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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着了?”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风手一抖,骨片“啪”地掉在《昆仑墟志》上。他回头,见苏清寒抱着一摞道袍站在梯下,月白衣摆扫过青砖,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她发间别着枚青玉簪,是昨日林风用捡来的碎玉给她雕的她总说“粗笨”,却悄悄收进了妆匣。
“师叔。”林风连忙站起,拍了拍裤腿的灰,“这骨片上的纹路和我的骨笛好像。”
苏清寒接过骨片,指尖轻轻抚过焦痕:“这是‘镇音石’的碎片。”她翻开《昆仑墟志》,指着某页泛黄的记载,“三百年前音神陨落时,镇音石崩裂成九块,其中三块流入万窍楼,三块被玄衍宗封存,剩下三块下落不明。”
林风凑过去。书页上的图画模糊,但能看出镇音石是块青灰色的石头,表面刻着与骨笛相同的螺旋纹。“那我的骨笛”
“是你父亲从镇音石上凿下来的。”苏清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当年是镇音石的守碑人,镇音石崩裂那晚,他拼了命凿下这块骨头,想带着你逃。”她顿了顿,“但万窍楼的人追上了他。”
林风的手攥紧了衣角。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小风,要好好活着。”原来那些被他视作“守护”的人,早已在命运里淌尽了血。
“师叔,那我现在”
“该下山了。”苏清寒突然打断他,将骨片塞进他怀里,“玄机子给了你个‘历练’任务去云梦泽采‘清心草’。看似简单,实则是试探。”她的目光扫过林风腰间的骨笛,“他想知道,你的噬音体质到底有多强。”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云梦泽那是楚晚音提过的蛊域,是万窍楼的老巢,更是父亲笔记里“音神血脉”的起源地。
“可我的体质”
“我知道。”苏清寒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但这是机会。你带着骨笛,若遇到危险,它能护你。”她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塞进他手里,“这是‘静音丹’,能暂时压制你的体质。记住,到了云梦泽,找西头第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卖糖葫芦的阿婆,她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林风捏着瓷瓶,指尖发烫。他想起昨日苏清寒替他擦去骨笛上血渍的动作,想起她在藏经阁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这个总说他“毛躁”的师叔,早已把他的命,看得比玄衍宗的规矩还重。
“师叔,你”
“我去膳堂帮王婶备药。”苏清寒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林风,若遇到万窍楼的人”她从颈间摘下枚半旧的玉坠,塞进他手里,“这是我娘留下的,能挡一次致命音波。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风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他摸出玉坠,触手温凉,上面刻着“清”字和苏清寒的名字,只差一笔。
次日清晨,林风蹲在伙房门口,盯着王婶往他饭盒里塞的青菜。王婶是膳堂的老仆役,总爱往他碗里多舀半勺粥。今日她的手却在抖,青菜叶上沾着的水珠,滴在林风手背上,凉得他一哆嗦。
“小风,多吃点。”王婶压低声音,“今日外门去云梦泽采草药,记得走东边的小路。我听张执事说,那条路上有片野菊林,采完草药还能摘两朵”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总之,你小心些。”
林风接过饭盒,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子。他知道,王婶是在提醒他玄机子今日要来音律阁查账,苏清寒会被支开,而他必须趁机离开玄衍宗。
“知道了,婶。”他应下,转身往外门走。
外门的晨雾还未散,林风背着竹篓,走在青石板路上。同门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他听见有人调侃:“林师弟昨日又惹祸了?听说他把演武场的石板震裂了,玄机长老脸都绿了。”
“嘘”另一个声音压低,“没看见苏师叔跟着吗?那可是掌管道术典籍的,谁敢惹她?”
林风脚步一顿。他知道,苏清寒今日不会跟他一起走。她要留在音律阁,替他拖延时间,替他挡下所有可能的怀疑。
云梦泽的瘴气比往日更重。林风踩着湿滑的青苔,往东边的野菊林走。竹篓里的草药渐渐满了,他却没停下他得在天黑前赶到南疆边界,那里有楚晚音留下的联络点。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冷喝。林风浑身一僵,竹篓“哐当”掉在地上。他慢慢转身,看见三个穿玄色劲装的修士,为首的是个络腮胡,腰间挂着万窍楼的“蚀骨铃”。
“小子,把骨笛交出来。”络腮胡一步步逼近,“我们知道你是落音村的人,知道你身上有音神血脉。”
林风的手按在腰间的骨笛上。他能感觉到,骨笛在发烫,像有团火从笛身窜到心口。这是父亲留下的,是落音村的魂,他不能松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后退两步,竹篓里的草药散了一地。
“不知道?”络腮胡冷笑,“昨日玄衍宗的‘静音丹’被掉包了,玄机长老正满山找偷丹的人。你猜,我们会怎么处置一个‘偷丹贼’?”
林风的心跳如擂鼓。他终于明白,这是玄机子的圈套他们早就怀疑他,故意放出“静音丹被偷”的消息,引他现身。
“你们”
“杀了你,骨笛自然就是我们的了。”络腮胡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动手!”
两个修士扑了过来。林风本能地举起骨笛,淡青色的音波从笛口涌出。那两人顿了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踉跄着后退。
“噬音体质!”络腮胡眼睛一亮,“果然是他!”他挥刀冲上来,刀风卷着瘴气,直取林风咽喉。
林风握紧骨笛,拼命后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音之力在翻涌,可他却控制不住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动用体质,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小风!”
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林风浑身一僵,慢慢转身苏清寒从雾里跑来,月白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怀里抱着个檀木匣,匣盖半开,露出里面的“音甲”。
“苏师叔!”林风愣住。
“接着!”苏清寒把音甲扔给他。林风接住音甲的瞬间,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掌心窜入体内,压制住了翻涌的噬音之力。
络腮胡的刀砍在音甲上,溅起火星。苏清寒站在林风身前,指尖掐诀,周围的音波突然扭曲,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你们找错人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玄衍宗的音甲,是用来镇压杂音的法器。你们敢动它,万窍楼也不会放过你们。”
络腮胡的脸色变了。他盯着音甲上的玄衍宗印记,又看了看苏清寒腰间的玉牌,终于退了两步:“算你走运。下次再让我遇见你”
“滚。”苏清寒轻声说。
络腮胡狠狠瞪了林风一眼,带着两个修士消失在雾里。
林风望着苏清寒苍白的脸,喉咙发紧:“师叔,你”
“我早说过,要和你一起扛。”苏清寒把檀木匣塞进他怀里,“这里面有我攒了三年的‘还音草’,能暂时压制你的体质。记住,去南疆,找阿朵老周头说的那个名字,或许是关键。”
林风攥紧檀木匣,指尖发烫。他想起老周头临终前的话:“快快去南疆找阿朵”原来,苏清寒早就知道。
“师叔,你怎么办?”他问。
“我会留在玄衍宗。”苏清寒笑了笑,“玄机子不会杀我他还等着用我的纯音体质打开穹音秘境呢。你放心,我会拖住他的。”
林风伸手想拉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去吧。等你找到真相,替我看看南疆的月亮。”
雾越来越浓,苏清寒的身影渐渐模糊。林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那句“我等你”。他知道,此刻最该做的,是替她,替父亲,替所有被杂音伤害的人,找到答案。
他背起竹篓,踩着湿滑的青苔,往南疆方向走去。竹篓里的音甲还带着苏清寒的温度,像一团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傍晚时分,林风终于看到了南疆的边界。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色,远处的蛊寨飘着青烟,像一朵朵绽放在暮色里的花。
他从怀里摸出苏清寒给的檀木匣,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还音草,还有张绢帛,上面画着个少女的画像,旁边写着“阿朵,南疆蛊域,万蛊窟”。
林风望着画像上的少女,轻轻说:“阿朵,我来了。”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竹篓里的还音草沙沙作响。林风深吸一口气,踩着夕阳的余晖,往蛊寨走去。他知道,前方的路或许更危险,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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