢轻叹一声,装作 “惋惜” 的样子,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像在说一段精彩的故事。
原来,当初王国钢带领一众锦衣卫来到江阳,表面上是 “巡查治安”,实则是为了密查建文旧臣的下落。为了避免麻烦,他先去知会了江阳知府刘大人,结果罗浩那日正好在刘府做客(其实是去和刘知府的女儿约会),虽被仆人屏退到外厅,却在门口偷偷偷听。得知王国钢是锦衣卫统领后,罗浩立刻动了心思 —— 他觉得跟着锦衣卫有官做,比在青城派当弟子有前途,待王国钢出门,便立刻上前毛遂自荐,甘愿作其鹰犬,还把自己知道的所谓江阳的反燕志士名单偷偷献给了王国钢。王国钢见罗浩熟悉江阳情况,又处事机敏(其实是狡猾),就将其纳入麾下,还承诺 “日后定有重赏”。
两月前,王国钢率人在纳溪抓捕一名反燕的江湖高手,那人身手厉害,锦衣卫们擒拿不住,那人逃跑之际,罗浩从后面偷偷掷出佩剑,正好刺中那人背心,使其跌入山崖,因天色已晚,急切间却找寻不到尸体。事后王国钢派人寻回那把剑,本想交还罗浩,可当时罗浩已被家人以 “逃婚” 为由带回江阳,只得暂时将剑带在身上。后来为了套取建文旧臣的下落,王国钢故意在苏震和李铭坤面前拿出那把剑,胡乱编造 “纳溪遇袭” 的说辞,引起两人注意,好借机结交,以便日后陷害。
苏震听到此处,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对罗浩质问:“他说得是与不是?你这个叛徒,青城派的道义真是白教你了!”
罗浩却面不改色,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师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前皇上圣明,得道多助,建文那逆贼早就该被推翻了!我加入锦衣卫,为皇上效命,正是顺应天意,有什么错?我劝你也交出宝珠,归顺朝廷,王大人求贤若渴,定会不计前嫌,重用与你,到时候我们兄弟俩一起做官,不比跟着反贼强?” 他说得唾沫横飞,像个跳梁小丑。
苏震切齿怒道:“你妻子王小姐死于他手,你竟然还甘心为他卖命?你对得起婉儿吗?你还是人吗?” 他以为罗浩至少会有一丝愧疚,可没想到罗浩的回答更让他愤怒。
王国钢赶紧打断,笑着解释:“王家小姐可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见苏震一脸惊讶,王国钢继续说道:“婚礼开始前,我和你师兄在后院商量怎么擒你,没想到这王小姐好奇心重,竟在旁边的花丛里偷听。男人的秘密岂是能让女人轻易知道的?本来她要是装作没听见,我们也不会为难她,结果她回到洞房后,竟然逼迫你师兄认错,还说要将我们的计划告知断虹子,让锦衣卫的阴谋败露。你师兄也是没办法,只能大义灭亲,亲手将她杀了,还故意在自己胸口划了一刀,嫁祸于你,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出手擒你,少造杀孽,多好的计策啊!” 他说得得意洋洋,像在炫耀自己的 “聪明”。
苏震听说罗浩亲手杀妻,不由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目视着罗浩,竟说不出话来 —— 他没想到罗浩会这么冷血,连自己的妻子都能下手,简直禽兽不如!罗浩却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说:“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现在效忠的是当今皇上与王大人,这等出卖夫君、泄露机密的女人,杀了就杀了,有何可惜?再说了,她死了,我正好可以娶刘知府的女儿,那可是官宦千金,比王家小姐强多了!”
“罗浩,你这天杀的畜生,我誓要替师门除你这败类!” 苏震再也忍不住怒火,运起全身的乾清罡气,右手艰难地举起照胆剑,挺身跃上,直刺罗浩的咽喉 —— 他左腕虽疼,却也顾不上了,只想先杀了这个叛徒!同时,他右手将黄龙珠用力朝洞外掷出,心里盘算着 “王国钢肯定会去追黄龙珠,我就能趁此时机杀了罗浩,然后再逃出去!”
谁知王国钢竟看也不看黄龙珠,嘴角还带着冷笑 —— 他早就料到苏震会有这一招,洞口早安排了锦衣卫高手把守。苏震身形刚动,他也立即出手,速度快得像闪电,在照胆剑尚距罗浩咽喉半寸时,苏震只觉体内的真气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周身数处要穴(膻中、曲池、足三里)已被王国钢用手指点中,身体一软,“扑通” 一声瘫软在地,照胆剑也 “哐当” 掉在地上。
罗浩赶紧过来,假惺惺地将苏震扶到床边靠墙坐下,脸上还带着 “关切” 的笑:“师弟,天气冷,你躺地上当心着凉,要是冻病了,可就不好了。” 他那虚伪的样子,气得苏震目眦欲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罗浩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时,一个锦衣卫从洞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黄龙珠,恭恭敬敬地交到王国钢手中 —— 显然,洞口的锦衣卫早就接住了珠子,没让它摔碎。王国钢将黄龙珠揣进怀里,拍了拍,笑着对苏震说道:“你以为这招能难住我?太天真了!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你武功进步神速,若是以你此刻的本事,换在一个月前,我根本挡不住你三招。为了让你死得瞑目,今日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
他顿了顿,故意卖关子,见苏震瞪着自己,才继续说道:“我现在这身本领,可不是自己练的,是姚广孝姚大人借与我的!”
“姚广孝?那个妖人?” 苏震心里一惊,虽然说不出话,眼神里却满是疑惑。
“没错!” 王国钢得意地说,“月前我被你打伤后,躲在江阳城中修养,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就修书一封,飞鸽传至京城,禀明纪纲大人,还求他向姚大人借兵。姚大人看过书信后,占了一卦,知道你身负白虎之力,不好对付,可他手下也没合适的人派来,自己又不愿亲自出马,思前想后,碍于情面,只得施展道家神功,将自己的部分真气注入一颗丹药之中,派心腹乘快马日夜兼程送至江阳,交与我服用。这颗丹药蕴含姚大人的十年真气,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我的一身神通与姚大人无异,只是真气会日渐衰减,三日后便会恢复原样。今日我服了丹药,才能轻松打败你,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擒住你!”
王国钢说完前事,又拍了拍罗浩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此人已无价值,留着也是个麻烦。是交给纪纲大人投入诏狱,让他受尽折磨而死,还是就地格杀,给你报仇(报‘被冤枉’之仇),便交予你来处置,也算是对你立大功的奖赏!”
罗浩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残忍的笑,他走到苏震面前,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带着嘲讽:“师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识时务,非要跟朝廷作对!你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不会让你太痛苦!” 说罢,他运起从苏震那学来的 “假心法”(其实是他自己胡乱练的内力),一掌朝苏震的百会穴击下 —— 这一掌虽没什么章法,却也带着几分力道。
苏震只觉头顶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七窍中渐渐渗出血来,视线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罗浩那张得意的嘴脸和王国钢嘲讽的笑容。他心里满是不甘 —— 李师叔的仇还没报,黄龙珠落入奸人之手,自己还被叛徒所杀,真是死不瞑目!可他再也无力反抗,身体一软,头歪向一边,竟然惨死在罗浩掌下,洞内的蜡烛 “噼啪” 爆了个火星,像是在为他哀悼。而包裹里的符箓也于此刻化为了一缕青烟,飘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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