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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课堂结束后,文化驿站的负责人找到林晚秋,递来一封泛黄的信:“这是整理老宅阁楼时发现的,信封上写着‘给晚秋’,看字迹,像是你外婆留下的。”
林晚秋接过信,指尖触到粗糙的信纸,心头一暖。信封没有封口,里面只有一页纸,是外婆熟悉的字迹,墨水有些褪色,却依旧工整:“晚秋吾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懂‘纸’的真意。当年我学纸术,只为护一方平安,却因赵德山的贪念,卷入咒怨。我知你会遇到磨难,却也信你能守住本心——纸无善恶,全在持剪之人。若有一天,你能让纸香漫过恐惧,让剪纸暖过寒冬,便是对我最好的告慰。”
信的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兔子剪纸,和林晚秋小时候外婆给她剪的一模一样。她攥着信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老宅发现红纸盒时的恐惧,想起夜探旧村时的惊险,想起那些被纸人咒牵连的人——如今,这一切都化作了驿站里孩子们的笑声,化作了老人手中翻飞的彩纸,化作了院子里年年盛开的纸花。
几天后,剪纸课堂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当年那个坠楼身亡的李伟的母亲。老人提着一篮自己种的青菜,颤巍巍地走到林晚秋面前,眼眶泛红:“林老师,谢谢你。自从你解开了咒,我儿子的牌位前,再也没有出现过奇怪的纸人了。我听人说你在这里教剪纸,就想来学学,以后剪些平安符,贴在门上,也给身边人求个安心。”
林晚秋握着老人的手,把彩纸和剪刀递过去:“阿姨,我们教您剪‘平安花’,剪的时候想着开心的事,花就会带着福气。”
老人学得很慢,手指时常抖得握不住剪刀,可每次剪出一点形状,都会笑得像个孩子。旁边的孩子们看到了,纷纷围过来,小大人似的教老人折纸:“奶奶,要这样折,剪出来的花瓣才好看。”“奶奶,我帮你按住纸,你慢慢剪。”
阳光透过驿站的窗户,落在一群人身上,彩纸的碎屑像蝴蝶一样飘在空中,混着老人的笑声和孩子的叽叽喳喳,温暖得让人心头发颤。林晚秋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外婆说的“纸香漫过时光”,大抵就是这样的场景。
入夏后,老城区举办“非遗文化节”,林晚秋的剪纸课堂被邀请参展。她带着学员们剪的上千张剪纸,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展台——墙上贴满了笑着的纸人、盛开的纸花、展翅的纸鸟,展台中央,放着外婆留下的银剪刀,旁边摆着那个红纸盒,只是盒子里不再是带咒的纸人,而是装满了孩子们剪的小兔子。
文化节当天,展台前围满了人。有老人指着墙上的剪纸,回忆起小时候见过的纸艺;有年轻人拿起剪刀,跟着学员们学剪简单的图案;还有带着孩子的父母,让孩子把剪好的纸花贴在“心愿墙”上,写下“平安”“快乐”的祝福。
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林晚秋抬头一看,是那个曾用邪术剪纸人的年轻人,正带着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伙伴,捧着一大沓自己剪的剪纸走来。他们剪的不是复杂的图案,而是一张张“反诈宣传”剪纸——有警察抓小偷的场景,有提醒大家防骗的标语,每张剪纸上都画着大大的笑脸。
“林老师,”年轻人有些腼腆地说,“我们想用剪纸做些有用的事,让更多人知道,手艺能用来帮人,不只是用来搞那些歪门邪道。”
林晚秋笑着点头,看着他们把剪纸分发给围观的人,心里满是欣慰。这时,她看到陆承也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外婆穿着蓝色碎花布衫,手里拿着剪刀,身边围着一群村里的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朵纸花。
“这是从沈文博的遗物里找到的,”陆承把照片递给林晚秋,“他当年失踪,其实是想帮你外婆寻找破解咒怨的方法,只是被坏人利用了。现在看到这场景,他应该也能安心了。”
林晚秋捧着照片,看着照片里外婆温柔的笑容,又看了看展台前热闹的人群,突然红了眼眶。她把照片放在银剪刀旁边,轻声说:“外婆,沈叔叔,你们看,纸香真的漫过时光了。”
文化节结束后,林晚秋把外婆的信和那张老照片,一起放进了那个刻着“砚”字的木盒里。她没有再把木盒藏起来,而是放在了驿站的展示柜里,旁边摆着学员们剪的各种剪纸。有人问起木盒的故事,她会笑着讲外婆的纸术,讲纸人咒的解开,讲“纸无善恶,全在人心”的道理。
后来,那片老宅院子里的纸花,被移植到了文化驿站的小花园里,每年春秋都会盛开,吸引着路过的人驻足。林晚秋依旧每天握着外婆留下的银剪刀,教大家剪纸,只是她不再害怕听到剪纸的“沙沙”声,因为那声音里,早已没有了咒怨,只有时光的温柔,和纸香漫过岁月的安宁。
偶尔在深夜,她还是会梦见外婆。梦里,老人坐在驿站的窗边,阳光洒在她的白发上,手里剪着一朵白色的纸花,笑着对她说:“晚秋,你看,这纸花,开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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