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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的裴惊絮不需要“还债”,苦的是三个月后的她。
怀了孕,她像是拿到了一张“免死金牌”一般,“不知死活”地挑衅撩拨着容谏雪。
朝堂初稳,容谏雪在政事上颇为繁忙,但即便忙碌,处理公务时,也多是跟她待在一处。
新皇登基大典刚完毕不久,容谏雪便带着她入了紫禁城,开始管理朝政。
御书房中的折子一沓接着一沓。
裴惊絮小腹微挺,坐在一旁的软垫之上,托着下巴看着他批阅奏折。
——一如从前,两人在书房之中,他教授她算账一样。
裴惊絮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
长睫低垂,男人墨瞳冷沉,视线随着那奏折上的字迹微动。
手中的白玉笔杆沾了红墨,用来批复奏折。
男人侧颜精致完美,纤长浓密的长睫如同鸦羽般轻颤,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禁欲矜贵。
盯得有些出神。
以至于裴惊絮也不清楚,面前的男人何时停了手中的笔杆。
“阿絮,”容谏雪嗓音低哑,沉沉开口,目光仍是放在那奏折上,“我会分心。”
裴惊絮闻言,微微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恶劣。
修长滑腻的指骨触过男人的手背,又如长蛇一般,缓缓钻入他的手心。
“吧嗒——”
笔杆落在了桌案上,红墨洇透了面前的折子。
裴惊絮的语气带着几分“仗势欺人”:“陛下,阿絮连看看您都不行了吗……”
容谏雪微微阖眼,长睫微颤,再睁开眼时,眼中的晦暗压下半分。
她其实极少叫他“陛下”,他觉得这个称呼过于生疏了些,只让她喊他“君谋”。
但她叫“陛下”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挑拨的意味,最后的尾调微微上扬,勾着几分缱绻与轻软。
如同软绵绵的钩子,勾着他回头。
眼中染了几分隐忍的无奈:“阿絮,会过火。”
他提醒她。
——她的“免死金牌”,也只有三个月的期限。
但裴惊絮选择活在当下,对他的撩拨并未停止。
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肩头,裴惊絮杏眸如水,晃荡开涟漪:“夫君,你摸摸孩子,好像在踢阿絮呢……”
容谏雪眸光晦暗,由她带着,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男人嗓音低哑:“阿絮,三个月的胎儿还不会胎动。”
裴惊絮:“……”
她以逗弄容谏雪为乐。
他与她分房而睡,有时候裴惊絮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大发慈悲地提出要帮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哑声回绝:“我只要全部,裴惊絮。”
他不肯就那么一点。
抓着那点情绪,欲落不落,比没有更加煎熬。
被男人抓住腕骨,透过指腹,裴惊絮感受到男人炽热的温度。
容谏雪眸光冷沉,看向她的眼神不见光亮。
“阿絮,还有半月。”
提心吊胆的人变成了裴惊絮。
她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玩得太开心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所以最后的半个月离容谏雪远远的,妄图躲过三个月后的“债”。
只可惜她好像想得太美好了。
那一日,容谏雪叫的太医来到她的寝殿,为她诊脉。
诊脉完毕,太医起身,朝她恭敬欠身:“皇后娘娘凤体康健,一切都好。”
顿了顿,太医轻声道:“呃,适当的……同房,对胎儿也有益处。”
裴惊絮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贿赂”一下这位太医,就听太医身后,容谏雪嗓音低沉沙哑:“红药,送太医退下吧。”
对上男人那双清俊隐晦的眸,裴惊絮不觉咽了口口水。
——债总是要还的。
那一日,寝殿的烛火熄得格外早。
江晦与红药特意屏退了守夜的下人,两人站在门外守着。
即便再压低声音,红药也听到了寝殿内传来的,低低的啜泣与求饶声。
“先生……孩子……”
“……这个借口,今夜无用……”
红药未经人事,哪里听到过这些?
脸红得不行,再小心翼翼地去看一旁的江侍卫。
只见江侍卫面色如常,脸色平静一片。
——果然,江侍卫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房中晚上叫了两次水。
感谢太医口中的“适当同房”,裴惊絮逃过一难。
一转眼又过去半年。
过了小满,皇宫中的暑气便越来越盛。
裴怀风如今在京城做生意,常常去往其他国家,回京时便总是能带些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回来。
他将那些新奇的小东西都放在一处,说是等孩子出生,将这些都送给他玩。
裴惊絮临盆那日,容谏雪站在门外,脸色凝重,眸光冷沉。
他下意识地摩挲指腹,修长的指骨微微泛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直到寝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容谏雪如同卸了力一般,毫不犹豫地往寝殿内走去。
那奶娘抱着孩子出来,欣喜极了,还未来得及恭喜陛下,就见容谏雪都未看孩子一眼,掀开帘子去房中看裴惊絮。
怀孕时候,裴惊絮的补品用得正好,如今生完孩子,竟还有些精神。
汗水打湿了她的额角。
容谏雪上前,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抓着裴惊絮的手泛着冷意,不自觉地收紧,收紧。
裴惊絮轻易地感知到男人的无措。
微微抿唇,声音虚弱:“看到孩子没有呀?”
容谏雪嗓音低沉,却是帮她擦汗,一边擦一边哑声道:“你刚刚说想吃四美斋的糕点,我让江晦去买了。”
裴惊絮无奈笑笑:“容谏雪,我问你看没看到孩子?”
像是从刚刚的慌张中回过神来,容谏雪微微蹙眉,略略迟钝地摇了摇头:“我听到声音,就来看你了。”
身后,两个奶娘抱着孩子,欣喜地跪在两人面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龙凤胎!龙凤呈祥!”
容谏雪这才反应过来,抬了抬手,让奶娘上前,抱给裴惊絮看。
裴惊絮眸光微晃,眼中噙泪。
她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儿,声音颤抖又虚弱:“我真厉害……”
容谏雪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微微蹙眉:“好丑。”
在场众人:“……”
奶娘闻言,急忙笑道:“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奴婢瞧着这小皇子眉眼间,与皇后娘娘十分相像呢!”
不等裴惊絮说些什么,容谏雪蹙眉反驳道:“他哪里比得上皇后漂亮?”
奶娘:“……”
嘴巴好毒。
裴惊絮笑得肚子疼。
话虽这么说,但裴惊絮看得出来,容谏雪是高兴的。
孩子降生当日,容谏雪与民同庆,免了云岚各城两成的税收。
皇子当即便封了东宫储君,公主赐了封号“瑶光”。
对于皇子才降生便封为太子的举动,朝中有臣子有些异议。
对于未来君王,云岚朝臣向来信奉立贤不立长,众臣以为,若是之后陛下有了别的皇子,其品性德行远高于这位长兄,太子之位自然应当是给次子的。
只是容谏雪当朝否了他们的论调。
他说,朕这一生,只会有这一个皇子。
——女子生产一次,便是过一次鬼门关。
他自然没有再娶妻的打算,也不会让阿絮再生孩子,所以,这只会是他唯一的皇子。
裴惊絮生产不久,裴怀风从他国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看到那两个宝贝疙瘩时,手里的小玩意儿掉了一地。
哭笑不得:“阿姐,我这些东西只准备了一份啊。”
所以,作为舅舅的裴怀风又命人马不停蹄地寻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分给了两个孩子。
他叉着腰,心满意足:“玩吧玩吧,别说舅舅偏心,舅舅对男孩女孩,素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说着,裴怀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瑶光,带着瑶光荡秋千去了。
容玄舟来过一次。
被江晦拦在了寝殿外。
他并未强求什么,只是放下了一个木匣,让江晦代为转交,便转身离开了。
裴惊絮打开木匣,就看到木匣中赫然放着两只玉做的平安扣。
那两块翡翠的品质极好,不论是种水还是色泽,都是整个京城难寻的质量。
裴惊絮拿在手上摩挲着,还挺喜欢。
——你瞧,其实容玄舟知道什么是好的,那条劣质的翡翠手链,他自己心知肚明。
容玄舟送诞辰礼这事,容谏雪自然也知道了。
夜色如水,寝宫内,容谏雪脸色略略沉冷。
裴惊絮如实道:“我没给两个孩子,我是觉得品质不错,可以自己留着……把玩。”
平安扣嘛,就算是卖也能卖不少钱的。
容谏雪闻言,稍稍眯眼:“玩?”
裴惊絮点点头:“对,就是拿来玩玩。”
容谏雪轻笑一声,宽衣上前:“平安扣怎么玩,我来教阿絮。”
扣子上栓了漂亮的红绳。
两个。
裴惊絮哭得连声音都小了下去,没了力气。
太凉了。
再后来,裴惊絮让红药将那两个平安扣扔去了库房,再也不敢出现在容谏雪面前了。
又一年桃花满枝。
裴惊絮想,她好像还要跟容谏雪,过很多很多这样的春日。
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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