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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陕北吴起镇早已陷入沉寂,唯有镇西头独立团团部所在的那座大院,依旧透出昏黄而坚韧的光亮。窑洞内,空气因烟雾和凝思而显得厚重。巨大的军事地图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上面山川河流、城镇要道勾勒分明,更有红蓝两色铅笔标注出的无数箭头、圈点和符号,仿佛一幅未完成的战局画卷。
王林,站在地图桌的首位。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手指正稳稳地点在地图上一个名为“元城镇”的点上。围绕在他身边的,是政委王光道、辎重营营长林火旺,以及从各防区紧急召回的营级主官:一营长陈阿海、二营长黄木生、三营长周志明、四营长李云龙,侦察连长张红土、炮兵连长刘根胜、骑兵连长沙马尔格等一众核心指挥员赫然在列。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敌情通报会,而是一场决定根据地命运的战略战术研讨会。
王林用铅笔轻轻敲了敲地图,打破了窑洞内的沉默,声音沉稳而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志们,马鸿宾在边境线上摆开的阵势,大家都清楚了。敌人磨刀霍霍,企图东西对进,压缩甚至摧毁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吴起根据地。被动挨打,不是我们独立团的风格!把战火引到家门口,让乡亲们担惊受怕,更不是我们红军该做的事!”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而熟悉的面孔,语气陡然提升:“所以,今天这个会,咱们不讨论怎么守,只研究怎么攻!怎么把敌人从他坚固的据点里调出来,怎么在他自以为必胜的路上,给他设下一个他钻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口袋阵!今天,咱们就开个诸葛亮会,都放开想,大胆说,咱们要在沙盘上,先把马鸿宾这头陇东的土皇帝给扳倒!”
他顿了顿,抛出了核心议题:“大家都说说,如果我们想调动马鸿宾,他最想要什么?我们又能用什么做诱饵,让他觉得风险可控而利益巨大,不得不来,甚至迫不及待地来?”
性子最急的李云龙立刻接话,嗓门洪亮:“马鸿宾这老小子,上次吃了亏,在老蒋那儿丢了脸,现在最想的就是找咱们报仇,捞个大功劳把面子挣回来!”
政委王光道微微颔首,补充道:“但我们还要考虑马鸿宾其人性情多疑,虽求功心切,却也惧惮我军战力。因此,这个诱饵,光‘肥’还不够,还必须‘真’。要让他通过他自己的渠道‘确认’这是一个真实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非陷阱。要充分利用他既骄且疑的心理。”
王林赞许地点点头,手中的铅笔精准地落在元城镇上:“政委和老李的分析都很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假设,把这个诱饵设在这里——元城。大家看,其位置相对于我吴起核心区较为突出,但距离环县、庆阳的敌军主力也不算太远。这个地方不在我军控制下,它是我根据地的边缘前哨;在马鸿宾眼里,如果我‘主力’聚集于此,它就是一块孤悬在外的‘飞地’,是极易被切割包围的目标。”
他环视众人,继续引导:“如果我们的‘主力部队’不仅出现在这里,而且并非紧张地构筑工事,反而是在大规模地、热火朝天地开展‘土地改革运动’,召开群众大会,分配财物,显得完全沉浸在群众工作之中,对外部军事威胁‘疏于防范’。各位指挥员,请你们站在马鸿宾的角度想一想,这会传递给他什么样的信息?”
三营长周志明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会给他造成几种判断:第一,我军连胜之后可能产生轻敌情绪;第二,我军政治工作优先,军事戒备暂时松懈;第三,我军或许正急于巩固新占区,兵力分散。无论哪种,在他看来,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战略机遇,一支脱离坚固根据地、处于运动和非战备状态的‘主力’,是极其诱人的猎物。”
“光是我们看到、推断还不够。”侦察连长张红土冷静地补充,他的思维总是带着情报人员特有的缜密,“必须有一个他极度信任的消息源,去替他‘眼见为实’,并主动向他报信。比如,一个在我们召开的‘斗争大会’上,因为我们的‘疏忽’而‘侥幸’逃脱的,在当地有头有脸且与他或他的部下有密切联系的士绅。这个人的哭诉和告密,将比我们故意泄露的任何假情报都更具说服力。”
“妙!”王林眼中精光一闪,“‘示形’于外,再加以‘证实’于内,双管齐下,不怕他不上钩!那么,下一个问题:这支足以以假乱真的‘冒牌主力’,由谁来扮演?需要多大的规模?如何才能演得逼真?”
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辎重营营长林火旺。林火旺性格沉稳,心思细腻,管理后勤井井有条,正是执行这种需要极度耐心和细节任务的最佳人选。
林火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抬头沉稳地说道:“团长,政委,各位同志。若要、(令人信服地)扮演主力,规模小了绝对不行。马鸿宾的探子也不是瞎子,人烟稀少、装备简陋是瞒不过去的。我建议,由我辎重营全体九百五十人作为基干和指挥核心,再从各区县赤卫队中,紧急抽调一千名政治可靠、身体健康、受过最基本军事队列训练的骨干队员。全部换上我们库存的军装,统一装备,至少从远处看,军容要整齐。”
他顿了顿,继续细化:“装备方面,把我们库存以及各营暂时闲置的那些重机枪、迫击炮,挑状态好的,拉出去二三十挺(门),分散布置在营地外围,时不时打上一两发壮声势。宿营时,帐篷要多搭,炊烟要更盛,电台信号(可模拟)要频繁。白日里,工作队要大张旗鼓地下乡,宣传、开会、登记造册,把‘红军主力在此闹革命’的声势彻底造起来。总之,要从一切细节上,让敌人相信,这就是我独立团指挥机关及至少三四个步兵营的主力所在!”
“好!考虑得非常周全!”王林一拳轻轻砸在掌心,“火旺同志,这个‘唱空城计’的任务,艰巨而关键,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你的任务不仅是把戏做足,还要确保这支特殊的‘部队’在完成诱敌任务后,能够随时有序、安全地撤离战场,避免无谓损失。”
他接着将目光转向所有人,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好,现在我们假定,诱饵已经精心布置完毕,马鸿宾也确实咬钩了。那么,以诸位对陇东敌情、地形以及马鸿宾用兵习惯的了解,他会如何出兵?他会仅仅派出一路部队直扑元城吗?”
二营长黄木生长期负责西线防务,对环县方向敌军最为熟悉,他盯着地图,手指从环县划向元城,缓缓摇头分析道:“以马鸿宾的谨慎和多疑,加上他手握兵力优势,他绝不会孤注一掷。最大可能,也是最具威胁的打法,就是兵分两路,进行钳形攻击。”
他的手指坚定地点在环县:“一路,以其步兵主力,即马玉麟的第103旅两个主力团3000人,辅以部分地方保安团,总兵力约五千人,从西面的环县、曲子镇出发,正面压向元城。这股敌人是主攻拳头,任务是与我所‘主力’进行正面决战,企图一举击溃或至少牢牢粘住我们。”
接着,他的手指又从庆阳方向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迂回指向元城镇的东北方向:“另一路,则以其最精锐的快速机动力量,即冶成章的第105骑兵旅合马培清的骑兵团,总兵力约三千骑,从东面的庆城出发。这支骑兵集团的任务是凭借其速度优势,进行远距离战场迂回,企图穿插至元城以东或东北方向的交通要道,彻底切断我‘主力’退回吴起核心区的退路,完成合围。”
黄木生最后总结道:“如此一来,他东西对进,步骑协同,自觉占尽了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可谓万无一失。这符合他一贯‘求稳贪功’的用兵心态。”
“判断得非常精准!这正是我希望他采取的进攻路线!”王林重重地点点头,用蓝铅笔在地图上将黄木生所说的两条进攻路线清晰地标注出来,一个巨大的钳形攻势跃然图上。“那么,下一个问题,也是最核心、最关键的战术问题:如果敌人真的如此分兵两路而来,我们真实的主力,应该部署在哪里?我们的拳头,应该先砸向哪一路敌人?”
窑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所有指挥员都紧盯着地图上那两条蓝色的箭头,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
“先打西路的步兵!”李云龙率先打破沉默,挥舞着拳头,“步兵速度慢,装备相对差,依托地形好包围!咱们集中三个营,再配上根胜的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先把他马玉麟这五千人砸烂吃掉!只要干掉他这一路主力,剩下冶成章的骑兵独木难支,要么滚蛋,要么过来送死!”
“不行。”王林缓缓摇头,语气果断,“老李,你这个打法,能赢,但无法实现最大的战略价值。你想想,我们先打西路步兵,战斗一旦打响,即便形成包围,东路的冶成章骑兵旅不是傻子,他们是四条腿,机动性极强。他们发现西路遇袭,会怎么做?是立刻不顾一切冲过来救援,还是见势不妙,掉转马头就跑?如果是前者,我们就要面临两面夹击的风险,虽然我们不怕,但伤亡和变数会增大。如果是后者,我们两条腿的步兵如何追得上四条腿的骑兵?一旦让这支精锐骑兵跑掉,我们就是击溃了马玉麟,也只是打断了马鸿宾的一条腿,他回去舔舐伤口,凭借骑兵的机动骚扰,依然是心腹大患,我们无法达成一战定陇东的战略目标!”
他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代表东路骑兵迂回路线的那条蓝色弧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凌厉的叉。
“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必须优先打掉、而且是彻底歼灭东路的冶成章骑兵集团!”
王林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理由有三:第一,骑兵机动性强,冲击力大,对我军防线和后勤线的威胁最大,是敌军的‘眼睛’和‘快刀’,必须先除掉这根最毒的刺!第二,打掉了骑兵,西路马玉麟的步兵集团就成了真正的孤军,失去了战场感知、快速增援和逃窜的最大本钱,只能困守待毙。第三,骑兵是马鸿宾的心头肉,是他的起家资本和核心战力,彻底歼灭这支骑兵,不仅能最大程度地削弱其军事力量,更能对其心理造成毁灭性打击,从根本上粉碎其东犯我苏区的野心和能力!这将为我们赢得至少一年以上的稳定发展时间!”
“团长说得对!”骑兵连长沙马尔格激动地附和,他对骑兵的优劣势有着最深切的体会,“必须先砍掉他的马腿!没了骑兵,马鸿宾就像老虎没了牙,野牛断了角!剩下的步兵再多,也只是等着咱们去收割的庄稼!”
王林的分析得到了绝大多数指挥员的认同。思路明确后,接下来的讨论更加具体和热烈。
王林再次将问题引向深入:“那么,具体怎么打?主力设伏地点选在哪里?需要满足哪些条件?各部如何协同配合?歼灭骑兵之后,又如何扩大战果,解决西路的步兵集团?”
一场激烈的、高水平的战术头脑风暴在窑洞内展开。
炮兵连长刘根胜盯着地图上庆阳至华池之间的地形,沉声道:“伏击地点的选择至关重要。必须利于我军隐蔽集结和发扬火力,同时要最大限度限制敌骑兵的机动空间。最好是峡谷、河流拐弯处、或者必经之路上的险要隘口。我需要带观测班提前秘密勘测,确定几个预设阵地,并精确计算所有火炮的射击诸元,确保首轮火力急袭就能覆盖敌行军纵队的关键部位,打乱其建制,摧毁其指挥系统。”
侦察连长张红土立即接口:“团长,我立刻亲自带最精干的小组,对庆阳至元城之间的所有可能路径进行精细化侦察和筛选。重点勘察地形、道路状况、植被覆盖、水源地,找出两到三个最理想的伏击区,并评估敌军可能的侦察习惯和开进路线。保证为主力选择最佳的屠场。”
各营长则开始讨论主力三个营的配置和战术:
“伏击圈要设成口袋阵,二营、三营负责掐头去尾,扎紧口袋!”
“四营和老子的炮兵连,负责正面猛攻,就像铁锤砸核桃!”
“各营的机枪一定要配置在制高点,形成交叉火力网,先打人,这些马可是宝贝!”
“突击队要准备好,炮火一延伸,立刻冲下去分割包围,不给他们重新组织的机会!”
“伤员救护点和俘虏收容点要提前选定……”
李云龙道:“干掉骑兵后,战场别打扫了,补充基础弹药后!主力立刻挥师向西,急行军!玩命地跑!包抄马玉麟的后路!不能让他缩回去!东边战场留给火旺的辎重营和赤卫队去打扫收尾,咱们得去西边吃那块更大的肉!一口气把他两颗门牙都敲掉!”
王林认真倾听着每一位下属的发言,不时在地图上添加标注,或提出关键问题引导大家思考。一个原本宏观的构想,在集体智慧的碰撞下,逐渐填充了血肉,变得脉络清晰、细节丰富、环环相扣。
最终,他综合了所有人的意见,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极其宏大的连环包围圈,然后进行了总结性部署:
“好!根据大家的意见,我们的基本作战构想就此确立!”王林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即将破釜沉舟的决绝:
“第一阶段:示形于元城。由林火旺同志统一指挥辎重营全部及一千赤卫队,精心设计,大张旗鼓,务必引动敌军主力来攻。
第二阶段:阻步歼骑。以沙马尔格骑兵连、张红土侦察连一部,配属少量步兵,负责袭扰、迟滞西路马玉麟步兵集团的进军速度,为主力歼骑争取宝贵时间。主力——即二营(黄木生)、三营(周志明)、四营(李云龙),配属刘根胜炮兵连全部,秘密预先设伏于选定区域。集中全部火力,发挥最大突然性,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歼灭冶成章骑兵旅主力!此战关键,在于隐蔽、突然、猛烈!
第三阶段:西进围歼。东线骑兵歼灭战基本结束后,主力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克服疲劳,以最强意志进行急行军,全力西进!汇合前期迟滞部队,对西路的马玉麟步兵集团实施坚决的反包围,力争全歼,最次也要予以歼灭性打击!”
“而北线,”他看向一营长陈阿海,目光严峻,“阿海,你的任务同样艰巨。你的一营要像钉子一样钉在北面,广泛开展游击活动,虚张声势,坚决遏制宁夏马鸿逵部任何可能的南下企图,保障我主力侧后的绝对安全!”
王林放下铅笔,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位战意昂扬的指挥员:“这,目前还只是一个基于当前情报和地形提出的战役构想。但它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接下来,各部队要立即依据此构想,展开针对性极强的侦察、训练和细化预案。侦察连要拿出最详细的地形和敌情报告;炮兵要完成精密测算;各营要研究伏击战术和步、炮、骑协同;火旺你要详细规划佯动和撤离路线。我们要把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到,并准备好应对方案。我们要让这个‘纸上谈兵’,经过充分的准备,变成将来战场上敌人无法逃脱的天罗地网!”
“同志们!”王林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一仗,如果打成,将一举奠定我吴起根据地的稳固基础,彻底打掉马鸿宾的嚣张气焰,为党中央和主力红军减轻侧翼压力,意义极其重大!有没有信心,把这个构想变为辉煌的现实?”
“有!保证完成任务!”所有指挥员齐声低吼,激昂的声音几乎要掀翻窑顶。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渴望胜利的火焰。
会议结束,各位指挥员怀揣着明确的假想目标和沉甸甸的责任,匆匆离去,融入陕北的夜色中。他们要将地图上的箭头和决心,转化为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
一份由王林、王光道联合签署的、极其详尽的《关于诱歼陇东马鸿宾部主力之作战构想及预案》的急电,摆在了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央)的作战会议上。
窑洞内烟雾缭绕,气氛庄重。老总等领导人传阅着电文,地图上被参谋人员根据电文内容标注出了相应的态势。
良久,首长说道:“这个王林,胆子很大嘛。胃口也不小。想吃掉马鸿宾一个骑兵旅再加一个步兵旅,这可是一个大仗、恶仗。”
仔细看着预案中关于“示形”、“诱敌”、“打骑”、“围步”的各个环节,沉吟道:“计划很大胆,但也相当周密。充分利用了敌人的心理和地形条件。如果成功,陇东局势将为之一新。但风险也同样存在,关键在于部队的执行力和战场应变。独立团经过半年休整扩充,战斗力确有极大提升,但此役要求极高,容错率很低。”
指着地图上的伏击区:“地形选得是好的。关键是保密和突然性。一旦泄露,满盘皆输。部队的隐蔽机动和战前准备,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老总性格直率,说道:“我看这个计划可行!王林这小子,是从枪林弹雨里钻出来的,他敢提这个方案,心里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部队嗷嗷叫,需要一场大胜来进一步凝聚士气,巩固根据地。我同意批准这个作战构想,让独立团放手去干!我们这边,通知周边友邻部队,做好策应准备,以防万一。”
经过一番深入的讨论和权衡,最终达成了共识。
很快,一份来自西北军委的回电,送到了吴起镇独立团团部。
王林和王光道神情严肃地站在电台旁,译电员紧张地工作着。当电文最终被完整译出时,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上涌现出激动和更加坚定的神情。
电文内容简洁而有力:
“王林、王光道:电悉。尔部所呈作战构想,经研究,基本可行。原则批准。望你部周密部署,充分准备,坚决果断,捕捉战机。务求必胜,一举奠定陇东局面。此役关系重大,望慎之又慎,行之以果。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
王林紧紧攥着电文,看向王光道:“政委,中央批准了!现在,压力和责任全都到我们肩上了!”
王光道重重点头:“是啊,接下来,就是要把纸上的计划,一丝不苟地变成战场上的胜利!我们这就去分头落实,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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