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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把老赵买的三斤瓜子倒在竹篮里，金黄金黄的，还冒着点炒货的热气。老周蹲在旁边，把瓜子壳都小心翼翼收进自己的蓝布袋——他说“攒着能当筹码垫着，省得硌屁股”，惹得小李笑了半天，当场编了句“老周攒壳当筹码，小气劲儿顶呱呱”。
王二麻刚剥了颗瓜子，就见判官背着个布包走过来，布包里鼓鼓囊囊的，走到石桌旁一放，“哗啦”掏出个木头算盘——算盘珠子是黑檀木的，比普通算盘小一圈，框子上还刻着“数牌专用”四个字。
“这是俺新改良的‘数牌算盘’，”判官推了推三副老花镜，手指敲了敲算盘珠，“每颗珠子代表1张牌，红珠算红牌，黑珠算黑牌，再也不会数错了！”上次斗地主数错人数、四冲记错牌数，他被阎罗王罚抄了十遍“规则”，这次特意做了这算盘，誓要“一雪前耻”。
“哟，判官这算盘看着挺像样，”王二麻凑过去看，“别等会儿算着算着，把算盘珠当牌出了。”
“不可能！”判官脸一板，把算盘往石桌上一放，“这次俺提前练了三天，数牌绝对没错！”他说着，从布包里掏出张纸，上面写着“四冲牌数对照表”，贴在石桌旁，“你们看着，俺数错一次，就给你们送一斤瓜子！”
老周眼睛一亮，赶紧把蓝布袋往桌前挪了挪：“判官，说话算话啊，俺等着你的瓜子呢！”
比赛开始，判官负责发牌、数牌。第一把发完，他扒拉着算盘珠，嘴里念念有词：“红桃13张，黑桃13张，方块13张，梅花13张，四副牌总共208张，减去你们手里的……”他算着算着，突然“啪嗒”一声，一颗黑算盘珠掉在地上，滚到了石桌底下。
判官慌了，赶紧蹲下去摸，摸了半天没摸着，额头上都冒了汗：“谁看着俺的算盘珠了？黑的，小的那个！”
小白跑过来帮忙，趴在地上瞅：“在这儿呢！被老周的蓝布袋挡住了！”他把珠子捡起来，递给判官，“判官，你这珠子也太容易掉了，跟俺上次洗成‘牌团’似的，不结实。”
“别瞎说！”判官把珠子塞回算盘，又重新扒拉起来，这次算得更快，没一会儿就抬头说：“没错！剩12张牌在牌堆里，你们手里的牌加起来正好196张！”
王二麻刚想点头，老周突然皱起眉：“不对啊判官，俺手里有28张，麻爷28张，小李28张，对手三个也各28张，28乘6是168张，208减168是40张，咋会剩12张呢？”
老周平时算筹码比谁都精，这会儿算牌数也不含糊，当场掏出个小本子，一笔一划算给判官看：“28加28是56，加28是84，对手三个28是84，84加84是168，208减168是40，你看，差28张呢！”
判官盯着老周的小本子，又扒拉了一遍算盘，这次算得更慢，手指都有点抖：“不可能……俺刚才明明算的是剩12张……”他又扒拉了一遍，突然发现算盘上少了两颗红珠子——刚才掉的不光是黑珠子，还有两颗红珠子滚到了孟婆的汤桶旁边，沾了点甜汤。
“判官，你的红珠子在这儿呢！”孟婆把珠子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汤，递给判官，“你这算盘也太不结实了，珠子老掉，跟俺的汤碗似的，一拿就洒。”
判官接过珠子，脸有点红，但还是嘴硬：“就算掉了珠子，俺也记得剩12张！肯定是你们数错了！”他说着，又去翻贴在桌旁的“对照表”，结果对照表被风吹得卷了边，上面的数字都看不清楚了。
小李凑过来，念了句刚编的诗：“判官算盘珠老掉，数牌数得一团糟，明明该剩四十张，硬说十二嘴不饶！”
全场都笑了，对手队的一个小鬼也说：“判官，俺手里确实有28张，刚才俺数了三遍，没错！”
判官这下没话说了，他扒拉着算盘，又算了一遍，这次把掉的珠子都装上，算完后，声音小了很多：“哦……好像是剩40张，刚才算错了……”
“算错了就好！”老周赶紧说，“判官，你刚才说数错一次送一斤瓜子，这次差了28张，得送28斤吧？”
“你……”判官瞪了老周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王二麻，“俺刚才说的是数错一次送一斤，不是差几张送几斤！”他嘴还硬，可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布包——里面装着他准备的“备用瓜子”，本来想装装样子，没想到真要送。
王二麻笑着说：“判官，别跟老周计较，他就惦记你的瓜子。这样吧，你送三斤瓜子，跟老赵上次一样，这事就算了，不然一会儿阎罗王来了，知道你数错牌，又得罚你抄规则。”
判官一听“抄规则”，赶紧点头：“行！三斤就三斤！俺明天就给你们送过来！”他说着，赶紧把算盘和对照表塞进布包，生怕再出什么错，“继续比赛，这次俺肯定数对！”
接下来的牌局，判官数牌时格外小心，每扒拉一下算盘珠都要确认半天，连呼吸都轻了，生怕再掉珠子。老周还时不时提醒他：“判官，再数一遍，别又错了，俺还等着你的瓜子呢！”
判官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再催俺就不送了！”
孟婆端着甜汤过来，给判官也递了一碗：“判官，喝碗汤定定神，数牌别太紧张，跟俺熬汤似的，慢点儿就不会糊了。”
判官接过汤，喝了一口，没说话，但嘴角却悄悄松了点——他刚才确实太紧张了，不然也不会掉那么多算盘珠。
王二麻看着判官小心翼翼扒拉算盘的样子，又看了看老周盯着判官布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这地府的牌局，不光要赢牌，还得看判官数错牌、送瓜子的热闹，比在人间小区打牌有意思多了。
比赛结束时，判官果然没再数错牌，他收拾好算盘，跟逃似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说：“明天俺就送瓜子过来，别跟阎罗王说俺数错牌的事！”
老周挥挥手：“放心吧判官，俺不说，只要你送瓜子来！”
看着判官的背影，小李又编了句诗：“判官数牌珠掉了，嘴硬心软送瓜子，下次再敢数错了，俺们还把诗来编！”
王二麻拍了拍小李的肩：“行了，别编了，再编判官该不敢来了。走，俺们等着明天的瓜子！”
牌场的风又吹起来，带着瓜子的香气和甜汤的味儿，老周把刚才攒的瓜子壳又往蓝布袋里塞了塞，笑得合不拢嘴——他不仅赢了牌，还能等着判官送瓜子，这趟四冲晋级赛，真是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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