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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匆匆而过。
屋内的陈设依然简单。
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团而已。
明天，便是九月廿九，按照先前的约定，又到了梧桐台上讲道的日子。
这次，我应该是栖凰峰这批新进弟子中，唯一还没达到“合律”的学渣了吧？
厉志摩自嘲地笑了笑，但很快摒除杂念，在石屋东北角的蒲团上，盘膝而坐，神色间一片空明，月光星辉照在他的脸上，漾开一层皎洁的光晕。
唳！
如今的厉志摩，心念一动，神魂深处的灵凤便能在瞬息间凝聚形体，发出嘹亮凤鸣，开始摄取日精月华，天地灵气。
如此恐怖的起手，别说跟那些新进弟子相比，就算是栖凰峰上同样精研玉箫道法的大师姐白箫瑶，若是得知厉志摩的真实情况，也只会震骇得说不出话。
可惜……
天选打工凤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厉志摩摄取了不计其数的天地灵气，却没有一丝一毫被用作《凤鸣清心诀》的修炼。
所有的收获，全都被盘踞在厉志摩丹田的五大魔功，劫掠一空！
幸好这灵凤只是功法衍生的虚幻灵体，还不具备自主意识。
否则……早就暴动了！
要知道，就算是残民以逞的清朝，起码还知道给百姓留那么三十三两银呢。
全抢走了，根本不给活路，这还不起义？
随着灵凤啼鸣，天地灵气纷纷涌入身体，厉志摩不禁有些紧张。
今晚是一个重要的契机，所以他才急匆匆进入修炼，并非是为了明天的讲道，而是因为，丹田里的那五大魔功，今天已经吃得很饱，有没有可能，吃饱了就不再往里硬塞了？
那可是华清宗的八大峰主，再加上几个位列长老的大人物，先后提供的丰沛灵元啊！
龙虾鲍鱼都给你们管够吃了，现在要是还来抢夺小凤辛辛苦苦弄来的这点窝窝头，那就太不礼貌了！
嗡……灵气入体。
咻！抢夺一空……
厉志摩庄重的神色，变得苦涩而绝望。
期待已久的希冀，像肥皂泡一样轻轻破碎，了无痕迹。
草！！
厉志摩霍然起身，忍不住咬牙骂道：“什么素质啊！还抢？！”
什么狗屁五大魔功，这分明是五个活爹！
这怎么办？
我都上岸一个月了啊，但现在体内的魔功愈发强大，正道功法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境，真就先天修魔圣体吗，永葆魔道纯洁性了属于是。
厉志摩郁闷地目送刚才那波天地灵气，被吞吃干净，但对于依然还在缓缓旋转的五团魔光来说，没有任何推进。
他运转正道功法，本身修为只是个还没踏入炼气期的门外汉，就算天赋再强，摄取来的天地灵气，也只有那么一丝一毫，就算努力个十年八年，这种进境，也休想推进魔丹融合。
但问题是，即便杯水车薪，那五位活爹可不管这些，有一点就吃一点，主打一个胃口好。
他妈的！
混账！
厉志摩空负绝顶天资，却卡在炼气期的门槛前，不得而入。
难道要想办法跑回黑石坳，让老爹亲自出手，把这五大魔功索性先给封印了才行？
厉志摩眉头深锁，开始考虑极端的方案。
咦？
忽然间，厉志摩急切踱步的身形顿住，脸上泛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次……没吃干净？！
凭借无与伦比的天赋敏锐，厉志摩发现，这次运转《凤鸣清心诀》，摄取而来的天地灵气，居然并没有被完全吞吃干净，而是剩了一丝，孤独地飘荡在灵脉里。
身怀绝顶剑灵根，厉志摩的灵脉之宽阔，如果比作是双向八车道的高速公路，那么现在这缕可怜的灵气，就像是一辆除了车铃哪里都响的老旧自行车，在路上慢悠悠走着，无人问津。
然而此时此刻，在厉志摩眼中，这缕孱弱的，不起眼的，驳杂不纯的，被五大魔功同时嫌弃的灵气，美丽得就像是脱光衣服的绝色女……
呃，怎么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她的形象。
罪过了！
厉志摩咽了口唾沫，连忙甩开杂念，小心翼翼地将意念集中在那缕幸存的灵气上，仔细观察，深入研究。
原来如此……
过了许久，厉志摩重新睁开眼睛，脸上的神色颇为古怪。
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首先，那五位正在尝试自行凝丹的活爹，今天的确是吃饱了。
虽然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吃饱了也一样要不顾一切吸取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但终究还是开始变得挑食。
因此，这次摄取的天地灵气，被掠夺了九成九，却有仅存的百分之一，因为不够纯粹，夹杂了些许杂质，被五大魔功深深嫌弃，成了狗不理灵气。
现在！
这缕孱弱得可怜的灵气，已经顺畅地在灵脉中穿行，连续激活了两个《凤鸣清心诀》记载的律吕窍穴，在第三个窍穴中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就此湮灭。
这是功法的一小步，却是厉志摩的一大步！
厉志摩甚至仿佛看到，终于得到了一点正向回馈的打工灵凤，在神魂深处微微颤抖，凤目中渗出两滴晶莹……
这孩子，打工多年，终于见到五块钱工资，激动哭了啊！
一缕驳杂的灵气，当然不足以走完第一个“音周天”，但既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然就有了方向。
厉志摩深吸一口气，立刻开始催动功法，体内的灵凤昂然奋发，张口吐出嘹亮的啼鸣，再次引动天地灵气，纷纷涌入身体。
老样子。
九成九的精纯灵气，被永不餍足的五位活爹，毫不客气地掠夺去。
唔。
厉志摩微微皱眉，他发现现在这五大魔功虽然还没有融合成魔丹，但跟之前各自为政的情况已经截然不同。
它们开始作为一个整体掠夺，夺来的灵气，均匀地分配给每一团魔光，虽然对魔丹融合的进境几乎毫无帮助，但居然和谐了许多，不再彼此争竞。
又有一缕驳杂不纯的小可怜，被嫌弃遗漏，得以幸存下来，在灵脉中继续按照十二律吕的方位运行，打通了之前未竟的第三个窍穴，又连带着点亮第四个，第五个……
呼！
厉志摩吐出一口浊气，神色中有振奋，也有无奈。
这得练到什么时候去？
一次功法运行，只能留下约莫百分之一的灵气，还是最差的那种，用来合律冲穴，起码得好几十次，才能走完一个音周天。
这样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嗯，有没有一种法子，能让这灵凤啼鸣摄取的天地灵气，不要精纯的，专门要那种驳杂垃圾的？
厉志摩陷入了沉思。
旁人都是为了让摄取的灵气尽可能精纯，而殚精竭虑；但这位魔门圣子，却为了怎么获得最差劲的灵气，而皱眉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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