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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三百米有个应急避难所，“她示意林赛拉动担架绳索，“孤儿院90年代改建时修的，连现任管理层都不知道。“
柯蓝跟在最后，铜镜在背包里持续发烫。每走一步，都有新的记忆碎片刺入脑海——白色天花板下的刺眼灯光，手腕静脉的刺痛，还有那个总是戴着银丝眼镜的女医生，在她手臂上画下奇怪的符号。
“你记得周医生吗？“杜雨突然问，仿佛读取了她的思想，“她现在就在楼上，灵生科技的研发总监。“
隧道尽头是一间约十平米的地下室，墙壁覆盖着铅板，角落里堆着过期二十年的军用罐头。杜雨熟练地点亮应急灯，昏黄光线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都是儿童身高的划线和日期。
“这是......“林赛的手指抚过那些痕迹。
“我们的生长记录。“杜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第一批实验体共二十三人，活到成年的只有五个。“她转向柯蓝，“你是唯一成功的完全体。“
柯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认得这个房间——七岁那年“消失“的三天，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墙角那张铁床的锈迹形状，与她噩梦中反复出现的一模一样。
“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杜雨从轮椅暗格里取出一个老式投影仪。模糊的画面投射在铅板上：一群戴着呼吸面罩的科研人员围在手术台旁，台上绑着个手腕有胎记的小女孩。他们正将一管发光液体注入她的脊椎。
“姬瑶之血，“杜雨解释道，“从巴戎寺地下发掘的古代样本。理论上能让普通人获得标记能力，但......“她苦笑着敲了敲自己萎缩的双腿，“失败率99%。“
画面切换，出现一个约五六岁的柯蓝，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她面前悬浮着三把发光钥匙的虚影，而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银色。
“第三阶段测试，“杜雨的声音带上敬畏，“你是唯一能让三把钥匙产生共鸣的实验体。杨昭认为这是因为你血脉特殊，其实是错的——关键在于你体内的双重意识能同时操控三种能量形式。“
柯蓝的胎记突然剧烈灼痛。她踉跄着扶住墙壁，眼前闪过陌生画面：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冰层中封冻着无数人形黑影；杨昭站在某个发光装置前，他的眼睛反射出不自然的蓝光。
“杨昭在格陵兰，“柯蓝喘息着说，“正在唤醒什么东西......“
杜雨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你必须先找到自己的第三把钥匙！它就在——“
爆炸声从隧道方向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林赛立即拔出枪挡在门前：“他们找到我们了！“
杜雨飞快地转动轮椅，从墙上某块松动的铅板后取出一个金属盒：“拿着！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实验数据，包括杨昭与观察者的所有通讯记录。“
柯蓝接过盒子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她站在某个圆形大厅中央，周围环绕着十二个穿古装的人，每人手持一把不同的钥匙。大厅地板上的图案，与她胎记的形状完全一致。
「记忆走廊。」姬瑶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守门人最高议会厅，只有完全觉醒者能进入。」
隧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杜雨突然掏出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柯蓝颈部：“肾上腺素混合记忆增强剂，能暂时提升你的标记能力！“
液体入体的瞬间，柯蓝的视野被银光充满。她看到自己体内有三条交织的能量流——金色的“形之匙“沿着右臂流淌，蓝色的“魂之匙“在左胸盘旋，而一条若隐若现的银色脉络，从胎记处延伸至大脑。
“第三把钥匙——“她恍然大悟，“是神经链接模式！“
天花板突然坍塌，三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索降而下。林赛的子弹击中为首者的面罩，却只擦出火花——这些人戴着某种金属编织的头套。
“抗标记者装甲！“杜雨大喊，“他们专门针对你设计的！“
柯蓝本能地伸手想召唤钥匙力量，却惊恐地发现能量流动受阻。最魁梧的黑衣人举起一支造型怪异的手枪，枪口不是圆形，而是三叉戟形状。
“小心！“林赛扑过来推开她，三叉戟枪射出的蓝光擦过她肩膀，瞬间烧焦一片衣物。
杜雨突然从轮椅扶手中抽出一把细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入一名袭击者咽喉。“带她走！“她对林赛喊道，“去B2通风井，密码920315反向！“
柯蓝想帮忙，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杜雨的药剂开始产生副作用，她的意识像是被撕成两半——一半在现实战斗，另一半却沉入记忆深处。她看到七岁的自己站在某个发光池边，池水中漂浮着姬瑶的身影。
“柯蓝！快走！“林赛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最后一个画面中，柯蓝看到黑衣人将三叉戟枪抵在杜雨额头。杜雨却笑了，用口型对她说：“记住，钥匙就是你。“
通风井像一条垂直的坟墓，生锈的梯级在手中摇晃。柯蓝机械地跟着林赛攀爬，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分不清耳边呼啸的是真实的风声，还是记忆中的尖叫。
「集中精神！」姬瑶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们要启动电磁脉冲了！」
话音刚落，整栋建筑的灯光同时熄灭。柯蓝感到一阵强烈的电击感穿过全身，胎记处的银纹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最奇怪的是——她居然能在绝对黑暗中看清每一级梯子。
“林赛？“她小声呼唤，却发现下面的身影停住了。
“我的腿......“林赛的声音充满痛苦，“刚才那枪有毒！“
柯蓝爬回去，震惊地看到林赛右腿已经泛起不祥的蓝色脉络。更糟的是，下方传来金属碰撞声——追兵没受停电影响。
「让我来。」姬瑶的声音不再请求，而是命令。
柯蓝感到一阵强烈的推挤感，就像有人从体内将她挤开。下一秒，她变成了自己身体的旁观者，看着“自己“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倒挂在梯子上，单手抓住林赛的腰带。
“抱紧我。“她的声音说，但语调完全是姬瑶的古老口音。
银光从“柯蓝“的胎记处爆发，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当追兵的手电筒照上来时，“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三道银光如利箭般射下，精准穿透三名追兵的头盔缝隙。
惨叫声中，“柯蓝“抱着林赛一跃而上，轻松撞开通往一楼的检修口。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在雨中疾驰的速度堪比汽车。
“柯蓝？“林赛虚弱地问，“是你吗？“
奔跑的身影突然踉跄了一下，银光如退潮般消散。柯蓝重新掌控身体，立刻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姬瑶过度使用了她们共享的身体机能。
“勉强是我。“她喘息着跪在雨水中，银纹正从皮肤上缓慢消退，“但她越来越强了。“
林赛艰难地摸出手机：“坚持住，我叫昆卡派人......“她的瞳孔突然扩大，“你的眼睛！“
柯蓝借着雨水洼看到自己的倒影——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姬瑶的银瞳，而且没有恢复的迹象。
远处传来警笛声。柯蓝咬牙背起林赛，跌跌撞撞地向公路方向移动。每走一步，都感觉体内的某种平衡在被打破。最可怕的是，她开始记不清某些童年片段究竟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姬瑶强加给她的。
“杜雨说钥匙就是我。“她喘息着对林赛说，“第三把钥匙不是物品，是某种意识状态。“
林赛的呼吸越来越弱：“那杨昭为什么追杀......“
一道刺眼的车灯打断了她。柯蓝本能地护住林赛，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急刹在面前——驾驶座上是昆卡派来的接应人员。
“上车！“对方降下车窗大喊，“整个上海的分部都在找你们！“
柯蓝用最后的力气将林赛塞进后座，自己刚爬进去就眼前一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姬瑶在意识深处说：
「准备好，下一次我可能不会还给你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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