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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阴阳剥皮人 > 第248章-我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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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的指节抵在锈蚀的金属把手上,凉意顺着掌纹往骨头里钻。

    他忽然松开手,从白大褂口袋摸出温湿度仪,黑色表盘在幽暗中亮起幽蓝的光。

    数值跳动的瞬间,他瞳孔微缩——露点温度比环境温度低了整整八度,空气里浮动的细微水珠正沿着木纹往下淌,像极了停尸房冷藏柜刚拉开时的冷凝现象。

    "停尸房。"他低低念了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仪器边缘的防滑纹。

    三个月前在法医中心,每次他签完尸检报告,档案员都会笑着说"电子版已经同步归档",可那些文档他从未见过原件。

    此刻温湿度仪的数值在他脑海里与档案系统的提示音重叠——原来残响的"预写"不是突然出现的幻影,是早就在他每次敲击键盘、蘸取印泥时,偷走了他的用词习惯、标点间距,甚至签名时手腕的倾斜角度。

    "沈墨?"苏晚萤的声音像片落在他肩头的羽毛。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左侧,指尖捏着枚黄铜镇纸,表面的刻字在磷光下泛着暗黄:"字不成契,印不落痕"。

    那是她曾祖母留下的老物件,说是从前给古籍做防篡改标记用的。

    她将镇纸轻轻压在抽屉前端,又取出阿彩给的骨粉——掺着三具无主尸体骨灰的粉末,"如果里面是伪造的文件,纸张纤维接触死者成分会碳化。"

    沈墨没说话,目光却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骨粉撒在抽屉缝隙处的瞬间,他注意到她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昨夜为了破译林秋棠残响里的符号,她在显微镜前熬了整宿。

    三秒、五秒、十秒,粉末边缘泛起极淡的焦黄,像被烟头烫过的宣纸边。

    与此同时,镇纸底部渗出细密水珠,竟在木桌上排列成窄窄的长条形,活脱脱一份文件"签名区"的轮廓。

    苏晚萤的睫毛颤了颤,指尖快速在色带纸上划动盲文。

    当那张纸递到沈墨眼前时,他看见自己的字迹被印在"死亡证明"的落款处——是他的笔锋,他的顿笔习惯,连签名时总爱多描一道的尾钩都分毫不差。

    "它想让你亲手签自己的认知死刑。"苏晚萤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在沈墨耳中炸响。

    他想起上周在生态园发现的那具焦尸,死者手里攥着半张烧剩的报告,标题正是他正在撰写的"无名女尸解剖记录"。

    原来不是巧合,是残响早就在用他的思维写"未来",等他哪天自己撞进那个"结论"里。

    "看这边!"

    阿彩的喊声响彻整个走廊。

    沈墨转头的瞬间,只见她反手将喷罐砸向墙面。

    磷光颜料混着她指尖渗出的血珠(最近她总说"要让符号有温度",划手臂的频率越来越高)在墙上炸开,映出燃烧的文档与断裂的签字笔。

    更诡异的是,那层薄涂层开始发光,亮度随着她的心跳忽明忽暗——残响在读取她的生理信号,想预判她下一步动作。

    阿彩显然早有准备。

    她扯下卫衣袖子裹住流血的指尖,冲沈墨挤了挤眼睛:"老规矩,我负责当靶子。"话音未落,墙面的磷光突然剧烈闪烁,像台失控的霓虹灯。

    沈墨知道,残响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到了虚假目标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小舟不知何时趴到了抽屉下方,手掌紧贴着铜缆节点。

    他的睫毛快速颤动,那是感知到信息涌动的标志——作为沈默思维频率的活体中继,他能"听"到残响系统里的数据流动声。

    此刻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数据像滚烫的钢针,正往"沈墨"这个思维模式里钻。

    "逆向节奏。"小舟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他记得三天前沈墨教他刻盲文时,手指按压石板的频率是"短-长-短"。

    此刻他将节奏倒过来,用指节在铜缆上敲出"长-短-长"。

    电流声骤然扭曲,像被搅乱的磁带。

    两秒后,抽屉内部传来"咔"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机械结构错位了。

    "可以了。"小舟抬头,额角沾着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

    沈墨深吸一口气,戴上绝缘手套。

    金属把手在掌心的触感比刚才更冷,冷得他指尖发麻。

    他缓缓施力,锈蚀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尖叫。

    抽屉拉开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里面没有文件,没有照片,只有一台老旧的电动打字机。

    黑色的机身布满划痕,滚筒上夹着张泛黄的纸页,开头赫然是他上周写的尸检报告标题:"关于编号2023-07-15无名女尸的解剖记录"。

    但内容已经被续写完毕。

    最后一行字刺得沈墨眼球发疼:"综上所述,沈默因精神崩溃自尽于生态园旧址。"

    苏晚萤的手按上他的后背,传递着温暖的触感。

    阿彩的呼吸声在他右侧变得急促,小舟则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沈墨的拇指轻轻抚过纸页边缘——纸质粗糙,是二十年前常见的打字机专用纸,和林秋棠当年用的一模一样。

    他甚至能闻见纸页上淡淡的碳粉味,和记忆里师父办公室的气味重叠。

    "我的报告。"他从怀中摸出打火机,火焰"啪"地窜起,"只能由我自己来烧。"

    火苗舔上纸页边角的瞬间,整台打字机突然剧烈震颤。

    按键疯狂跳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疯狂敲击,在空中打出无数虚影字符。

    那些字符重叠、扭曲,最终汇聚成三个颤抖的字,混着电流杂音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救......我......"

    沈墨没有松手。

    火焰吞噬"自尽"二字时,他看见打字机的滚筒缝隙里渗出墨汁,在纸灰里晕开模糊的人脸轮廓——是林秋棠的眼睛,和苏晚萤藏在博物馆暗格里的老照片上一模一样。

    灰烬随着气流盘旋上升,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飘散。

    它们悬浮在半空,像是被某种力量暂时托住,等待着下一次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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