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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塔希洛却没有休息。她搬来一把椅子,哐当一声放在叶云生的修复舱旁边,一屁股坐下,两条腿毫不客气地架在操作台上,抱着胳膊,眼睛死死盯着舱内叶云生的脸,以及旁边屏幕上跳动的各项生理数据和…不断累积的费用清单。
“肺腑轻微震伤,修复液浓度上调5%…能量核心透支,高能营养液追加三单位…神经末梢轻微灼伤,镇静剂用量增加…黑观残留净化程序,特殊药剂一支…”每一条数据刷新,她嘴里就跟着嘟囔一句,然后恶狠狠地瞪一眼舱里的叶云生,仿佛他能听见似的。
“#忆州粗口#…肺腑震伤…知道那修复液多贵吗?一单位够买你以前啃一年的罐头了!”“能量透支…高能营养液是给你这么浪费的吗?!当是白开水啊!”“神经灼伤…活该!让你逞能!再加点剂量,疼死你算了!”“黑观净化…妈的,这支药剂能顶RN那破实验室半个月的经费了!”
她越算越气,越气嗓门越大,虽然压着声音,但在安静的医疗翼里依旧清晰可闻。金色的短发都快竖起来了,脸上那点机油污渍都显得格外狰狞。
“叶云生!我告诉你!你这次欠大发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她对着修复舱里的叶云生挥了挥拳头,“等你醒了,就给老子去竞技场打黑拳还债!一天打不够二十场别想休息!”
“还有你们俩!”她猛地扭头,瞪向旁边修复舱里的零诺尔茨和洛青,“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规则反噬是能硬扛的吗?!RN!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还敢玩爆炸!维修费!精神损失费!都得算你们头上!”
她一个人对着三个昏迷(或半昏迷)的队友喋喋不休地算账、骂街,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纯粹的心疼——心疼她那飞速消耗的经费、宝贝药剂和仪器损耗时长。
骂累了,她喘了口气,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一块被压得有点变形的能量棒,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咀嚼得像是在啃仇人的骨头。
目光重新落回叶云生的修复舱,看着屏幕上逐渐趋于稳定的数据,她嘴里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修复液柔和的光线下,叶云生平时总是显得冷硬甚至凶狠的眉眼舒展开来,竟然透出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罕见的平静,甚至有点…脆弱。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呼吸平稳。
麦塔希洛看着看着,忽然伸出手指,隔着冰冷的舱盖,虚虚地描摹了一下他脸上那道淡淡的旧灼伤疤痕。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里的怒气和不爽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专注。
“啧…”她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又变回那副不爽的表情,用力咽下嘴里的能量棒,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点烦躁和认命:
“…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一个个的…净会给我找麻烦…”“维修费…算了…反正从你们以后的酬金里扣…扣一辈子…”“…#忆州粗口#…下次再这么玩命…我就…我就…”
她就“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是泄愤似的又咬了一大口能量棒,把椅子往后一仰,两只脚架得更高,抱着胳膊,闭上眼睛,像是要眼不见心不烦。
但她的耳朵,却依旧仔细捕捉着三台修复舱仪器传来的、平稳的滴答声。
医疗翼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仪器运转声,和她偶尔因为咀嚼能量棒而发出的细微声响。
纯是心疼钱。也只是关心自己的…能打能抗麻烦不断但好歹还算有用的…同伴。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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