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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
那个掌控三辅,派赵云斩牛辅,令徐晃守潼关,如今又莫名出现在联军阵中,遣麾下猛将典韦斩了华雄的刘伯玉?他敢在此时亲临险地?
“来了多少人?”
贾诩沉声问道。
“仅两人两骑!未着甲胄,未持兵刃!”
亲兵回道。
张济和贾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两人两骑而来?
这刘珩,好大的胆子!
“他想干什么?劝降?”
张济脸色变幻不定。
贾诩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深邃,但语速明显加快:“将军,此乃天赐良机,亦是凶险之局!刘珩敢来,必有倚仗,或为潼关,或为……将军与诩的前程!见与不见,皆在两难。若见,需防其舌灿莲花,乱我军心;若不见,则失一探其虚实、甚至……寻一生路之机!”
张济来回踱步,猛地一咬牙:“见!为何不见!令刀斧手准备好!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刘珩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敢孤身闯我这龙潭虎穴!”
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若敢有异动,立刻给我剁成肉酱!”
“诺!”亲兵领命而去。
贾诩看着色厉内荏的张济,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刘珩……这位年轻的阳武侯,倒是个有趣的妙人。
沉重的关门缓缓开启一道仅容两骑通过的缝隙。
门内,是黑洞洞的甬道,两侧甲士林立,刀枪森然。
刘珩神色不变,对身后的典韦低声道:“君明,入关。”
他一夹马腹,当先而入。无数道冰冷、警惕、带着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剐在二人身上。
刘珩昂首挺胸,目光平视前方,仿佛穿行在自家庭院,那份从容气度,让两侧凶悍的西凉悍卒都不由得微微侧目。
至于典韦,虽然面无表情,但光是那副骇人的身形,就让人不敢轻视。
二人穿过长长的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是关内的校场。校场四周,同样布满了顶盔贯甲的西凉兵卒,弓上弦,刀出鞘,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正前方,便是高大的关楼。
刘珩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整了整衣袍,昂首拾级而上,典韦紧随其后。
关楼大堂,张济高踞主位,全身甲胄,手按腰间佩剑,面沉如水,目光死死盯着拾级而上的刘珩,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杀意。
他身旁,坐着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是贾诩。
贾诩低眉垂目,仿佛在闭目养神,但刘珩踏入大堂的瞬间,他已悄然扫过刘珩全身,仿佛要将其彻底看穿。
大堂两侧,肃立着张济麾下的数名剽悍将校,个个按刀而立,眼神凶狠,整个大堂,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珩走到堂中,对着主位的张济,不卑不亢地抱拳一礼:“大汉司隶校尉、阳武侯刘珩,见过张将军。”
他的声音清朗平静,在这杀气腾腾的大堂中,竟显得格外清晰。
张济冷哼一声,并未起身,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阳武侯?好大的名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入我汜水关?莫不是以为你有个汉室宗亲的身份,本将军就不敢杀你?”
他猛地一拍扶手,两侧将校同时按刀上前一步,杀气陡然升腾!
刘珩身后的典韦瞬间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欲挡在刘珩身前。
刘珩却恍若未觉,伸手拍了拍典韦的手臂,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将军此言差矣。珩此来,非是倚仗身份,而是……为将军,为将军麾下这数万西凉健儿的性命前程而来!”
“哦?”
张济眼中凶光更盛:“为我等性命前程?莫非阳武侯是来劝降的?哈!就凭你空口白牙?还是凭关外那群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
“非也。”
刘珩摇头,目光迎上张济凶狠的眼神,毫无惧色:“珩此来,只三问,求教将军!”
“第一问!”
刘珩声音陡然提高:“董卓废帝弑君,焚城虐民,此为天地不容!将军身为为汉臣,食汉禄,当真要同他一道背负这千古骂名吗?”
这一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济心头。董卓焚洛阳的暴行,他虽未亲见,但斥候回报的惨状和那遮天蔽日的浓烟,足以说明一切。
他张济虽是武将,也知忠义廉耻!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刘珩不等他回答,踏前一步,声音更加凌厉,直指堂中所有西凉将校:“第二问!董卓强令将军东来,名为拒敌,实为弃子!彼挟天子百官、裹搜刮之财货珍宝,仓惶西窜!却留将军于此,抵挡关东盟军之怒火!试问董卓可曾顾念将军半分?可曾顾念这数万追随将军出生入死的西凉儿郎性命?将军与将士们,在他眼中,不过是拖延追兵的弃履罢了!”
此言一出,堂中肃立的西凉将校们,脸色齐齐一变,眼神中流露出愤怒与悲凉。
张济更是拳头紧握,刘珩的话,字字诛心,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怨愤!
刘珩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脸色变幻不定的张济脸上:“第三问!董卓西窜,必经潼关!然——潼关天险,已在我刘珩掌握之中!深沟高垒,兵精粮足,将士用命!董卓师老兵疲,前有关隘铁壁,后有联军追兵,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将军若执意为其效死,他日潼关之下,玉石俱焚!届时,将军身死名裂,家眷亦难逃清算!西凉军数万袍泽,皆因将军一念之差,葬身异乡,魂归无路!将军于心何忍?”
轰——!
三问毕,如同三道惊雷,连续轰击在张济和所有西凉将校的心头!
忠义,身家性命,还有回不去的故里!刘珩精准地抓住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痛点和软肋!
张济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跳,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堂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西凉将校,此刻眼神闪烁,不少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刘珩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脸上写满了挣扎和迷茫。
一直闭目养神般的贾诩,此刻缓缓抬起了眼帘。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看向刘珩,里面充满了震惊、凝重,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服。
这位年轻的阳武侯,对人心、对局势的把握,简直到了洞若观火、令人心悸的地步!
这三问,直指核心,根本不给张济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这是阳谋!逼得张济必须在绝境中做出选择!
刘珩的目光,也在此刻,平静地转向了贾诩,嘴角还挂着一点莫名的笑意。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流淌。
贾诩心中剧震。刘珩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了然,还有他这奇怪的笑容,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谋算和顾虑。
刘珩笑意盈盈,落在贾诩眼中便成了一句:文和先生,大势如此,何去何从,该你落子了。
贾诩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对着心神剧震的张济拱手一礼:“将军,阳武侯之言,字字珠玑,直指要害。我等……确需从长计议了。”
贾诩那一声轻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也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身上。
他站起身的动作不疾不徐,话语更是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然而,“从长计议”这四个字,落在此时此地,落在心神剧震的张济和那些充满迷茫、挣扎的西凉将校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这已经不是模棱两可的旁观建议了,而是贾诩这位深得张济倚重的谋士,在刘珩那石破天惊的三问之后,第一次明确地、公开地表达了立场——阳武侯的话是对的,我们不能再死守了,必须另寻出路!
张济的脸色由煞白转为一种复杂的铁青,他死死盯着贾诩,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愤怒,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后的狼狈。
“文和……你……”
张济喉头滚动,声音有些干涩沙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环视堂下,那些跟随他多年的部将们,此刻眼神躲闪,甚至有人微微点头,显然已被刘珩点破了心中最大的忧虑——家眷!潼关!董卓的弃子!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时刻,一个粗豪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疑,陡然响起:“贾都尉此言何意?!”
只见张济身后一名身材魁梧、长相俊朗的年轻将领猛地跨出一步,正是张济的侄子张绣!
他年轻气盛,对董卓虽未必有多少忠心,但此刻被刘珩这“外人”在自家地盘上如此咄咄逼人地质问,又被贾诩“倒戈”的暗示刺激,只觉得一股屈辱直冲脑门。
他怒视着贾诩,又猛地转向刘珩厉声道:“叔父!休听此人妖言惑众!他孤身入关,分明是欺我关内无人!什么家眷,什么潼关,不过是危言耸听,乱我军心!待侄儿先擒下此獠,再做定夺……”
“放肆!”
张济猛地一声暴喝,打断了张绣的话。他额角青筋跳动,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侄子,又掠过那些神色各异的部将,最后落在气定神闲的刘珩和垂手肃立、却散发着无形压力的典韦身上。
他知道,张绣这一闹,反而彻底暴露了军心的不稳!若再任由其发作,局面将不可收拾!
“退下!”
张济对着张绣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张绣被吼得一怔,看着叔父的严厉眼神,不甘和愤怒瞬间被压了下去,只能愤愤地一跺脚,退后一步,但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刘珩。
成了!
刘珩见此情形,就知道自己又赌对了,暗戳戳地夸奖了自己的英明神武,又在心里对贾诩的助攻表示了感谢。
就冲着张济此时的表现,刘珩知道自己又要完成三国新成就了。
张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再次投向刘珩,声音似有些疲惫,带着一种无力感:“阳武侯……好一张利口!好深的心机!这三问,问得本将军……哑口无言。”
他承认了,在刘珩那洞穿人心的三问面前,他所有的理由和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最后的试探:“然,空口无凭!阳武侯言潼关已在你掌握之中,深沟高垒,兵精粮足……如何证明?据我所知,如今阳武侯虽已掌控三辅,然守潼关之兵马恐不逾万人。董太师绝非牛辅,西凉军亦不止五千,一旦潼关被董太师一鼓而破,那本将军今日若降,岂非自寻死路?届时,不仅本将军难逃清算,这数万将士及其家眷,更是万劫不复!”
张济终于问出了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刘珩的底牌,潼关,是否真如他所言那般牢不可破?这关系到数万人的身家性命!
面对张济的质问和堂内所有西凉将校聚焦而来的、充满疑虑的目光,刘珩脸上的微笑并未消失,反而更添了几分自信。
他没有丝毫被逼问的窘迫,反而从容地向前踱了一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济脸上。
“张将军问得好!要证潼关之固,何须妄言?”
刘珩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将军可知,董卓为何急召皇甫嵩将军回京?”
张济一怔,皇甫嵩?这位屯兵右扶风的宿将?董卓召他回京,明眼人都知道是借皇帝之名夺其兵权,明升暗降。
刘珩没有停顿,继续道:“董卓忌惮皇甫将军坐镇右扶风,兵精粮足,又深得军民之心,恐其响应关东,东西夹击,故行此釜底抽薪之计。然,董卓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张济惊疑不定的双眼:“皇甫义真将军,世代忠良,岂会与董卓这等国贼同流合污?在荀彧、盖顺二位先生及皇甫将军长史梁衍的力陈大义之下,皇甫将军早已幡然醒悟,深明董卓倒行逆施,覆亡在即!”
此言一出,张济脸色大变!皇甫嵩……竟然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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