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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宇宙Online,V0.1版。”
“或者,你可以叫它毛坯房。”程序员指了指空无一物的黑暗,“你干得好事。你不是把游戏玩崩了,你是直接把服务器硬盘给清空了。我几百万亿年写的代码,一行都没剩下。”
夏秋蝉的意识波动了一下,试图表达歉意,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痴痴笑笑的看着夏秋蝉便突然坍缩了......
“你想好要修改什么规则了?”
千面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紧盯着夏秋蝉抬起的手。那只手在不久前还握着CEO的权杖,搅动了整个宇宙工厂的风云,而现在,它将要撬动整个宇宙的根基。
夏秋蝉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回应她。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个无形的“世界编辑器”界面中。那不是一个菜单,也不是一行代码,而是一种纯粹的、指向宇宙最底层逻辑的“可能性”。
修改一条规则。
他可以抹除熵增,让宇宙永动机成为现实。
他可以定义“生命”的概念,让一块石头也能思考哲学。
他甚至可以将“痛苦”从所有智慧生命的感知中剥离,创造一个永恒欢愉的天堂。
但他没有。
他的目光穿透了工厂的残骸,越过了四位总监瘫软的身体,最终落在了那片金与黑交织的、瑰丽而死寂的奇点上。王猛和项羽的气息,就在那片金色的秩序洪流中,像两根支撑着倾颓天空的支柱,沉默而坚定。
他们成了这个宇宙的“防火墙”,代价是永恒的囚禁。
而“观众们”,那些高高在上的“读者”,还在为此“喝彩”,为此“打分”。
夏秋蝉的意识中,那份属于胜利者的狂热迅速冷却,转化为一种冰冷而锋利的愤怒。他不是小丑,他的兄弟也不是祭品。
“编辑器……权限确认。”一个宏大的意志在回应他。
夏秋蝉的意志化作一根探针,没有去触碰那些显而易见的物理法则,而是精准地刺向了宇宙与“外界”连接的那个最根本的、最隐秘的接口——“观察”这一行为本身。
他下达了指令。
不是“删除读者”,那过于傲慢,也绝无可能。他要做的是修改游戏规则,修改那份不平等的“用户协议”。
他的意志,化为一行新的、不容置疑的宇宙法则,烙印在现实的最底层:
【凡对此叙事层级进行“观察”之行为,必将导致观察者自身“存在性”的等量投影,并不可逆地锚定于该叙事层级之内。】
简单来说,你想看戏?可以。
买票。用你自己的一部分来买。
轰——!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宇宙的最深处被拨动,然后应声绷断。
整个宇宙的“背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一种……“质感”上的变化。原本空洞虚无的黑暗,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厚重、粘稠,充满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杂质”。
原本已经消失的、黄金宝石镶嵌的华丽对话框,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失控的形态疯狂弹出。
【ID:爱吃爆米花的读者A】:卧槽?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有点冷?我的爆米花掉地上了……不对,我感觉我的一部分,好像也跟着掉下去了!
【ID:究极乐子人D】:哈哈哈哈!刺激!太刺激了!这BUG在逆向渗透!他想把我们拉下水!干得漂亮!我感觉我的乐子人之魂正在被抽走……不好!快停下!
【ID:只想看贴贴的C】:不要啊!我只是想看帅哥而已!我的少女心……我的CP滤镜……它们在固化!在变成实体!救命!
【ID:管理员-01(终极叙事)】:【警告!】【警告!】检测到对叙事根协议的非法篡改!此操作将导致观察者与叙事体之间发生不可预测的连锁性坍塌!BUG-Alpha-001!立刻停止你的行为!
夏秋蝉对脑海中歇斯底里的警告充耳不闻。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种混杂着悲伤、快意与无边疯狂的笑。
“想看戏?”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工厂,轻声说,“那就亲自上台来演。”
“想看背叛、牺牲和求不得?”他抬眼望向那片开始变得“浑浊”的黑暗,“那就自己来尝尝这滋味。”
“我的宇宙,不是你们的游乐场。”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片黑暗的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哀嚎幻影。
它们像是被鱼钩从深海中强行拽出的怪鱼,带着惊恐与不解,被那条新的法则,无情地拖拽、撕扯,将它们存在的“一部分”化作养料,注入这个濒临死亡的宇宙。
千面彻底呆住了。
她捂着嘴,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夏秋蝉做了什么。
他没有修复宇宙,也没有为自己谋求神力。
他掀了桌子。
他把高高在上的观众,变成了舞台上的演员。他把单向的观赏,变成了双向的囚笼。他以一种最决绝、最疯狂的方式,向那些视他们为玩物的“神”,发起了战争。
“你疯了!”她终于失声尖叫起来,“你把观众变成了演员,那谁来定义剧本的结局?!一个没有了读者的故事,它会走向彻底的混乱和虚无!”
“那就让它混乱,让它虚无。”夏秋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要一个没有‘神’在头顶指手画脚的世界。”
他缓缓放下手,感受着“世界编辑器”的权限如潮水般退去。这份权柄的最后,反馈给他一个冰冷的信息。
他的修改,成功了。
但这份成功,并非没有代价。
就在此时,那个疯狂闪烁的对话框,所有的文字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最终宣告。仿佛来自一个被彻底激怒,但又不得不遵守新规则的系统管理员。
【叙事保护协议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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