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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卓凡看着她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唇角绷直，把钱还给季甜甜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果然。
下一秒震天响的声音直接刺破他的耳膜。
季沐瑶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尖声吼道：“江卓凡，你自己分不清哪头轻重吗！”
“我爸妈下个月就没有房子住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睡大街吗？”
“还是说，你后悔了？后悔和那个贱女人退婚了？想要用这五百块钱挽留她。”
最后一句话，她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盯着江卓凡脸上的情绪变化。
江卓凡猛地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不耐的撇了一眼泼妇样的季沐瑶。
微微摇头，眉头紧锁，一副难以置信：“瑶瑶，你以前从来不会无理取闹。”
“我要是不还钱，她手里那封道歉信就会交到我们领导手上，到时候你就算不想出去找工作也要出去了。”
“没了经济来源，我还怎么养你和咱们未出生的孩子？”
“再者说了，我马上面临考核，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江卓凡眼眸接连闪烁几下，继续说道：“你还是少往家属院跑吧，免得带来什么风言风语影响我升职。”
他话音刚落，便被守在门外听动静的王秀华一嗓子喊了出去。
临走前，江卓凡尽量放轻声音，要她好好考虑一下。
门外。
王秀华端着刚炒好的菜，瞥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压低声音对儿子抱怨道：“瞧瞧你娶回来的好媳妇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床上吃零嘴，零嘴不花钱吗！我现在都快成老妈子了，你可得好好管管她。”
“当初还以为她能带来不少嫁妆，结果你看看.....”她嘟囔着：“还不如娶那个女人呢，这个时候抚恤金早就到手了。”
江卓凡叹了口气，“妈，她现在怀着孕，肚子里不是有你大孙子吗？”
“哪个女人结婚不生孩子？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像她这么娇贵？再说了，我怀你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
江卓凡直接沉默不语，脑海里却显现出季甜甜优雅端坐弹钢琴的曼妙身姿，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要是换成季甜甜会这么娇气吗。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王秀华多少也从自己闺女口中听到季沐瑶家里出事，眼下见儿子就在眼前，好奇道：“听说你老丈人被停职了？真的假的？因为啥啊？”
“说是受贿。”
“啥！”
王秀华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在这个年代，贪污受贿那可是要背处分的呀，她连忙把手里的菜盘子放下，‘哐当’一声推开屋门。
双手掐腰，一脸凶相：“你管我儿子要钱就是想去接济娘家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
她将自己的胸脯拍的作响，横道：“我儿子累死累活挣来的钱，凭什么花给外人？”
季沐瑶还没有从江卓凡刚才警告她的话语中缓过神来，便只听耳边密密麻麻传来难听的咒骂声。
她艰难扶着床边，抬头看去，却只瞧见自己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子，似乎在旋转。
只踉跄几下，便扑通一下子摔倒在地。
直接吓懵了江卓凡母子二人。
迅速回过神来，借来邻居的小推车带着季沐瑶去往医院。
到达医院后，江卓凡跑上跑下交了不少检查的费用，中间他还跑回去管街坊四邻的又借了一点。
检查结果出来，先兆流产。
王秀华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狠狠拍着自己的大腿根哭喊，要求医院里的医生给她个合理的说法。
“老太太，只是有先兆流产的征兆，孩子还在，就是回去之后病人要卧床休息，千万不能再急火攻心了。”
护士也在一旁劝说，附和。
“是啊，这位家属您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了，孕妇现在需要良好的修养环境，待会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一听说自己的大孙子还在，王秀华一骨碌爬起来，扑棱两下身上的灰尘，“住院？”她摇摇头，“我们不住院。”
住院不得花钱啊。
医生护士劝说无果，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刚交完费用上楼的江卓凡。
结果却得到一致的答案。
........
季甜甜不知道季沐瑶那边发生的事儿。
她此刻正带着妈妈生前最爱吃的糕点，心情沉重的来到烈士陵园。
阳光透过苍松翠柏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看到有来祭奠的人也是放下东西祭拜一下就离开。
季甜甜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座墓碑前，看着上面那年轻英气的面容，鼻尖一酸，认真的将糕点摆好。
“妈，我来看您了。”她低声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着墓碑上面的浮尘，“抚恤金的事，部队已经批下来了，妈，您放心，以后谁都不能动您的钱，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心事都诉说给妈妈听。
从自己撞见江卓凡的奸情，到进文工团，“妈，您放心，我这一辈子一定会为自己而活。”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从身后由远及近，季甜甜下意识回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挺拔的军绿色身影正沿着旁边的台阶走来。
是俞子衿。
他手里拿着一束黄白的菊花。显然也是来祭奠的，当他看到墓碑前的季甜甜时，脚步顿了一下。
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外。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甜甜慌忙站起身，胡乱抹掉眼泪，有些局促：“俞团长，你怎么来了？”
俞子衿的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圈到墓碑上的照片时，眼神复杂了一瞬。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花束放置在那盘糕点旁边，“来看看冯师。”
“谢谢你。”季甜甜低下头，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谢谢他还惦记着牺牲的妈妈，。
俞子衿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他沉默片刻，声音比平时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笨拙的安尉：“冯师在天上一定不舍得看见你伤心难过。”
“别哭了。”他摸了摸自己口袋没有找到纸巾，只能抬起袖子轻柔的帮她擦着眼泪。
季甜甜整个人怔住，耳廓瞬间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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