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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摇头:“那剑刃通体漆黑,应当是由较重的黑铁所制,如此大小,重量怕是快达百斤了。”
宁中则愕然道:“百斤重量?那配合真气和内力挥动起来,岂不是一剑挥动,蕴含的力道可达千斤?”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若那少年真的能够完全掌控的话,剑内蕴含的力道,确实能够达到这般层次。”
说话时,岳不群的声音里也满是凝重。
虽然他们武者的气力要远超常人,有真气加持配合武学方面的巧劲,以巧破力不是问题。
但也要看面对的是多重的力道。
若是力道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的极限。
就如顾少安手中这把重剑。
若猜测的和他们一样,真能蕴含千斤之重,情况就会截然相反。
不是以巧破力,而是被对方以力破巧了。
任何招式,对方只需手中重剑一挥,便能蛮横给你轰散。
宁中则不解道:“峨眉派的剑法不是快捷轻灵吗?为何会有弟子还会以如此重的重剑作为武器?”
面对宁中则所问,岳不群也回答不上来。
几息后,岳不群方才开口道:“峨眉派虽然建派不到百年,但据闻底蕴深厚,或许门内也有配合重剑修炼的武学吧!”
也是一众峨眉弟子相继上马,两人主动上前走到灭绝师太与绝尘师太几人面前,相互见礼后,峨眉派的众人方才驱策马儿动身赶路。
望着远去的车马,宁中则不禁感慨一声。
“也不知道何时我华山派也能如峨眉派这样,弟子兴旺。”
闻言,岳不群轻轻抬手握住宁中则的手,眸光明亮,语气笃定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爹,那会儿我听峨眉派几个姐姐交谈,说那个姓顾的少侠,和大师兄一样今年也只是束发之龄。”
听到这话,此前一直沉默不言的令狐冲惊愕道:“什么?那家伙和我一样大?怎么可能?”
但相比起难以接受的令狐冲,岳不群和宁中则却是皱眉沉思。
此前两人对于顾少安的关注点,只是在于其身形上。
可现在两人回想起来,才想起顾少安脸上绒毛尚且还未脱干净。
再加上昨夜顾少安对周芷若和杨艳两人的称呼,岳不群和宁中则哪里不明白顾少安的年龄真的如岳灵珊所言,不过束发之龄而已,只是身高发育的比起同龄人要更快一些。
旁边,同样想通个中缘由的宁中则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惊愕。
“不过十五岁便有这样的实力,此子天赋当真骇人,峨眉派,当真是好运道啊!”
然而,宁中则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岳不群的声音。
“这哪里是好运道?分明是峨眉历代祖师的坟着了,都在冒浓烟了才对,不然的话,哪里可能收下这么一个天骄弟子?”
话语幽幽,那语气里面的酸意,浓到即便是宁中则都能够感受到的清清楚楚。
似乎是明白宁中则没能察觉异样,岳不群沉声道:“那少年,已经后返先天了,身体里的内力已然蜕变成为真气了。”
听到这话,宁中则面色骤变。
“师哥你会不会感受错了?”
岳不群苦笑道:“师妹你也知我修炼的是《紫霞神功》,虽然在对敌之时威力稍弱,可对于真气的感知最为敏锐。”
“昨日那少年动手时,我已经感知到他体内奔涌的气息,确实是阴阳相济,刚猛霸道的真气。”
“而且那少年出掌拍向那日月神教的妖人时,手掌未达天灵之时,劲气已然外放先一步透入天灵,分明是达到了真气外放才能做到的。”
听着岳不群的话,宁中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十五岁的后返先天,这峨眉,当真是出了一条真龙啊!”
岳不群语气唏嘘道:“如此年纪,便已经能够后返先天,且背负百斤重剑,落地无声,轻功已然入了化境,自身实力,只怕是我都不见得能比。”
“这样的天赋,以后内功造诣上达到凝气成元甚至凝元成罡都不是难事。”
“有这样的人坐镇,未来峨眉派,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想到这里,岳不群忍不住转身扫了一眼自己收下的几名弟子。
尤其是目光扫过大弟子令狐冲时,岳不群顿觉心底多了一股气,莫名憋闷的慌。
“苍天不公啊!”
与此同时。
马车内,将脑袋从车帘上收回来后,杨艳满脸好奇的看向周芷若问道:“师姐,那华山派不也是二流势力吗?怎么那几人出行别说马车了,就连一匹马都没有,就这样步行前往恒山派?”
论江湖阅历,周芷若比起杨艳还要少,连杨艳都不清楚的事情,周芷若如何能知?
想了想,周芷若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道:“观那岳掌门夫妇身边还带着几名弟子,或许是想要以步行之法锻炼他们心性?”
别说,周芷若这个理由给出来,还真有那么点合理味道在内的。
哪怕是杨艳听到这个回答,竟是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见此,顾少安没有开口,同乘一辆马车的绝尘师太已经忍不住开口道:“别瞎说。”
杨艳眼睛一亮,直接凑近了一点挽住绝尘师太的胳膊:“弟子洗耳恭听。”
“你啊!也就少安能够治得住你。”
看着杨艳这缠人的样子,绝尘师太不禁宠溺的抬起手指点了点杨艳的脑袋,迎来的则是杨艳更加乖巧讨好的笑容。
“哪有,师父还有师伯的话,艳儿也听。”
听到这话,别说绝尘师太了,就连灭绝师太也不禁露出莞尔之色。
人心是肉长的,既然是肉长的,难免就会有喜恶之分。
所以说,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懂得卖乖的弟子,也会受长辈的宠爱。
对于杨艳这个弟子,绝尘师太是真的没有办法,旋即开口道:“对于五岳剑派这边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但是师姐曾经在华山周围逗留了一段时间,或许知晓的能够更加清楚一些。”
心境的转变,也让灭绝此刻身上的冷冽之意少了许多,没有那般的凌人之感。
看着同样目光落于自己身上的周芷若,灭绝师太娓娓开口。
“四十年前,那时的华山派,底蕴深厚,声势煊赫,单论实力,在二流门派中也是执牛耳者,底蕴气运比我峨眉鼎盛之时,也不过稍逊半筹罢了。”
“那时的华山派,弟子人数逾千,山门兴旺,势力辐辏,广及周边数府之地。门派产业繁多,田庄、店铺、矿山皆有涉足,光每年从治下收取的税钱加上经营的进项,便是一笔庞大得令旁人眼红的进账,当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说到这里,绝尘师太稍顿,话锋一转:“可惜,便是这般强盛的门派,也难以逃脱内斗的劫数,一场席卷上下的‘剑气之争’,如同瘟疫爆发!门内撕裂,长老死伤无数,精英凋零,剑宗一脉惨败失势,被逐出华山,远走他乡另立山头。”
“而留下的气宗一脉,初时还算安稳,守着华山基业。但那剑宗出走的那些人,倒也真有几分本事和运气,竟让他们撑起了一个局面,几十年的时间也能跻身于‘六大派’之列。”
“平日里与我峨眉派关系还算不错,两派偶尔也会相互切磋武学。”
“只是,一家欢欣一家愁,当初分裂时元气大伤的,终究是华山根基,而气宗坐守华山,这些年,却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了,表面的风光早已荡然无存。”
周芷若面带不解道:“若即便如此,华山气宗到底还是二流势力,每年税钱不少,弟子不知华山气宗怎么会到现在这般拮据潦倒的程度?”
杨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心中同样好奇。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和厌恶。
“这一切,就要归功于嵩山派了。”
“华山派虚弱,正是豺狼虎豹眼中美味,嵩山派这些年,明里暗里,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依仗着五岳盟主的身份,处处刁难,事事掣肘,华山派稍有不从,便有“不服号令”“破坏五岳同盟”的大帽子扣下。”
“华山派名下那几处最赚钱的生意,要么被嵩山派唆使地方官府刁难设卡,门内弟子,也在这些年里与日月神教的争斗中不断损耗,却无暇招收培养新的弟子,华山派周围的其他江湖势力见华山派软弱可欺,明里暗里都投靠了嵩山派,税钱自然也就成了一个形式。”
“再大的基业也经不起这等刮骨吸髓、敲骨榨髓般的盘剥。曾经富庶的华山派,如今只剩下山门内一些祖上传下、实在无法搬走的薄田山林,算下来不过几百亩地,勉强维持门内弟子稀粥果腹罢了!”
“这还是嵩山派为了避免狗急跳墙所致,不然的话,那几百亩地怕是都不见得能保住。”
绝尘师太思索一番后语气凝重道:“这嵩山派真是好手段,好算计,此法并非不能将华山彻底碾碎吞并,但它就是要留着华山气宗这口气,让华山气宗半死不活,比死更难受,既显得它嵩山派‘仁厚’,免得落个赶尽杀绝、逼得同道走投无路的恶名,引来江湖物议。”
“同时还能借着华山这个二流势力之名,源源不断,如同水蛭吸血般收取华山派周围的税钱,让华山气宗永远趴在他嵩山派的脚下,再无翻身之日!其心之恶毒,其计之阴狠,远胜一刀了断!””
杨艳皱眉道:“那华山派就任由嵩山派如此欺负?若一开始剑气之争纷争后奋起反抗,那嵩山派也不敢鱼死网破吧?”
绝尘师太叹了口气道:“一步错,步步错!如果说一开始华山气宗上一任掌门的忍让是错,那岳不群成为掌门,便让华山派变得更加艰难。”
“君子欺之以方,那岳不群若有破釜沉舟之心也就罢了,偏偏四处交好,弄出一个君子剑的名声,虽是美名,却也让这岳不群处处受限。”
说到最后,绝尘师太不由看向灭绝师太。
“算起来,掌门师姐刚刚继任峨眉派掌门之位时,峨眉派的情况也和这华山气宗相若。”
“幸得掌门师姐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才能够让我峨眉派维持至今,不至于被宵小之辈惦记。”
听到绝尘师太的话,饶是灭绝师太,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自得。
虽为女子,可在门派关键之时,确实是灭绝师太带着峨眉派撑到现在。
若非是灭绝师太的强势,刚硬和狠辣,一个全是女子组成的峨眉派,下场只会比华山气宗更惨。
单单这一点,即便灭绝师太百年之后下去见风陵师太以及郭襄祖师,也足以在两人面前挺直背脊,直言“不愧师命”。
明白了华山气宗衰败的缘由,杨艳以及周芷若都是有些沉默。
也真正的感受到了这一个江湖的凶险。
明白了门派之争,原来也可以如此兵不血刃就能将一个曾经名极一时的武林门派折腾的这般凄惨。
也明白了为何此前灭绝师太以及整个峨眉派对外时,要表现的如此强硬。
这时,顾少安忽然开口道:“只可惜,这华山气宗,或许祸不单行。”
忽然的开口,也让马车内其他人的声音立刻被顾少安吸引了过去。
周芷若问道:“师弟是觉得,嵩山派会对华山气宗动手吗?”
顾少安摇头道:“嵩山派吊着岳不群和华山气宗一口气,目的即是为了借华山气宗之名顺理成章的获取华山气宗势力范围内的税钱,以及让华山气宗只能依附于五岳剑派和嵩山派,对于嵩山派而言,现在的华山气宗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没必要这样做。”
“真正的问题在于,那位岳掌门的弟子,难堪大任。”
别人不清楚,顾少安可是清楚。
事实上,未来有好几次的机会,岳不群都能够让华山派重新破除当前的困局,走向兴盛。
但接连几次,都因为其弟子令狐冲而拦腰折断。
最后甚至让华山气宗,名存实亡。
就连《紫霞神功》,也就此失传。
从此之后,华山剑宗,便为华山唯一正统传承。
不过顾少安心中所想几人不清楚,听到顾少安所言,几人都想起昨夜开口指责顾少安胡乱杀人的少年。
确实非让门派兴旺的扛鼎之人。
一时间,灭绝师太以及绝尘师太都不禁摇了摇头。
只是他们与华山气宗的关系本就不好,华山气宗的兴衰与她们也无关。
借着华山气宗和峨眉派这些年的发展能够让周芷若和杨艳知晓江湖门派势力争斗的凶险,便足矣。
虽经一夜大雨,地面泥泞,可众人行驶的是官道,倒也未受大雨太大影响。
接连赶路之下,终是在临近傍晚之时赶至大同府内。
大同府虽然地处西南,但因是重要商路节点,亦是繁华非常。
甫一进城,喧嚣的人声、马嘶牛哞便扑面而来,各色商铺鳞次栉比,空气中混杂着牲口、香料、食物和北地特有的干燥尘土气息,与蜀中潮湿清幽的峨眉山迥然不同。
在确定居住的客栈之后,长老叮嘱一番,便让弟子自由活动,不再约束。
灭绝与绝尘师太则是带着顾少安几人寻了一间门脸阔气、食客盈门的酒楼踏入。
大堂内灯火通明,跑堂的吆喝声、觥筹交错的喧闹、食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热气腾腾。
菜肴陆续上桌,顾少安如同往日一般,在茶水菜肴上桌后,便自怀中取出药粉轻轻翻手,劲风鼓动便让药粉散入桌上菜肴吃食之中。
几息后,随着顾少安确认无恙后,方才笑着示意众人可以动筷。
绝尘师太笑道:“有少安这样细心,即便是出门在外,也能多几分心安。”
灭绝师太亦是轻轻点头,丝毫不吝啬对顾少安的满意。
就在众人举箸用饭之时,大堂内忽然响起一声清脆醒木击桌之声!
“啪!”
喧闹稍歇,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大堂中间的位置,一位白发萧然、面容清癯,身着普通灰色布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一张条凳上,身前支起了一个简易小桌案,桌上还放着一根毫不起眼的旱烟枪。
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梳着俏皮的丫髻,眼睛乌溜溜亮得惊人,脸蛋微圆,皮肤白皙,透着一股子健康的红晕,嘴角天然上扬,一副生机勃勃、不知愁滋味的娇俏模样。
老者轻咳一声,嗓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和穿透力,不高亢,却清晰地盖过了周遭的杂音:“列位看官,旅途劳顿,腹内空空,且喝口热酒,听老朽讲一段‘小李飞刀’的旧事,权当佐酒开胃如何?”
“好!”有人应和,显然这爷孙俩在本地酒楼说书已是常客。
“话说那小李探花李寻欢,昔日荣登探花郎,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谁曾想却为情所困,黯然退出江湖.咳,不对。”
老者忽地停顿,摸了摸颌下花白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今日不说那风花雪月,且说一段昔日那探花郎,于风雪之夜,在黄河畔遇阻,一把飞刀退群魔的豪气.”
老者口才极佳,声音抑扬顿挫,将那“小李飞刀”李寻欢昔年的侠义事迹、智勇双全、尤其是那“例不虚发”的飞刀绝技,讲得绘声绘色,险象环生又荡气回肠。
其身旁少女时而给老者递茶,时而配合着情节做出些俏皮表情,也让众人注意力不时逗留。
即便是灭绝师太这等人物,虽脸上不动声色,却也微微侧耳凝听。
周芷若与杨艳更是听得入神。
一炷香后,一折书说罢,众人听得正酣。
老者收口,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醒木正要收尾。
这时,老人身边的少女则是捧着一个磨得锃亮的铜锣走了出来。
她笑靥如花,一双大眼睛灵动地扫视全场,脆生生地开口:“各位大爷婶婶,哥哥姐姐!我爷爷说书不易,口渴腿酸,您听得高兴,赏俩铜板买个热火烧吃,也让我爷爷沾点荤腥,下回再讲更好的故事给您听!”
声音甜美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惹人喜爱。
食客们纷纷笑骂着掏出些散碎铜钱投入铜锣,“叮叮当当”作响,大多是一两文钱,有些慷慨的也不过五文十文。
少女捧着铜锣,笑逐颜开,脚步轻快地穿梭于各桌之间。渐渐便行到了顾少安他们这一桌。
杨艳和周芷若见这少女可爱伶俐,加上方才故事听得也投入,便各自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准备投下。
“当啷!”
而当少女走到顾少安身前时,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少女抬眸,却见一块雪亮的、约莫一两重的白银,在一众黄澄澄的铜钱中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有些刺眼!
看着这两银钱,少女下意识的抬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好奇地望向这位出手如此不凡的打赏者。
当她的目光对上顾少安那张俊美出众的面容时,小姑娘心跳竟是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只觉眼眸生亮,竟一时忘了道谢。
“小红?”
然而,就在这时,那边条凳上的白发老者见少女久立不动,不禁好奇的开口唤了一声。
“嗯?”
声音传来,落在顾少安耳中,他微垂的眼睑下,眼睫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直沉稳如古井深潭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极为清晰的讶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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