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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你要干什么?”锁灵在他神识中大喊:“你……你要给沈狗官送礼不成?看看你那贱骨头样,这等贪官不杀等着过年吗?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去送礼,哎呀呀,气死本姑娘了。本姑娘决定,连续三天,让囡囡渴了喝花椒水,饿了吃馊馒头!”
西门庆喝道:“闭嘴,钓鱼也得先下饵料不是?直接杀了这狗官,我在大宋如何立足?像丧家犬一样,怎么完成龙鳞锁的任务?”
“哎呀!”锁灵咯咯一笑,道:“废柴,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浓眉大眼还狡猾狡猾的,本姑娘喜欢,嘻嘻。”
来到县衙前,西门庆先向守门衙役塞上一锭银子。
衙役笑呵呵的入衙通报。
片刻工夫,吕轼命西门庆前往书房相见。
书房中,檀木案几上摆着一盏清茶,茶汤寡淡,浮着两片陈年旧叶。
令人惊讶的是,书房当中居然还有一口井,井口用青砖砌口,墙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吃水不忘挖井人”七个大字,字迹遒劲工稳,泼有颜柳风骨。
吕轼身着洗得发白的官袍,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正提笔批阅公文,眉头微蹙,似在为百姓疾苦忧心。
“县尊大人。”西门庆拱手立在门外,身后两名小厮抬着一口红漆木箱,沉甸甸压的扁担咯吱作响。
吕轼抬头,目光掠过木箱,又迅速垂下,继续蘸墨书写,声音温和却疏离:“西门大官人何事?本官公务繁忙,昨夜秦风和王允被杀一事想来你也知道了……哎,你若没有要紧事,就请自便吧。”
“县尊三年任期将满,阳谷百姓无不感念您的恩德。”西门庆上前一步,示意小厮打开箱子:“小民斗胆,备了些土仪,权当为县尊大人饯行。”
箱盖一掀——
一匣雪花纹银锭,银光澄亮,底下垫着那张无损的虎皮,金毛油亮,龙尾盘绕如金鞭,看得吕轼眼睛一眯……
金银当前,虎皮当前。
吕轼却只眯着眼看了看雪花纹银和虎皮,又垂下眼皮,淡淡道:“西门大官人这是何意?本官向来心系百姓,两袖清风。”
西门庆早有准备,长叹一声:“县尊误会了!小人素知大人清廉,怎敢贿赂于您。不过是想着阳谷商户在您离任时,定会以万民伞送行,您两袖清风,怎么舍得让商户耗费万民伞的银子,所以小人先把万民伞的银子送来,提前为大人分忧。”
吕轼呵呵一笑,又问道:“那这张虎皮呢?你这张虎皮价值连城,怎的也送给本官了?”
西门庆摇摇头,一脸苦笑道:“县尊大人有所不知,自打小民打死那大虫,家中日日有人上门求购,扰得鸡犬不宁。想来想去,也只有县尊大人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才镇得住这猛虎化成的祥瑞啊!”
吕轼终于搁笔,目光在银两和虎皮上流连片刻,摇头叹道:“本官虽清贫,却也知‘却之不恭’的道理。罢了,这银子先存在县库,来日修桥铺路再用。”
他指尖抚过锦缎般的虎皮,忽然蹙眉道:“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
西门庆深鞠一躬,诚恳道:“小可只是一介商贾,家中虽经营着生药铺子,但官面上却无一人庇护,县尊大人您在阳谷为父母官,我尚能做些安稳生意,但是您离任后……”
吕轼点点头。
西门庆接着说道:“吕大人,若接任您的县令翻旧账呢?说来惭愧,您也知道,我打虎之前做了许多亏心事,糊涂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吕轼一笑,放下心来,心道此人倒也目光长远。
他暗自思量,马上就要离任了,昨夜却又出了秦风被杀一事,想来也会传到上峰那里,自己治下连出恶性案件,怕……还得出血才能过关。
若此时收了西门庆的银子,一来风险极小;二来秦风被杀正要用一笔银子去东平府堵嘴;三来这张无损虎皮实在难得,待蔡京太师明年大寿时送上这份贺礼,听闻他老人家有风湿……
想到这里,吕轼点点头,道:“也难为你考虑得周全,这样吧,你先是打虎有功,擒拿刘唐又立下大功,县衙里王押司昨日……唉,县衙大小事务总得有人料理,这样,你就接了王允押司的职位吧,一县押司虽无品级,但也算入了公门,本官离任后,你也方便日后与新任县令多多亲近,如何?”
西门庆“大喜”,当即躬身致谢。
吕轼一笑,指着书房当中的井口道:“本官赠你一言,既为押司当牢记‘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了公家人‘水’从何来?老百姓就是‘挖井人’,你可明白?”
西门庆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吕轼这是提醒他,自己才是他的“挖井人”?
“明日你就来县衙报到,本官自会任命你为县衙押司。”吕轼道:“还有一件事,你武艺精熟,过几日斩首刘唐时,你与武松一同前往保护法场周全!”
当下,吕轼又交代了西门庆许多事务,他弓着腰一一答应下来。
吕轼果然没有食言,第二日就任命西门庆为阳谷县押司。
接连几日,西门府前车水马龙,前来送礼拜贺的人络绎不绝,但西门庆却统统避而不见……
谁也不知道,一出更大的好戏即将上演。
当然,这几日一到子夜,西门庆也不好过,出了两手痛成鸡爪状,左足涌泉穴的剧痛,每每让他疼出一身大汗。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日出日落,西门庆在征得武松同意的前提下,于药谷后岗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武植安葬。
武松哭成了泪人,西门庆肃立一旁,心中也满是不忍。
这一日,终于到了刘唐行刑的日子。
听说要在城外砍那红毛鬼的头,老百姓一大早就把东门外挤得水泄不通。
城门外,早已建好一座一丈多高的断头台。
昨夜里就阴云密布,到天亮更是灰蒙蒙一片,压得人心头发沉。可怪的是,老百姓反倒觉得这阴沉沉的天气,最配得上砍头见血的日子了。
人群中,就连身着孝衣的潘金莲也来了,挤在人群中如一朵俏生生的小白花。
县衙两旁道路上的柳枝上凝着霜花,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突然三声炮响震落枝头冰凌,百余衙役押着囚车碾过结霜的青石板路。
“让开!都让开!”为首的班头挥动水火棍,棍梢扫过围观者的鼻尖。
囚车里,刘唐乱蓬蓬的红发沾着草屑,大声咒骂:“直娘贼!爷爷做鬼也要啃你们的骨头!”
人群中有人道:“门牙都没了怎么啃?”
众人大笑。
新搭起的断头台高两丈,宽五丈,刽子手正用粗布擦拭着鬼头刀。
不远处土丘上,吕轼身着补丁官服端坐案前,身后西门庆一袭月白直裰,与武松分列吕轼身后。
“胡主簿,时辰到了吗?”吕轼指尖轻叩案几。
“午时三……”县主簿胡月的尾音突然变调。只见东面官道上,十余个挑夫扛着枣筐横冲直撞。为首的虬髯汉子铜锣一敲,满筐红枣突然铺天盖地洒向衙役。
班头刚举起棍子,忽觉脖颈一凉。扮作挑夫的晁盖反手抽刀,刀背上的九环叮当乱响。枣筐底寒光乍现,七八柄朴刀已架上官差咽喉。
河堤西侧突然传来芦苇断裂的脆响。
五辆满载青蒿的板车竟撞开栅栏,车把式扬鞭甩出银蛇般的弧线——鞭梢扫过处,三个衙役捂着眼睛惨叫倒地。林冲摘下斗笠,枪尖挑飞迎面射来的弩箭,一踏木车架板腾空而起,大鸟般冲向断头台。
“水里也有贼!”不远处,金堤河面突然炸开浪花。
阮小二从水里跃起时,嘴里咬着匕首。
他身后两个“渔夫”甩出飞爪,铁钩深深抠进断头台的木板。
“好好好,果有贼人劫法场!”土丘之上,吕轼不惧反乐,点头道:“西门押司当真好算计,本官立功发迹只在今日!”
再看这片法场,四处呼喝厮杀不断,又有人放起火来,冬日城外四处野草烧起来,火苗蹿得一丈多高,借着风势越烧越大。
晁盖等群雄合力,终于杀上断头台,林冲手起枪出,正扎在刽子手咽喉上,再大喝一挑,将尸身挑飞断头台。
三阮抢到刘唐身后,短刀削断绳索,却见刘唐双腿上居然锁着两条粗铁链,连在断头台粗壮的木柱上。
晁盖等人二话不说,围住木柱乒乒乓乓砍起来,却一时半会哪里砍得断?
土丘上,吕轼举起手来大叫一声:“上火箭!”
土丘下,十数名兵丁弯弓搭箭,点燃箭头,箭头直指断头台。
断头台上,群雄堪堪砍断木柱,背起刘唐。
“哈哈哈!”吕轼放声大笑,手指虚点晁盖道:“住手,你等毛贼也不看一看,断头台下藏着什么?”
晁盖等人大惊,三阮向断头台下一个探头,眼见木板下藏着密密麻麻的陶罐,揭开一看大叫:“晁天王,下面全是火油!”
吕轼叫道:“晁天王,今日你自投罗网,又怪得了谁?断头台左角,放着一堆铁镣铐,你等相互铐上就是,免得本官自己动手。”
晁盖等人面面相觑,人人慌了神。
“只要我一声令下,断头台就是一片火海,一只鸟也逃不出去!”吕轼伸出三根手指叫道:“只数三声,我立时下令放箭。”
兵丁将火箭弓弦拉成满弓,只待吕轼一声令下,晁盖等人惊得面色惨白。
“三……”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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