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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走了。”苏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摞典籍,腕间青玉铃铛轻响,发间的木簪在风里晃了晃,像朵欲开未开的莲。林风回头,见她眼底浮着层薄雾似的水光,不知是方才为他担心,还是被山雾打湿了眼睫。
“师姐。”林风应了一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松针,“你今日不用去藏经阁?”
“张执事说,外门杂役房的账册要核对到午时。”苏清寒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倒是你”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骨笛上,“今日比试时,你那骨笛又响了?”
林风的手一紧。方才他与王虎交手,骨笛确实在关键时刻震碎了对方的符咒,可他刻意压低了音波,连自己都险些察觉不到。“许是风吹的。”他垂下眼,盯着脚边的碎石子,“师姐,我”
“莫要骗我。”苏清寒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你体内的噬音之力,比上个月强了三成。”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我能感觉到,你每次动用骨笛,这股力量便会翻涌,像要破茧而出。”
林风浑身一僵。他没想到苏清寒能察觉得如此仔细。这些日子,他照着《玄音秘录》残页上的口诀修炼,噬音体质确实愈发敏锐方才比试时,他听见王虎体内杂音的震颤,像听见了弦断前的嗡鸣,这才抢先一步震碎了对方的符咒。
“师姐,我”他喉结动了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必解释。”苏清寒收回手,将典籍往他怀里一塞,“你且收着,莫要让人瞧见。”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今日掌事堂传话,说要抽调外门弟子去云梦泽采买药材。你”
“我去。”林风脱口而出。
苏清寒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云梦泽最近不太平,杂音蔓延得厉害。”
“无妨。”林风笑了笑,眼底却泛起冷意,“我倒想去看看,那些被杂音控制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苏清寒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她点了点头,将腕间青玉铃铛解下,塞进他手里:“戴着。这铃铛能帮你掩盖些气息。”
林风握着那串铃铛,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他望着苏清寒离去的背影,听见山风里飘来她的低语:“若有危险吹声口哨,我听得见。”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在藏经阁的木架上投下斑驳的影。林风蹲在书架后,指尖拂过一本泛黄的典籍《上古音律志》。书页间夹着张残页,正是《玄音秘录》里提到的“噬音者论”,墨迹已有些模糊,却仍能辨出“音神遗脉,承天地之怨”几个字。
“啪。”
身后传来书册合上的轻响。林风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是王虎。他抱着臂站在书架前,酒气混着松脂味扑面而来,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林师弟,躲这儿看禁书?”
林风站起身,将典籍放回原处:“王师兄,我只是”
“只是什么?”王虎逼近两步,酒葫芦在手里晃得叮当响,“张执事让你管杂役房账册,你倒好,偷跑来看这些歪门邪道?”他伸手去抓林风腰间的骨笛,“让我瞧瞧,这破笛子有什么稀奇?”
林风的手攥紧了骨笛。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音之力开始翻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可他想起苏清寒的话“莫要暴露”,硬生生压下冲动,后退半步:“王师兄醉了。”
“醉?”王虎冷笑,“老子清醒得很!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落音村的野狗,被玄衍宗捡回来的丧家犬!”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骨笛,“老子今日便替天行道”
“住口!”林风甩开他的手。骨笛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王虎的手顿在半空。林风盯着他泛红的眼,突然笑了:“王师兄,你说我是丧家犬?那你倒是咬啊。”
王虎被他的气势震住,酒意醒了几分。他盯着林风腰间的骨笛,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动手。林风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藏书阁外。
“你你给我等着!”王虎跺了跺脚,摔门而去。
林风站在藏书阁门口,望着远处的竹林。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响亮。王虎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落音村的野狗,丧家犬这些词,和他昨夜在残碑上看到的“不祥之人”,重叠在一起。
“咚”
远处传来打更声。林风摸出怀里的骨笛,借着月光看。笛身上的纹路在风里泛着幽光,像极了昨夜在藏经阁禁书阁角落摸到的半块残碑。残碑上的字他认不全,只记得“噬音者,承天命”几个字,和骨笛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承天命么?”他轻声呢喃。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风警觉地转身,见是楚晚音。她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挂着焚音谷的青铜箫,发间别着朵野菊。月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眼尾却泛着红,像是哭过。
“林风。”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有噬音体质?”
林风握紧骨笛:“你怎么知道?”
楚晚音咬了咬唇:“昨日在藏经阁,我见你吸收了音纹禁制。”她走近两步,“那不是普通的禁制,是玄衍宗用来测试‘杂音抗性’的。你”她顿了顿,“你体内的噬音体质,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林风皱眉:“你到底是谁?为何跟踪我?”
“我是焚音谷的圣女。”楚晚音坦然道,“但也是被万窍楼追杀的人。”她从怀里掏出块半块玉牌,递给林风,“这是万窍楼的‘追魂令’,他们要我的命,也要你的。”
林风接过玉牌。玉牌上刻着扭曲的音纹,和骨笛上的纹路如出一辙。“万窍楼为何要我们的命?”
“因为他们怕。”楚晚音的声音低了下去,“怕音神的力量,怕你们这些‘天命之人’。”她抬头看向林风,“林风,玄衍宗根本不想解决杂音,他们只想要你体质里的穹音秘境钥匙。”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玄机子的话:“玄衍宗要的是你的命。”又想起楚晚音昨日的暗示:“玄衍宗护不住你,想活就找焚音谷。”
“那你呢?”林风问,“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楚晚音的脸微微泛红:“我我只是想活着。但见到你后,我发现”她顿了顿,“我不想再被人当作工具。林风,你体内的噬音体质,是音神留给你的礼物,不是诅咒。”
林风沉默了。他望着楚晚音眼里的真诚,想起苏清寒的温柔,想起玄机子的算计,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他摸出怀里的骨笛,轻轻摩挲:“我爹说过,落音村世代守护镇音石,是为了阻止杂音蔓延。可镇音石还是碎了,我爹”
“你爹是英雄。”楚晚音打断他,“他为了保护你,为了阻止万窍楼,才会带着骨笛叛逃。玄衍宗说他是不祥之人,可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林风的手一抖,骨笛差点摔在地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别信万窍楼,找玄衍宗”原来父亲不是让他来寻求庇护,而是让他来揭开真相。
“楚姑娘,多谢你。”林风低声道,“但我现在”
“我知道。”楚晚音笑了笑,“你有苏师侄,有玄衍宗。但你要记住,真正的朋友,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塞给林风,“这是‘隐音散’,能暂时掩盖你体内的噬音气息。明日你去云梦泽采买,顺着青鸾谷走,那里有条密道,能绕开宗门的监视。”
林风捏着瓷瓶,突然想起苏清寒昨夜塞给他的青玉铃铛。他望着楚晚音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喉结动了动:“你为何帮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楚晚音的声音轻了下去,“也不想看到”她顿了顿,“不想看到音神的力量,落在那些野心家手里。”
夜凉如水。林风躺在竹榻上,望着头顶的竹篾天花板。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响亮。楚晚音的话像根针,挑开了他心里的那层窗户纸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织就的网。
“咚”
远处传来打更声。林风摸出怀里的骨笛,借着月光看。笛身上的纹路在光下流转,竟与《玄音秘录》里的符文越来越像。他想起苏清寒的话:“噬音者,必承天命。”又想起玄机子的眼神,想起王虎的诬陷,想起杂音里那些啼哭的声音
“承天命么?”他轻声呢喃。
忽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林风警觉地坐起身,握住骨笛。
“吱呀”
竹窗被推开一道缝,月光漏进来。林风屏住呼吸,盯着窗外的阴影。
“林师弟。”
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林风愣住是苏清寒。
她穿着一身素色裙裾,发间未戴木簪,月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眼尾却泛着红,像是哭过。“我来找你,是有事相商。”
林风打开窗,让她进来。苏清寒的脚步很轻,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扫了眼屋内的陈设,目光落在林风腰间的骨笛上,瞳孔微微收缩。
“你”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有噬音体质?”
林风握紧骨笛:“你怎么知道?”
苏清寒咬了咬唇:“今日在演武场,你震碎王虎符咒时,我听见了骨笛的声音。”她走近两步,“那不是普通的音波,是噬音之力。”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苏清寒能听见。“师姐,我”
“莫怕。”苏清寒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塞给他,“这是‘静心散’,能暂时压制噬音之力的翻涌。”她顿了顿,“明日你去云梦泽,我让林惊羽陪你。他虽叛出玄衍宗,但对音律一道颇为精通,或能帮你。”
林风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凉的,像昆仑墟的雪水。他喉结动了动:“师姐,你为何”
“因为你是林风。”苏清寒望着他,眼底有星子般的光,“你是落音村的孤儿,是玄衍宗的外门弟子,是能听见音神叹息的人。我不能看着你被他们当成棋子。”
林风沉默了。他望着苏清寒眼里的坚定,想起她为他求情的模样,想起她在藏书阁替他遮掩的举动,突然觉得胸口发暖。他摸出怀里的骨笛,轻轻摩挲:“师姐,谢谢你。”
“不必谢我。”苏清寒笑了笑,“你且收着这瓷瓶,莫要让人瞧见。”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林惊羽在偏院等你。他带了壶酒,说是替你饯行。”
林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和骨笛。他摸出怀里的青玉铃铛,轻轻摇了摇清脆的铃声混着山风,飘向远处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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