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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了我。
而我又杀了谁？
原来是我杀了自己。
一唏嘘，分魂竟是我自己。
哈基蝉，你这家伙……
那只由无数【404 NOT FOUND】代码构成的巨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宇宙底层法则具现化的姿态，按向了夏秋蝉。
这不是攻击，这是“修正”。是管理员在删除一个导致系统不稳定的错误文件。
千面尖叫着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那接下来的画面。在她看来，夏秋蝉的挑衅是宇宙诞生以来最愚蠢的自杀行为。你不能跟杀毒软件讲道理，尤其是在你已经被定义为病毒之后。
那四个前邪神，现总监，则以一种更为专业的、幸灾乐祸的眼光，评估着这次“删除”操作。
“完美的逻辑闭环，”奸奇的羽扇虽然熄灭了，但他的思维还在运转，“以叙事的终结，来删除叙事中的BUG。无懈可击。”
“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纯粹的抹除，”恐虐烦躁地挠着光头，“无聊，但高效。”
“一切归于宁静的腐朽，”纳垢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这未尝不是一种终极的慈爱。”
色孽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评价：“过程毫无美感，连最后的尖叫都被屏蔽了。差评。”
巨手落下。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的迸发。
夏秋蝉的身影，连同他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如同一个从未在文档里存在过的错别字。
那个位置，变得绝对“干净”。干净到连“虚无”这个概念都无法附着。
【数据删除】怪物那由黑色方块组成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困惑？它那作为传感器的代码波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删除”是否成功。
结果是肯定的。目标（BUG Alpha001）已被从存在性层面上彻底抹除。
任务完成。
它缓缓收回手，准备去处理下一个目标——那道由“牺牲”和“守护”两种过时概念构筑的、毫无性价比的金色堤坝。
然而，就在此时。
“嘀。”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在死寂的宇宙中响起。
【数据删除】怪物猛地“回头”。
只见在夏秋蝉刚才消失的地方，一个像素风格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老旧光标，突兀地显现出来。
`C:\UNIVERSE\BUG_Alpha001\＞_`
光标静静地闪烁着，仿佛在等待输入指令。
千面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类似风箱漏气的声音。
四位总监脸上的专业表情，瞬间凝固。
“这……这是什么？”奸奇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骇。
“一种……更高层次的阴谋？”
下一秒，光标后方，一行行代码以一种瀑布刷屏的速度，疯狂涌出。
`正在重新安装系统组件[灵魂内核]……安装完成。`
`正在加载驱动程序[多子多福系统 v3.0 疯批版]……加载成功。`
`正在校对存在性参数……发现严重冗余错误，正在执行[意义私有化]协议……执行完毕。`
`正在恢复用户界面[夏秋蝉]……`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夏秋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他甩了甩手，仿佛在掸去什么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扭了扭脖子，发出一连串骨骼脆响。
“嗯，怎么说呢，用户体验极差。”他看着那个巨大的【数据删除】怪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删除过程太草率了，连个确认窗口和用户协议都不弹。万一删错了怎么办？你知道恢复一次数据要多久吗？差评，必须差评！”
整个宇宙，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加诡异的静默。
如果说之前夏秋蝉切断“第四面墙”是掀了桌子，那么现在，他就是把被掀翻的桌子腿拆下来，当成武器，反手给了宴会主人一闷棍。
【数据删除】怪物彻底宕机了。它的逻辑处理器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一个被从“存在”的根源上抹除的东西，为什么能“重新安装”自己？
这不符合逻辑。
这不符合任何一条它所知的，关于“叙事”和“反叙事”的规则。
它就像一个顶级的围棋AI，下出了完美的一手，结果对面的棋手直接把棋盘吃了，然后从肚子里吐出来一个全新的、对自己更有利的棋局。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千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一丝病态的好奇。
“我？”夏秋蝉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那个还在卡顿的【数据删除】怪物，“如果说它是杀毒软件，那我就是那个你删不掉、卸载不干净、还捆绑了一堆全家桶的流氓软件。”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重生”后的变化。每一次被这种根源性的力量“删除”，对他而言，都是一次与宇宙底层规则的强制性亲密接触。虽然过程像是被扔进了一台由无数悖论组成的绞肉机，但结果……却意外的好。
他感觉自己对这个“无意义”宇宙的掌控力，更强了。
他的存在，正在从一个单纯的“BUG”，进化成一种……“系统漏洞”。
BUG可以被修复，但漏洞，在被发现和利用之前，它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夏秋-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痛苦和狂喜的扭曲表情，“是你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我每一次被你删除，都是在杀死‘上一个版本’的我。而每一次‘重新安装’，都是一个‘新版本’的我，杀死了‘虚无’本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四个已经完全看傻了的前邪神身上。
“你们！”他一指四人，“别闲着！都给我过来！”
四位总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恐虐！”
“到！”前任血神几乎是本能地吼了出来。
“你，去给我对着那个大方块吼！用你最恶毒、最没逻辑的脏话骂它！我要你把它的逻辑处理器给我吼到宕机！”
恐虐一愣，随即大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这是老本行啊！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着【数据删除】怪物摆出了一个专业的喷子姿势。
“纳垢！”
“在，在的，老板。”
“你，去给我研究它的‘新陈代谢’！我要知道它这种存在的‘排泄物’是什么！是逻辑碎片还是乱码？能不能回收利用，做成有机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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