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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低沉地呻吟，不堪重负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冬雪初融的泥泞地面上，一道黑色的潮水正从地平线尽头压过来。
那不是什么自然天象，而是十万大军行进时甲胄兵器汇聚成的死亡阴影。
军队最前沿根本看不到挥舞弯刀的轻骑兵，也没有手持长矛的步兵方阵。
取而代之的是三千头像移动小山一样的恐怖巨物。
铁甲蛮牛，每一头都披挂着厚重的锻铁甲片，只露出血红色的眼睛。
牛背上端坐着身形魁梧的魔山部族战士。
他们手里的巨型狼牙棒比普通人大腿还粗。
仅仅是三千铁甲蛮牛骑的缓慢前行，就让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颤。
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郡城城墙上每个守军都一阵窒息。
城墙上的空气几乎凝固，所有人都死死攥着手里的兵器。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变得惨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们中间很多人亲眼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也曾为这种天火神威而自豪。
可现在盯着城下那些钢铁巨兽，心头那点骄傲正在被一点点碾碎。
如此厚重的铁甲，寻常刀剑根本别想破开，弓箭射上去跟挠痒痒没两样。
就算是火铳，大概也只能在那铁甲上蹭出一道白印子。
这种敌人，已经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抗衡的了。
魔山部族的首领，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
骑在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蛮牛王背上。
他叫山屠，一个光听名字就能让草原小孩子不敢哭的狠角色。
他用看死人的眼神打量着那座城池，在他眼里这城墙简直不堪一击。
“这就是靠妖术打败北狄的南蛮子小城。”
山屠的声音粗犷如雷，充满了不屑。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还没我家的牛圈结实。”
他旁边的北狄降将连忙谄媚地附和。
“大首领说的是，那张猛不过是运气好，北狄的勇士是一时大意才着了他的道。”
“在您和无敌的铁甲蛮牛骑面前，他的那些小把戏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马屁让山屠听着很舒服，他狂妄地大笑起来。
“传我命令，铁甲蛮牛骑，给老子冲。”
“我要让城里那些南蛮子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力量。”
“把城门给我撞碎，把城墙给我踏平。”
苍凉的号角声划破天际，三千铁甲蛮牛骑开始缓缓加速。
大地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剧烈，城墙上的砖石都开始簌簌掉土。
城墙上的镇魔军将士们，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张奎死死按着城头的女墙，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能清楚感觉到整座城池都在这股恐怖的冲击力面前微微发抖。
“开火，开火，把所有炮弹都给我打出去。”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绝望。
城头的火炮随即怒吼，一颗颗开花炮弹砸进了蛮牛骑的阵中。
然而爆炸掀起的弹片风暴，打在那些厚重的铁甲上，只溅起一串串耀眼的火星。
除了少数几头倒霉的蛮牛被直接命中要害倒下外。
大部分蛮牛只是被冲击波掀翻。
很快就摇晃着脑袋重新站了起来，反而变得更加暴怒。
火铳营的士兵们也在拼命射击。
可那些铅弹打在铁甲上，连个凹痕都留不下来。
所有的努力，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守军之中飞速扩散。
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失效了。
他们赖以防守的城墙，在这移动的攻城锤面前，也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城下，山屠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南蛮子引以为傲的妖术，不堪一击。”
“给我冲，把他们连人带城，一起碾成肉泥。”
铁甲蛮牛骑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它们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毁灭的欲望。
距离城墙，只剩下不到三百步的距离。
守军们甚至已经能闻到那些巨兽身上传来的浓重腥气。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郡城在劫难逃的时候。
一阵刺耳到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城内传来。
嘎吱。
那扇所有人都以为会被撞得粉碎的厚重城门。
竟然在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中，缓缓向内打开了。
城门洞里，没有涌出视死如归的步兵，也没有冲出决死反击的骑兵。
只有一股股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和一阵阵如同巨兽咆哮的机械轰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个漆黑的门洞。
山屠的笑声也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想看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下一刻，数十个通体由钢铁铸造的庞然大物，冒着滚滚的黑烟。
碾压着地面，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史前巨兽一般，缓缓驶出了城门。
这怪物没有腿，身下是两条不断搅动泥土的钢铁履带。
也没有头颅，只有一个能够自由转动的钢铁炮塔。
厚重到让人绝望的倾斜装甲覆盖着它的整个身躯。
一根根比城头火炮还要粗壮的炮管，从炮塔中伸出，冷冷地指向了天空。
这些钢铁怪兽一字排开，在城门前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
那冰冷的钢铁身躯，在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别说是山屠和他的魔山部族，就连城墙上张奎手下的那些镇魔军。
也全都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东西。
旗舰堡垒的指挥塔内，张猛透过狭窄的观察窗。
冷冷地看着那些已经冲到近前的铁甲蛮牛。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在大型会战中使用划时代兵器，完成隐藏成就“钢铁洪流”，奖励点数一万点。】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敌方重骑兵，穿甲弹准备。”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数十辆钢铁堡垒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不是开花炮弹爆炸时的轰鸣，而是一种更加尖锐，更加具有穿透力的炮弹出膛声。
数十道火光，在钢铁防线上同时亮起。
高速旋转的实心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轰进了铁甲蛮牛骑的阵型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些被北狄人和魔山部族引以为傲的厚重牛甲。
在这些专门为击穿装甲而设计的炮弹面前。
脆弱得如同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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