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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路边的行人车辆多了起来。
维持秩序的警察,拖家带口、面带惶恐的市民,偶尔还有骑着自行车匆匆驶过的传令兵……
人们看到这辆涂着陌生灰绿色漆、造型威猛、天线林立的汉斯制半履带指挥车,都纷纷下意识地避让到路边,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车子很快驶入了金陵城内。
城里的景象比城外更加混乱。
街道上挤满了人和各种杂物,哭喊声、叫骂声、汽车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
3天过去,鬼子距离金陵越来越近,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装甲车艰难地在人潮中穿行,最终停在了那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停在了“吉祥照相馆”的门口。
方默推开车门跳下车,大步走了进去。
门楣上的铜铃再次叮当作响。
金承宗早就等在柜台后面了,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几天没睡好。
看到方默进来,他嘴唇动了动,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没成功。
他只是默默地转身,从柜台底下,抱出厚厚好几大摞冲洗好的照片,又拿出几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所有已经冲洗出来的底片。
“方将军……您要的照片……都,都在这儿了。”
方默点点头,没多寒暄,直接拿起那摞他最关心的——从缴获鬼子胶卷冲洗出来的照片,快速翻看起来。
最上面一些,果然是鬼子精心摆拍的“亲善”照片。
照片上,鬼子兵笑容“和善”,或背着大夏老奶奶过河,或抱起脏兮兮的农家小孩,给他们分发糖果……
“操,他小鬼子的!” 方默低声骂了一句,胃里一阵恶心。
作为穿越者,他太清楚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了。
摆拍,宣传,欺骗世人的障眼法。
可偏偏后世还真有那么多没脑子的蠢货,拿着这些照片当证据,说什么“鬼子也有好人”、“战争是军国主义者的错,普通士兵是无辜的”……
放他娘的狗屁。
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
他强忍着恶心,快速翻过这些虚伪的照片。
后面的画面,陡然一变。
方默翻页的手指猛地顿住,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些由施暴者自己记录下来的、最原始、最真实的罪恶时,那股冲天的怒火和寒意,还是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照片有些模糊,有些晃动,但那份血腥和残忍,却穿透相纸,直刺人心。
……
一张张,一页页,全是人间地狱的景象。
方默的双眼瞬间就红了。
拿着照片的手指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这些具体是哪个被他击毙的鬼子军官或随军记者拍的。
但这些畜生,用他们的镜头,记录下了自己在沪上周围乡间罄竹难书的罪行。
“金老板,这些……”方默的声音低沉沙哑,他指着那些记录着暴行的照片,“这些对应的底片,是哪些?”
金承宗默默地走过来,手指颤抖地在一张照片背面找到一个编号,然后又在一个牛皮纸袋里,找出了对应编号的底片小袋。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那些底片烫手。
方默接过那几个装着关键底片的纸袋,仔细地揣进军大衣内侧的口袋里。
这些是铁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然后,他从另一个口袋抓出一把大洋,不由分说地塞到金承宗手里。
“金老板,钱你收好。你现在亲眼看到了,鬼子是什么东西。那些发糖背人的,全是演戏,这些……”方默指着那些血腥的照片,“这些才是他们的真面目,畜生都不如。”
“我的部队在燕子矶码头有船。你立刻关门,带上家人,收拾细软,马上就去燕子矶,找我的部队,他们会安排你们坐船过江,去江北避难的。”
下关码头目前是36师在驻防,方默干脆把自己抽到的汉斯内河防御舰队和2条大型LST登陆艇全部部署在了由自家109师控制的燕子矶码头。
“听我的,立刻走,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方默清楚,以鬼子的残暴程度,一旦金陵城内的市民都被他疏散出城,那是一定会拿周围乡下的百姓出气的,所以只有迅速过江才是最安全的。
金承宗握着那把沉甸甸、冰凉的大洋,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冲洗这些照片的过程,对他而言不啻于一场精神上的酷刑。
那些黑白影像带来的冲击,彻底粉碎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侥幸。
他终于明白,方默之前的警告,绝非危言耸听。
沉默了近半分钟,他缓缓抬起头,眼睛更红了。
他没有推辞,默默地将大洋收进怀里,然后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
“方将军……”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这些畜生……拜托您了……多杀几个,一定要多杀几个!”
他没有再多说任何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方默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后的托付。
方默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柜台上的所有照片和剩余底片迅速收拢到一个大帆布袋里,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照相馆。
时间紧迫。
他必须立刻找到金陵城里的那些外国记者,找到所有还能发行的报馆。
把这些血淋淋的铁证,尽快散播出去!
要让全金陵、全大夏、全世界都知道鬼子的真面目。
要尽一切可能,唤醒还在犹豫的市民,催促他们立刻离开这座即将被血海淹没的城市。
每一分钟,都可能关系到成千上万条生命。
装甲车发动机再次轰鸣起来,朝着下一个目标疾驰而去。
车后卷起的尘土中,吉祥照相馆的门,被从里面缓缓关上,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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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城内,临时搭起的马厩旁,一股子豆渣和牲口粪混合的味儿。
孟烦了揣着手,看着郝兽医拿着刷子,吭哧吭哧地给一匹栗色骡马刷毛。
那骡马舒服得直打响鼻。
“我说郝大爷,”孟烦了歪戴着军帽,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大家伙儿叫你郝兽医,那是损您救人手艺潮,您还真把自己当牲口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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