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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食铁兽嘴里发出几声咩咩的开心叫声，然后憨态可掬坐着开始自己用牙撕开竹笋外皮，一口一口吃起鲜嫩竹笋，赵仙罴说道：
“九州大地这么大，不会容不下食铁兽这种和人类领地并不冲突的生物。
你的父皇将这种兽类的生命视为草芥，派人大肆捕杀获取它们的皮毛赏赐功臣，但我大秦不会这么做。
这是我派人在剑南道救下的一只食铁兽幼崽，它的母亲已经死了。
之前我已经派人照顾了它几个月，它现在已经断乳，可以吃竹笋、新鲜的竹子，还有频婆果（苹果）、以及这种橙红色的萝卜。
它的名字叫‘滚滚’。”
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原吐谷浑、吐蕃地区，本身没有胡萝卜这种果蔬。
赵仙罴现在让人带来的一篮子胡萝卜，是此前他攻下戒日王朝，让人前往西亚地区带回的胡萝卜种子种下长大的。
那次他派去的人除了带回了胡萝卜种子，还带回了莴苣、开心果、无花果等种子。
“滚滚？”
听到赵仙罴给小食铁兽取了一个这么草率的名字，李丽质不由睁大美目看着赵仙罴。
赵仙罴面不改色点了下头，站起身道：“至于具体怎么喂养它，晚些时候会有人将写好的文案送过来。”
赵仙罴说完准备离开。
李丽质没想到赵仙罴只待了这么一小会就要走，忍不住心里一颤，连忙跟着起身，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抓住赵仙罴的袖子挽留。
可最终她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因为她想到自己当初答应赵仙罴的几个条件。
眼下赵仙罴给予她的，已经超过她原本的设想。
赵仙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李丽质许久才收回目光，在小食铁兽‘滚滚’身边蹲下，安静的看着滚滚咀嚼着清脆的竹笋。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丽质这个新主人心里的难过和失落，‘滚滚’扭过脑袋看了眼李丽质，嘤嘤叫了一声，似乎在安慰李丽质。
然后用爪子抱着鲜嫩的竹笋，继续开心咬着。
“咔哧～咔哧～”
…
哗哗！
初春的寒风里，数千具装铁骑从西海城南城门浩浩荡荡涌出，开往大唐西疆重镇叠州。
哒哒的马蹄声和甲叶撞击汇集的潮水声连成一片，让整支军团虽然个个保持静默，却流露出一股冰冷沉凝的肃杀之气。
仿佛一条贴着大地飞腾的钢铁巨龙。
赵仙罴没有忘记承诺。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各国组成的近百万大军，直接进攻大唐。
因为那样的后果，哪怕是他这个拥有绝对掌控权和威慑力的帝国君主，也无法掌控。
由于军队数量的过于庞大，以及地理原因导致的信息阻碍，如果他直接下令百万大军进攻大唐，那将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大唐的百姓会死在这场战争当中。
他虽然具备进攻李世民的理由，具备成为华夏大地新的主宰的理由。
但他绝对不具备杀害那些无辜大唐百姓的理由。
当然，无论是从收获民心的角度，还是以最快速度结束这场战争的角度，他亲自率领虎贲军，直接杀向长安城，都是最佳选择。
因为大唐目前已经将除留守京畿必要力量以外的所有军队，派往边境抵御进攻。
那么他所率领的三千虎贲军，将无人可挡。
当然，即便李世民发现情况不对，下令各路边防军抽调出一部分，共同阻截他所率领的三千铁，也无法对他造成阻碍。
只会让边疆缺乏足够的抵御力量，让他早已经布置好的另一项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总而言之，不管李世民是将筹码全压在边境，还是中途醒悟抽调大量军队回援，都改变不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这一场战争注定是李氏皇朝灭亡之战！
…
大唐。
长安。
太极宫。
李世民不知道大秦百万大军到达大唐边境后就按兵不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大秦的军队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对大唐发起进攻。
总之，他在这种从未遭遇的巨大压力笼罩下，变得有些神经质，但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脏狂跳。
于是短短不过半个月，李世民由于食欲不振加重度失眠，人瘦了一圈。
那一根根夹杂在黑发中触目惊心的白发，也被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无论是李承乾、李泰，还是长孙皇后、韦妃、杨妃等人，甚至是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这些大臣，心里都是百味杂陈。
他们既喟叹大唐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这一步。
又深深的为李世民的身体状况，以及心理状况感到担忧。
李世民现在就像一头时刻警惕生命受到致命威胁的怒龙，太过紧张，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不管是谁与之对视，都会觉得心里冒出森然寒意。
而经过上次一时口误，没注意到李世民的到来，说出了‘月宝’一事，长孙皇后能明显感觉到，李世民这个丈夫对她生疏冷漠了很多。
现在哪怕是她这个发妻，也不敢轻易在李世民面前提到‘大秦’以及‘赵仙罴’这两个名字。
立政殿。
同样被战争阴云，以及被自己父亲突然间变得喜怒无常性格影响，变得无法再像往常一样开心生活的李霁月，依偎在长孙皇后怀里迷茫的问道：
“母后，大唐将来到底会怎么样？这场战争咱们能赢吗？”
“如果，儿臣是说如果，如果咱们输了怎么办？姐夫会杀掉我们吗？那姐姐呢？姐姐会替咱们求情吗？
还有父皇和哥哥们，他们又怎么办？”
长孙皇后看着李霁月这个女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她的心里也对这场战争充满悲观，可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假想。
即便她知道李霁月人鬼精的很，问她这句话时有小心的看了眼外面，确定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可是当她心里做出这样的假想时，哪怕只是生出一个念头，都有种天崩地裂快到世间末日的感觉。
大唐如果输掉这场战争…
那就没有大唐了。
没有李氏皇族。
没有她这个长孙皇后。
死并不可怕。
可如果赵仙罴不杀她，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生活？
难道要身份一落千丈，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大唐国母，变成大秦帝国一名普通的百姓吗？
这样巨大的身份落差…长孙皇后每当这种念头一响起，就有种胸口被千斤巨石顶着，无法喘息的感觉。
她连忙抱紧李霁月，说了句‘别想那么多，一切…自有定数’，然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有定数？”
听到养母兼嫡母长孙皇后用了这样这个充满无力且悲观的词汇，李霁月不由满脸错愕。
…
大唐，西疆，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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