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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 第98章: 陛下的雷霆之怒会劈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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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陈家。

    田尔耕提着那柄尚未沾血的刀,信步走在由他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中,一步一步向着陈家祠堂走去。

    当他一脚踹开祠堂大门时,陈万年正高举着火把,脚下堆满了淋上火油的账册,几十名陈氏核心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哭成一团。

    “大人!给我陈家一条活路!”陈万年声嘶力竭地吼道。

    田尔耕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一步一步碾了过去,“活路?两个月前,陛下已经给过你们活路了。”

    田尔耕的声音像恶鬼的低语,“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勿谓言之不预也!陈万年,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在酒桌上,嘲笑陛下年少无知的?”

    陈万年浑身剧震,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

    田尔耕继续道:“你在京师做官的弟弟陈亭伊,在诏狱里什么都招了。”

    “陛下没兴趣跟你谈条件,”田尔耕扫了一眼祠堂里的陈家族人,“不遵圣谕,囤粮谋利,与谋逆同罪!奉旨,陈氏一族,凡在册者皆为叛逆,夷其三族!”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陈万年最后的精神防线,他眼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夷其三族!

    “勿谓言之不预……”陈万年失神地喃喃自语.

    田尔耕冷冷地看着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封锁所有粮仓、库房,清点财产登记造册。所有陈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收押,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

    血腥与焦糊混杂的气味,在夜风中盘旋不散,田尔耕负手立于陈家庄园最高处的望楼之上,一名心腹千户踩着瓦砾快步行来,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指挥使大人!从查抄的账册和对陈家核心族人的审问后,初查出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仿佛那数字有千钧之重。

    “陈家藏匿在江南、西安、大同乃至京师各处钱庄、粮仓的……存粮,不下二十万石!金银、珠宝、地契等折算价值…不下七百万两!”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封疆大吏疯狂的数字。

    只是,田尔耕心中却没有掀起半点波澜,更无丝毫贪婪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自骨髓深处升腾而起,对那位远在京师紫禁城内的年轻帝王的极致钦佩和恐惧。

    在和晋商案同时查办的同时,这张由陛下亲手撒下覆盖整个天下的阳谋之网.

    两个月前的那道圣旨,根本不是一道警告!

    陛下早就知道,这些在江南作威作福与官场盘根错节的巨贾豪族,绝不会把一道空口白牙的圣旨放在眼里。

    他算准了他们的贪婪,算准了他们的傲慢,算准了他们会联合起来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无视、拖延、阳奉阴违来对抗皇权。

    皇帝要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顺从和那些平价粮。

    他要的是他们抗旨不遵的这个行为本身!是这个罪证!

    有了这个罪证他便师出有名,可以名正言顺地…举起屠刀!

    田尔耕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骇然,他想起了临行前陛下的那句话,“所有罪状,务必做成铁案。”

    陛下要杀的,不只是几个“哄抬粮价,抗旨不遵”的家族。

    他要杀的是一个横行乡里、杀人霸田、强掳民妇、勾结官府、走私违禁、动摇国本的…彻头彻尾的罪恶集合体!

    所以,锦衣卫的“亲切审问”不只是为了逼问金银所在,更是为了挖出他们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所有罪恶!

    那些隐藏在账册角落里的暗语,那些被威逼利诱的证人,那些深埋后院的枯骨…这一切都将在锦衣卫的手段下,变成一桩桩一件件卷宗分明、人证物证俱在的铁案!

    这份缜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安排,这份将所有一切都变成了正义审判的冷酷手段…让田尔耕这个执掌天下最酷烈机构的锦衣卫头子,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皇帝要的不只是他们的钱和命。

    皇帝要的是在将他们挫骨扬灰之后,还要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他们变成一群连最同情他们的人都无法为其辩解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自己给王纪的钦命勘问所呈上去的,不是一份血腥的战报,而是一份天衣无缝铁证如山的罪案卷宗!

    这手段,这心计.

    “陛下啊陛下……”田尔耕望着北方的夜空,那里是紫禁城的方向。

    然而,就在这份与有荣焉的激荡情绪达到顶点的瞬间,一股比刚才更加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陛下的计划,天衣无缝。

    可执行计划的人呢?

    他,田尔耕,以及他麾下这数万名锦衣卫,真的也…天衣无缝吗?

    田尔耕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的目光从脚下燃烧的陈家庄园,缓缓移向了那些正在四处清点押解人犯的飞鱼服身影上。

    曾几何时,这些身影是他权势与威严的延伸,是他引以为傲的鹰犬,但此刻在他的眼中,这些身影却浮现出了一丝丝危险的,让他无法容忍的杂色。

    就在南下之前,北镇抚司的一份密报里曾提及京中某位百户,在一次酒后向外戚的管事吹嘘说自己经手了晋商案的卷宗,知道的比都察院那帮废物多得多。

    京城也有千户百户与富商过从甚密,收受冰敬炭敬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因为此人办案得力,自己当时便将卷宗压了下来,只批了小惩大诫。

    就在赶赴苏州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看到自己麾下的千户百户们,眼中闪烁着对江南繁华的贪婪与渴望。

    他们谈论的是这里的丝绸有多软,园林有多美,女人有多俏,仿佛这次南下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而是一场武装游行式的发财之旅。

    飘了。

    从他这个指挥使,到下面的每一个人,都有些飘了!

    自陛下登基以来,锦衣卫的权柄日渐煊赫。

    从京师到地方,从文官到勋贵,无不闻“锦衣卫”三字而色变。

    接连办下晋商案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更是让锦衣卫的声望和威势达到了顶点。

    成功是最好的春药,也是最猛的毒药。

    他们开始习惯了用鼻孔看人,习惯了人情世故的润滑,习惯了在律法的边缘游走,为自己谋取一些应得的好处。

    开始有人觉得,他们是陛下的心腹,是帝国的基石,办的是见不得光却又至关重要的脏活,那么,捞一些油水享受一些特权又算得了什么?

    田尔耕一直默许着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在过去,他也认为这是驾驭这群豺狼饿虎所必需的骨头。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他们能为陛下办事,咬死陛下的敌人,一点小小的瑕疵也无伤大雅。

    田尔耕眉头紧皱,自己的想法错得何其离谱!

    在陛下这盘容错率几乎为零的棋局里,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这一次江南之行,陛下三令五申要求自己绝对保密,直到动手的前一刻才允许他向麾下核心人员揭露真正的目标。

    现在想来,陛下提防的,仅仅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吗?

    不!

    陛下提防的,还有自己麾下这些已经开始管不住嘴和手的锦衣卫!

    田尔耕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提前三天,不,哪怕只是提前一天将目标是陈家、张家等几大几大家族的事情透露出去,那么此刻,苏州城里迎接他的绝不会是几个束手就擒的土财主,而是一个个早已人去楼空财产转移干净的空壳子!

    到那时,差事办砸了,陛下的雷霆之怒会劈向谁?

    只会是他田尔耕!

    一想到那个后果,一股凉气就顺着田尔耕的脖颈钻入官服,让他如坠冰窟。

    他会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押回京师,而那个一直像毒蛇般潜伏在暗处的西厂提督周全,会第一个跳出来带着满脸痛心疾首的笑容,向陛下面陈自己的滔天罪状!

    届时,他田尔耕最好的下场,恐怕只会是去了指挥使的官职.

    但若是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之前得罪过的那些朝臣勋贵和富商.

    田尔耕不敢再想!

    “周全……”

    田尔耕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无比阴冷。

    他知道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一定已经布下了无数耳目,专门盯着锦衣卫的纰漏。

    但旋即,田尔耕自嘲地摇了摇头。

    自己害怕的,仅仅是周全吗?

    不。

    他真正害怕的,是陛下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陛下能看穿陈万年他们的贪婪,就一样能看穿自己治下的腐败与不堪。

    他能给陈万年两个月的“机会”,又何尝不是给了他田尔耕,给了整个锦衣卫机会?

    陛下用人如用刀,刀锋利便用之;刀钝了便磨之;若是刀柄朽了,生了锈,甚至有了反噬主人的迹象…

    田尔耕毫不怀疑,那个年轻却果决的皇帝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熔毁,再铸新刀!

    自己绝不能成为那柄被熔毁的旧刀!

    “来人!”田尔耕的声音陡然转厉。

    “在!”

    那名心腹千户一个激灵,瞬间挺直了腰板,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刀锋抵住了后心。他从未在指挥使大人的声音里,听过如此凛冽、如此肃杀的意志!这声音,比冬日里泼在铁水上的冰,还要刺骨!

    田尔耕缓缓转过身。

    他不再看脚下那片由他亲手缔造的炼狱,也不再望向北方那遥不可及的皇权象征。他背对着万家灯火与帝国的繁华,将自己如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尽数倾泻在眼前这名瑟瑟发抖的部下身上。

    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凿刻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

    “传我密令,即刻起,以江南为始,凡我锦衣卫人员,若有执法期间擅索贿赂、巧取豪夺、泄露风声者,不必审问,不必上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与脚下火光同样残酷的光芒。

    “由同袍一体擒拿,就地正法!首级悬于驻地辕门,以儆效尤!”

    “返京之后,立刻成立‘风纪司’,由我亲领!彻查南北镇抚司、十四所所有在职人员!凡有案底不清、与外界过从甚密、财产来历不明者,一律先下诏狱,再行甄别!”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上那件飞鱼服在夜风中狂舞,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谁敢给西厂那帮断子绝孙的阉狗递刀子!谁敢在陛下这盘大棋之上留下一星半点的污渍!”

    他看着那名已经骇得面无人色几乎要跪倒在地的千户冷声说道:

    “我就亲手将他和他背后所有的人,从锦衣卫的名册上连皮带骨一笔一划地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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