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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笑声戛然而生。
叶青妍和陈淮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玩味。
请柬不是给叶老头，而是指名道姓地送给她。
端王。
这么快就找上门？
还真是看得起她。
叶青妍撇撇嘴。
鸿门宴嘛。
来都来。
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她扬声对外面的管家道：“知道了，把请柬拿来吧。”
端王府的宴席，说是请客，不如说是下马威。
满座宾客，非富即贵，个个都是端王麾下的新贵，鼻孔朝天。
叶青妍坐在席间，自顾自地倒酒，把周围那些审视的、探究的目光当作是空气。
“叶小姐当真是年轻有为。”
端王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
“本王听闻，叶小姐的商行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啊。”
叶青妍也举杯，轻轻一碰。
“王爷谬赞，不过是混口饭吃。”
这端王把算盘打到叶青妍的商行上了？
“叶小姐谦虚了。”
端王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京中形势，想必小姐也清楚。良禽择木而栖，不知叶小姐，可有想过为自己寻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拉拢的意思，说得不能再明白。
叶青妍内心翻个白眼。
好家伙，搁这儿跟我玩霸总招安那套呢？
想让我给你当取款机？
叶青妍笑得一脸纯良：“王爷就是那棵大树吗？可我瞧着，您这树底下，好像有点挤啊。”
端王脸色微微一滞。
还没等他开口，他身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谋士站起来。
那谋士用手捋着胡须，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脸轻浮，上下打量着叶青妍。
“叶小姐说笑了。”
“王爷的大树，自然是枝繁叶茂，能者居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酸刻薄。
“只是在下好奇，叶小姐一介女流，无权无势，能有今日的成就，想必是用了些……非常手段吧？”
这话一出，满堂哄笑。
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看着叶青妍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龌龊。
叶青妍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我靠？
你个小瘪三，敢当众给老娘泼脏水？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姑奶奶的嘴有多毒？
今天不把你喷到怀疑人生，我就不叫叶青妍！
她正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
【逆臣！朕的朝堂，岂容宵小乱政！】
【朕赐你“帝王心术”，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天威！】
叶青妍：“嗯哼？？？”
啥玩意儿？
帝王心术？
系统你今天没吃错药吧？给我这个？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欲望，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冷漠。
世界在她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开了上帝视角。
对面那山羊胡谋士脸上的得意。
端王眼中的默许与试探。
席间众人各怀鬼胎的心思。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叶青妍缓缓抬起眼。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刚才的戏谑和散漫，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威严。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眼神。
她盯着那个山羊胡谋士，嘴唇轻启。
“孤的手段，是你这种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能揣测的？”
“孤”？
满场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山羊胡谋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叶青妍的声音还在继续。
“再多说一句，孤让你全家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咕咚。”
山羊胡谋士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他想反驳，想说“你敢”。
可对上叶青妍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眼神告诉他，她不是在威胁。
她只是在通知他一个结果。
冷汗，“唰”一下浸透了他的后背。
双腿一软，他几乎要站立不稳。
端王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叶青妍。
眼前的女人，哪里还是那个市井出身的商贾之女？
这气度，这威压……
分明是一个真正的掌权者！
比他这个亲王，更像一个天生的帝王！
叶青妍没再看那已经吓傻的谋士。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在“帝王心术”的加持下，席间每个人的微表情，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成她眼中的情报。
左手边那个刑部侍郎，看似忠心耿耿，实则贪得无厌，刚刚还盘算着怎么从端王的钱袋子里多捞一笔。
右手边那个兵部郎中，野心勃勃，一直觉得自己的功劳最大，对那个刑部侍郎得了更多赏赐心怀不满。
呵，一群乌合之众。
叶青妍端起酒杯，对着兵部郎中张大人，微微一笑。
“张大人，久闻大名，久仰久仰！”
那姓张的郎中一愣，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叶小姐客气。”
“张大人为王爷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真是国之栋梁。”
叶青妍语气平淡，却说到张郎中的心坎里。
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军功！
“不像某些人，”叶青妍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那个刑部侍郎，“只会动动嘴皮子，就敢在王爷面前邀功请赏。”
刑部侍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张郎中则挺直腰杆，眼中冒出精光，看向刑部侍郎的眼神充满鄙夷和敌意。
端王的脸色更难看。
叶青妍这是当着他的面，挑拨他手下的关系！
可她偏偏说得句句在理，让他无法反驳。
只能气鼓鼓地喘着粗气。
叶青妍放下酒杯，又看向刑部侍郎。
“当然，李侍郎的判案之能，我也是佩服的。”
李侍郎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是一紧。
“我名下有几处产业，正缺一个像李侍郎这样明察秋毫的先生。”
“若李侍郎愿意屈就，年薪十万两白银，如何？”
“噗——”
旁边有人直接把酒喷出来。
十万两白银！
去给她当一个管事先生？
这简直是把刑部侍郎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李侍郎的脸瞬间涨成红色，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羞辱我！”
叶青妍挑眉，眼神无辜又冰冷。
“羞辱？李侍郎想多了。”
“孤只是觉得，你不是应该在这朝堂之上，尸位素餐。”
“你！”
李侍郎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张郎中那边，却差点没笑出声。
他早就看这个只会拍马屁的不顺眼了。
一时间，宴会的气氛变得诡异至极。
端王党羽内部的矛盾，被叶青妍三言两语，彻底摆在台面上。
原本同仇敌忾的盟友，此刻互相看着对方，全是猜忌和不满。
端王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场鸿门宴，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小丑。
他设局，想看叶青妍的底牌。
结果叶青妍直接把他的桌子给掀了。
“够了！”
端王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
“叶小姐，今日怕是喝多了。”
“来人，送客！”
这宴会，是再也进行不下去。
叶青妍缓缓起身，理理衣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对着端王行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多谢王爷款待。”
“今日的酒，很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履从容，背影孤傲。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新贵”。
端王死死盯着叶青妍离去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他才转向身边的贴身心腹，声音惊惧。
“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心腹低着头，不敢接话。
端王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机毕现。
“派人去查！”
“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查出来！”
“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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