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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赵政沉声道。
“嬴發那老贼动起来了。”铁鹰锐士语速急促，“我们接到消息，他以犒赏将士，慰抚地方为名，向商於之地所有戍军将领发出请柬，于七日后在其府中大摆筵席。”
“哦？”赵政双眼微眯，“说说看，都有谁答应前去了？”
“答应前去的人有商邑城防主将上官豹，商於之地的总兵田横，以及武库，驿站等各处重要地位的负责人。”
“再加上凡是有兵符能调动五十人以上的，和当地的部分世族！”
说好听点这叫犒赏宴，说不好听，就是该起事了。
“好，好一个嬴發。”
赵政猛地站起身，眉头微皱，“这爪子伸得够长啊！笼络得够全！”
“七日？呵，这是怕是想等着七日后接应楚国大军吧？”
赵政一步踏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借助清晨的寒风，赵政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先生，”铁鹰锐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我恕你无罪。”赵政微微点头。
那铁鹰锐士赶忙道“”
“在下听手下说，上官豹和田横二人往日对嬴發很是敷衍，此次竟带头应约，只怕……商於之地的军心都不稳啊……”
赵政眉头微皱：“当时君上让嬴發赴任时，特地扣下了他的兵权，就为了提防嬴發这老小子叛乱。”
“没想到……嬴發这老小子没有兵权也不老实啊……”
赵政深知，商於之地岂止是军心不稳啊？而是早就被嬴發给全都腐化了。
他目光扫过面前的铁鹰锐士沉声道：“黑七。”
“属下在！”黑七身体瞬间绷直，头颅微垂。
“你手下能调动的铁鹰锐士，有多少藏于商邑城内？？”赵政的声音压得极低。
“回先生，按照先生对铁鹰锐士的布局，如今潜伏者，尚有四十七人。”
“皆是以往来此更换身份之暗桩，分散于市井，货栈，脚行，甚至嬴發府上……身份清白，绝无暴露。”
“另有三人，已按先生昨夜吩咐，从外部盯死嬴發府邸。”
黑七语速极快，字字清晰，早已将一切烂熟于心。
“四十七…”
赵政手指在窗沿急速敲击，沉思良久道，“听着，立刻动用所有暗中力量，给我想办法控制住商於军营，从此刻起，许进不许出，所有出入军营者，无论身份，密查，敢有不从者……”
赵政顿了顿，狠狠一拍，窗边，“格杀勿论，全家株连。”
“是！”黑七眼皮都没眨一下，杀气凝若实质，“但是上官豹和田横……”
“解决不掉麻烦，就把麻烦的源头解决掉。”赵政沉声道，“另外，带着我书信火速去咸阳，让君上秘密派白英前来平叛。”
“除此之外……”赵政顿了顿又道，“给我把田横，上官豹他们府邸内给我盯死，所有进出的人全给我拿下，若有他们察觉异常要殊死一搏……”赵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黑七可持我密令，先斩后奏，夺其兵符，把他亲兵控制住。”
“记住，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走一人，特殊之时要行特殊之事，流点血掉几颗脑袋，好过商於之地浮尸千里。”
“遵命！”黑七赶忙道，说完就要起身，“若有异动，属下亲自拧下他们的狗头！”
“等等。”赵政忽然想到什么，“你亲自挑选一队脚程最快的锐士，持我密令立刻前去蓝田大营调兵。”
“命令驻守蓝田大营的孟允立马启程”赵政将虎符重重拍在黑七掌心，“亲率五千大军，抄山僻小道，给我绕楚国前往商於之地的必经之路隐秘驻扎，给我盯死楚国的动向。”
“若是楚国有异动，务必给我进行初步阻击。”
“去吧！”赵政一挥手，叮嘱道，“动作要快，不要漏出一点马脚，让我们的行动功亏一篑。。”
“诺！”黑七再无他言，行礼过后，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门，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内重归死寂，桌上的油灯因灯油渐枯，火苗挣扎着跳动了几下。
赵政站立在窗边，风吹动他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露出下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窗外，车马声，叫卖声隐约传来，商邑重镇看似一切安好，实则……暗流涌动。
“嬴發……景舍……”
赵政低声念道着这两个名字，“你们想吃掉商於？好啊，那就看看，是你们的牙口硬，还是老子的刀更快……”
“想用温水煮了我大秦？那老子今天就掀了你的锅！”
半个时辰后，商邑东市。
赵政已换上一身寻常商贾的粗布褐衣，头上压了一顶破旧的斗笠，沾了些灰尘的脸庞掩去了那份迫人的霸气，看起来就是不起眼的商贾。
而他身边跟着一个同样不起眼的汉子，
东市口，七八个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楚地汉子，正围住一个卖陶罐的秦人老妇。一个手臂上纹着青蝎的壮汉，一脚踹翻了老妇人面前堆积的陶罐，瓦片碎裂声刺耳。
“老婆子，你这陶罐是泥捏的还是屎糊的？”
“怎么轻轻一碰就碎？快赔钱！不赔钱，大爷今天就掀了你的摊子！”纹蝎汉子唾沫星子喷了老妇一脸。
“官…官爷…老汉这陶罐是粗陶，经不起您踹啊…”
老妇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徒劳地拢着碎片，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下，“小老儿就靠这点手艺活命…求官爷高抬贵手…”
“抬你娘！”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楚人嬉笑着，一脚踩在老妇拢碎片的手上，“老秦狗，听不懂人话？叫你赔钱！”
老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周围的秦人商贩个个攥紧了拳头，眼中喷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几个巡逻的秦军士卒远远看到这边动静，为首的小军官脸色变了变，竟拉着手下同伴，低着头匆匆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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