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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 第143章 :皇帝他疯了!说要搞个新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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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道《罪己诏》昭告天下,已是第九日。

    京师,赐第,钱龙锡的书房内。

    钱龙锡与钱谦益,他们是当世文宗是士林魁首,是能左右朝堂风向的顶级人物。

    但此刻他们更像是两个顶级的棋手,在复盘一局从开局便处处透着诡异,令他们茫然无措的棋。

    面前的大红袍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散尽,只剩下一杯冰冷的苦茶,正如他们此刻的心境。

    那件联络江南士绅、暗中串联各地藩王,以清君侧之名应对圣上病危的大事,已无人再提。

    并非事已办妥,而是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每一步,都极有可能踏在了一张早已布好的大网之上。

    “不对劲,处处都不对劲!”

    终究是性子更急切的钱谦益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霍然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神经质地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反复敲击,发出“啪、啪、啪”的轻响,如同催命的更鼓。

    “你再品品那道《罪己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焦躁,“那不似病体沉珂神、智不清之人的手笔!字字泣血,句句罪己,看似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实则…实则是一招哀兵之策!他将天灾归于己身,就是在告诉全天下的百姓,‘朕德不配位,故上天降灾’。

    如此一来,我等再想将民怨引向朝廷,便成了与天意作对,与民心作对!皇帝这是釜底抽薪,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架在了火上烤!”

    钱龙锡没有说话,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沟壑纵横,眼神深邃得像一口枯井,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钱谦益的语速更快了,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与猜测尽数倾倒出来:“还有那《大明月报》!受之也是昨日才惊觉,此物竟已悄无声息地夺了邸报司的言路!以往邸报只传官不传民,如今这月报却铺天盖地,连市井走卒都可能人手一份!而陛下,竟将这喉舌之器,交给了…交给了锦衣卫!”

    “锦衣卫!”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一群只会拿刀的丘八鹰犬,如今却握住了笔杆子!这…这简直是乱了祖宗的规矩!笔伐口诛历来是我辈士人的权力,他怎么敢?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钱龙锡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墙上悬挂的那副巨大的《大明舆地图》。

    他的目光从北方的九边,到南方的两广,从东海之滨到西域戈壁,最终如同一柄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一个地方。

    他的手指枯瘦而有力,指向了“陕西”二字。

    “受之,你错了。”钱龙锡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铁水,“我们都错了。陛下他……根本没病。”

    钱谦益的脚步戛然而止,愕然地看向自己的老友。

    “我们总想着陛下年轻,骤逢大变,心神激荡之下必然方寸大乱,是我们拿捏他的最好时机。”

    钱龙锡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地图上“陕西”二字,眼神中再无一丝颓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被抽到七寸时的阴冷与惊惧,

    “可我们都算错了一点,无论如何,他也是天子!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根本没病,他是……拿着刀,出京了!”

    “什么?!”钱谦益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你还想不明白?”钱龙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计划被全盘打乱的暴躁与后怕,“那道《罪己诏》一下,老夫就觉得不对劲!把所有陕西递上来的奏折,连同各路商贾门生传回的消息全都汇总起来看了一遍。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钱谦益,一字一顿地说道:“陕西就是个现成的人间地狱!饿殍遍地,民乱四起!哎!这本是我们手里最好的一张牌,只要捏在手里慢慢发酵,不出三月,就能逼得他下罪己诏都是轻的,甚至……”

    话说到此,钱龙锡的语气从兴奋的追忆,瞬间转为极度的怨毒与恐惧。

    “可皇帝呢?!他竟敢亲自去了!《罪己诏》以‘天灾’为由,是把他自己摘出去,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了‘天意’!而陕西那个人间地狱反倒成了他‘亲冒矢石’的背景板!再加上那个该死的《大明月报》,把他的‘苦心’直接送到泥腿子的耳朵里!这两者合一,就是一柄他用来杀我们的刀!他要斩向的,不是什么天灾人祸……”

    他无需钱谦益回答,便嘶吼般地说了下去:“是他妈的我们!皇帝要斩的是我们这些处处逼他就范的臣子!”

    “风暴眼就在这里!”钱龙锡的手指重重指向“西安府”三个字上,发出的声音里充满了被猎物反噬的愤怒与不甘。

    这一刻,书房内所有的暖意都消失了。

    两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钱龙锡派往西安的最得力的心腹,一个曾经在南镇抚司当过差,精通追踪与侦查的好手,在皇帝“病重”的第三天便已快马加鞭离京。

    可钱龙锡心中清楚,九天时间,即便日夜兼程,那快马也才刚刚踏入潼关地界。

    而皇帝,那位他们以为病卧深宫的年轻皇帝,恐怕早已在西安做了不知道多少件大事!

    他们现在是京师的瞎子,是天下的聋子,他们能做的,只有在这座被权力与阴谋笼罩的京师里,像等待宣判的囚徒一样等待一个未知的,却预感到会是惊天动地的结果。

    ……

    文华殿偏殿,大明帝国的权力中枢——内阁,几位阁老正在就南方的漕运问题进行着例行却毫无结果的扯皮,气氛一如既往地凝重而乏味。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卫士压低了声音的呵斥。

    “内阁重地,不得擅闯!”

    “滚开!六百里加急!西安府六百里加急!!”

    一个沙哑到破音的嘶吼声穿透了门扉。

    “嘭!”

    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一名身披驿卒号服满身泥泞与风霜的信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了进来。

    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脸上混合着汗水和尘土,手中高高举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牛皮文书,那上面插着的红色翎羽,代表着这份军报的最高紧急等级。

    “西……西安急报!”信使扑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秦……秦王……薨!”

    “薨”!

    这个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了殿内所有人的天灵盖。

    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薨”,是亲王、重臣的正常死亡用词。

    若是暴毙,当用“卒”;若是被杀,当用“死”或“伏诛”。

    一个“薨”字本该意味着是一场国丧,虽则重大,却在规矩之内。

    可…六百里加急的军报,信使状若疯魔的姿态,这绝不是一场平静的死亡!

    巨大的疑云在每个人心中升腾。

    韩爌最先反应过来,他强自镇定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从信使手中接过那份尚带着体温的文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撕开火漆封口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几页纸。

    他展开奏报,目光落在上面。

    只一眼。

    韩爌的眼睛猛然睁大,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化作一片死灰。

    他张了张嘴,却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鸡。

    下一刻,这位历经三朝风雨的内阁重臣竟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倒,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阁老!”离他最近的李标大惊失声,连忙抢步上前,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那份散落在地的奏报。

    上面的字迹是用军中特有的笔法写就,字字如刀,笔笔带锋,而那核心内容只有一句触目惊心的话:

    “秦王朱存枢,囤积居奇,与奸商豪绅勾结,祸乱陕西,谋害苍生,罪不容赦,已奉陛下口谕,于西安秦王府粮仓之内,就地正法!”

    “口谕”。

    “就地正法”。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比千军万马的冲锋陷阵还要令人恐惧。

    皇帝的个人意志,已经凌驾于大明两百余年赖以维系的,哪怕是表面上的所有法理与程序之上,化作了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国家暴力!

    没有三法司会审,没有宗人府议罪,甚至没有一纸明发的圣旨。

    只有“口谕”。

    那个他们以为病卧在床的皇帝,不仅人到了西安,还……杀了藩王!

    李标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冻结。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也惊醒了殿内其他如同泥塑木偶般的阁臣。

    消息如同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以文华殿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紫禁城.随即冲出宫门,在京师的官场高层中疯狂扩散!

    当消息传到钱龙锡府上时,他与钱谦益正相对枯坐。听完家仆带着颤腔的禀报,两人久久无言。最终,钱谦益端起那杯早已冷透的茶一饮而尽,微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寒意。

    “呵呵……”钱谦益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我们猜到了他去了陕西,却没猜到…他敢杀藩王!他这是在掀桌子!掀我大明朝两百多年的规矩!他疯了……皇帝他真的疯了!”

    钱龙锡缓缓闭上眼睛,满脸的皱纹不再是因运筹帷幄而深刻,而是因极致的惊骇而僵硬地抽搐着。

    他猛然睁开双眼,眸子里此刻竟是一片骇人的清明。

    “他没疯,受之……”钱龙锡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枯叶摩擦,他盯着钱谦益,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疯子只会乱砍乱杀。而他每一步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他打断了钱谦益还想继续的咆哮,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错了。他不是在掀桌子……”

    钱龙锡的嘴角咧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皇帝他要的,是再造乾坤!他是要砸烂这张桌子,然后用我们所有人的骨头和血,去铸造一个他想要的全新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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