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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稳步向前,绿雾也随之弥漫。
“终于来了个正经的对手了。”
希里安依旧是那副狂妄的姿态,但面具下的神情,早已严肃了起来。
和自己先前杀死的那些废物不同,这位身着重甲的骑士,将是一位强大的劲敌。
事实也如希里安预料的那般,骑士一言不发地舞起了长戟,看似缓慢的动作掀起了呼啸的风声,朝着希里安当头砸下。
希里安从容地侧身踱步,长戟沿着他脚边落下,将种植平台砸得凹陷,带着四周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摇晃的姿态里,希里安刺出沸剑,剑刃擦过骑士的头盔,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与消逝的火星。
“你不是真正的逆隼。”
骑士拖着长戟,声音沉闷混沌。
“我没说过我是逆隼。”
希里安满不在意地应答着,趁着间隙,为射流左轮更换子弹。
见魂髓弹对骑士影响不大,他更换起了大口径的常规弹药,保持距离的同时,扣动扳机。
三声枪鸣几乎重迭在了一起,弹头接连命中了一点,凿穿了骑士的胸甲。
洞穿的胸甲后,没有鲜血流淌,有的只是一道漆黑的孔洞。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丛生的菌丝竟诡异地缝合起了孔洞,化作灰白色的硬质,与胸甲缝补在了一起。
骑士原地舞起了长戟,掀起阵风卷起绿雾,乃至化作墨绿色的龙卷。
忽然,骑士将长戟重重地挥下,却未砸向地面,而是指向眼前的希里安,卷起的龙卷也随之调转了方向,化作墨绿色的大蛇撕咬而至。
“见鬼!”
希里安咒骂了一声,朝着下方另一处种植平台跃下。
身子刚腾空,龙卷便袭过希里安刚刚所处的位置,沿途的一切皆覆盖上了一层浓重的绿色,物质迅速崩溃瓦解,只留众多的菌群野蛮生长。
“嗯?”
骑士来到了种植平台的边缘,向下搜寻起希里安的身影。
可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有更多的废墟残骸,还有先前希里安制造的爆炸后,仍在燃烧的熊熊烈火。
空中传来急速的摩擦声。
一道火线在骑士的眼中急速放大,重重地顶在了他的腹部。
希里安根本没有坠入下方,而是射出了钩索,将自己挂在了种植平台下,在骑士放松警惕之际,刺出燃烧的火剑。
“别走神啊!”
在希里安的嘲讽声中,沸剑携带的高温熔穿了护甲,从容地刺入体内,顺势上挑,划开了胸甲,挑开了头盔。
恐怖的疤痕自骑士的甲胄上爆开,沸剑撕开的裂痕处,甲胄的边缘仍带着烧红的余温。
骑士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但在快要倒下时,他猛地站稳了身子,荡起长戟。
无比沉重的一戟砸向希里安的身侧,如此近距离下,他没有任何时间与空间进行回避,只能勉强地用沸剑格挡。
金属间碰撞的鸣音响彻。
希里安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砸飞了数米远的距离,身影在空中翻滚,快要坠入黑暗之际,又射出钩索,将自己拖回到了种植平台之上。
“呼……”
希里安平复起紊乱的气息,目光凝重地望向骑士。
他杀死过许多与混沌有关的存在。
妖魔、混沌生物、混沌信徒、恶孽子嗣……
本以为猎杀了这一众强敌后,他不会再对混沌的可憎感到惊讶,可在这一刻,望着骑士那破败的身体,他还是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的阴冷。
破裂的护甲之下,没有预想中温热的血肉飞溅,只有黏腻、潮湿的触感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菌类,如恶心的蛆虫般,层层迭迭地覆盖在甲胄内部。
它们疯狂蠕动,发出细碎而诡异的窸窣声,仿佛在窃窃私语,又似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希里安目光缓缓上移。
胸甲之下,嶙峋的骨骼隐隐浮现,已被吃干了血肉,再看头盔裂隙下,一具森严的白骨冷不丁裸露了一角,空洞的眼窝似在凝视着自己。
“你到底是头什么东西?”
希里安难以相信,自己正与一具被菌类寄生的甲胄作战,甲胄中的人则像是早在多年以前,就被生长的菌类啃食殆尽,枯骨与这亵渎的一切融合在了一起。
“我是受到母亲祝福的子嗣,是捍卫衍噬命途的圣徒。”
让人意外的是,骑士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只剩空壳的甲胄下,发出洪亮庄严的声响。
“我是瘟腐骑士,哈文!”
话音刚落,苍白的菌丝快速增殖,交叉缝合起破裂的甲胄,而后硬化补全起缺口,形成厚厚的赘体。
此刻再审视这具臃肿畸形的甲胄,希里安这才明白,在过往数不清的日子里,这具甲胄曾无数次破碎,又被无数次重组,如同仿佛受伤的伤口,增殖的疤痕覆盖了一切。
“执炬人,你不该来这。”
哈文低吼着,源能升腾狂欢,展露起了与希里安同属阶位二的力量,同时,混沌威能也一并迸发。
双重力量的加持下,哈文那看似笨重的身影,竟踏出了可怖的高速,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希里安的眼前。
长戟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希里安朝着一侧射出钩索,将自己快速拖离了哈文的攻击范围,紧接着,又有数道纠缠起的菌丝甩向他,犹如长鞭般劈下。
沿途传来一连串的撞击声,本就摇摇欲坠的种植种植平台,进一步崩坏。
数根牵连的钢索崩断,种植平台朝着一侧倾斜,堆积的尸体与脓液,纷纷朝着下方的黑暗滑落,下起又一场死亡之雨。
希里安抽出短匕,钉入铁壁之中,确保自己不会随之跌落。
哈文则屹立在原地,大量的孢托从他身上盛开,犹如艳丽的花群。
希里安冷笑道,“瘟腐骑士?没听说过的东西。”
“没关系,母亲的严惩正等待着你。”
哈文毫不客气地回应着。
“不不不,朋友,你的垃圾话是否有些太……古典了!”希里安失望道,“你应该再具有一些攻击性啊。”
哈文搞不懂在这生死决斗下,希里安为何会胡言乱语起来。
“更失望了。”
见哈文沉默,希里安倍感无趣,射流左轮再次开火。
这一次弹头没有射向哈文,而是指向了两人头顶,那道系起种植平台的钢索。
枪声过后,钢索应声崩断。
本就倾斜的种植平台先是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像是垂暮老人在痛苦地呻吟,支撑平台的金属支架扭曲变形,如麻花般拧在一起,平台开始剧烈晃动。
轰的一声巨响,平台彻底垮塌,上面的土壤混合起粘稠的菌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下方的恶孽子嗣,又或是混沌信徒……无所谓是谁,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汹涌的土浪瞬间淹没。
可这只是崩溃的开始。
希里安射出钩索,挂在了悬空的走廊上。
望向下方,其它悬空平台像多骨牌般,一个接一个地垮塌,金属撞击声、土壤滑落声、人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哈文也随着种植平台的垮塌,消失在了下方的废墟中,但希里安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攻势能杀死他。
他那畸形怪异的生命形式,希里安还是头一次见。
希里安喃喃自语,“瘟腐骑士……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是受膏者,由母亲直接赐福的存在。”
女人的声音从希里安的头顶响起,他仰起头,却见到一道逆光的漆黑剪影。
“某些极端虔诚且狂热的信徒们,为了向母亲展现自我的虔诚,甘愿献出自我的灵魂,即便这样会使他们失去灵魂,再也无法在命途之路上更进一步。”
剪影继续说道。
“但相应的,在母亲的庇护下,他们的生命将永远凝滞于此刻,与母亲绑定在了一起,并获得了远超同阶的混沌威能。
所谓的瘟腐骑士,就是这般的受膏者。”
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一张令希里安日夜难眠的脸,浮现在了他眼前。
“哈文献祭了自我的灵魂,又将自我的肉体与母亲所赐予的菌体一同封闭于甲胄之中,任由它们啃食、消化,直到与甲胄融合在了一起。”
塔尼亚居高临下,朝希里安举起了枪口。
“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说着,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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