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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教授!卡尔森先生!”波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哭腔,它冲到两人面前,小胸脯剧烈起伏着,“不好了,理查德小姐!她……她额头烫得吓人,浑身发抖,她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它的声音因焦急而颤抖,“波比……波比碰了一下,像火炭一样!怎么办?教授,卡尔森先生。”
斯内普施加符文的手指猛地一顿,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抬起,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瞬间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应波比的话,黑袍如同被狂风吹动般猛地翻滚,他已大步流星地朝着壁炉边走去,步伐快得带起一阵冷风。
卡尔森也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锁成川字,锐利的目光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凝重。
斯内普几步就跨到安比冈斯附近,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微微干裂的嘴唇、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以及毯子下那无法抑制的、细微却持续的颤抖。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理查德小姐。过来。立刻。我需要确认你的体温和魔力紊乱情况。”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发布一项不容违抗的魔药课指令。
安比冈斯感觉意识像是漂浮在滚烫的迷雾里,耳边嗡嗡作响,如同塞满了蜜蜂。她努力聚焦视线,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影晃动。但那个熟悉的、高大的黑色身影,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清晰地出现在不远处。是教授……他在叫她……命令她过去……一股莫名的悸动混合着强烈的依赖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混乱的心神。生病带来的极致虚弱感,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靠近他,靠近那份冰冷坚硬外壳下可能存在的、唯一的安全感。她咬着牙,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双手死死撑住身下粗糙的毛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摇摇晃晃地、极其艰难地试图站起来。
“教……教授……”她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灼烧着疼痛的喉咙。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又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眼前的景物——壁炉的火光、斯内普的黑袍、卡尔森模糊的身影——都在疯狂地旋转、扭曲。但她琥珀色的眼眸却死死盯着斯内普的方向,努力聚焦,里面燃烧着病态的潮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执拗的期待与渴望。她踉跄着,朝着斯内普的方向,心里有个小小的、不顾一切的声音在呐喊:再近一点……再靠近他一点……就像在冰原上那样……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定着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身影,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薄唇微启,冰冷严厉的呵斥即将脱口而出:“停下,躺下,别动!你这个愚蠢的——”他几乎能看到她再次摔倒受伤的场景,那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个音节即将迸出的瞬间——
安比冈斯走到距离斯内普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时,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眩晕如同巨锤般猛地砸中了她,眼前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空。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支撑,软绵绵地、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
她的方向,正对着斯内普,她的额头,直直地撞向他坚实的胸膛。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纯粹的惊愕,身体的本能反应如同闪电般掠过大脑——后退,侧身,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令人厌恶的肢体接触。他厌恶任何形式的、无谓的触碰,尤其是一个发烧的、麻烦的、不知分寸的学生。
然而,就在安比冈斯失去意识、身体软倒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烧得通红的脸颊上痛苦扭曲的神情;她琥珀色眼眸中瞬间涣散、失去所有焦距的空洞;她微微张开的、干裂的唇瓣间逸出的、微不可闻的痛苦气音;以及,她刚才踉跄走向他时,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某种他无法忽视的、微弱却执拗的……靠近意图?那意图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他惯常的冰冷防御。
就在她的额头即将重重撞上他胸膛的前一刹那,斯内普紧握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松开,他几乎是违背了所有本能地、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僵硬姿态,伸出了手臂。
安比冈斯软软的身体,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虚弱的重量,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跌入了他的怀里。
“唔!”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如同千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蜡黄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瞬间翻涌起滔天的巨浪——震惊,愠怒,被冒犯的冰冷,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无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女孩滚烫的体温,如同烧红的烙铁,透过薄薄的衣物,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他的皮肤上。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带着高烧特有的、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脆弱得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她额头的滚烫紧贴着他的胸膛,鼻息间呼出的灼热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异样的麻痒。那份滚烫的温度和毫无防备的极致脆弱,像一根淬毒的尖针,瞬间刺破了他冰冷坚硬、密不透风的外壳,直抵内心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角落。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想立刻推开她,像推开什么肮脏的、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样,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冰风暴,厌恶和烦躁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然而,他的右手臂却如同被无形的、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僵硬地、违背意志地维持着支撑她的姿势。他低下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女孩紧闭的双眼、烧得如同熟透苹果般的脸颊、干裂起皮的嘴唇,以及那微微蹙起的、充满痛苦的眉头。那份滚烫的温度和毫无防备的脆弱,像一把无形的钥匙,在他冰封的心防上撬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缝隙。
最终,他没有推开她。他只是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滚烫而虚弱的身躯靠在自己冰冷的胸前,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情绪风暴——愤怒、无奈、被冒犯的冰冷、一丝无措,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他自己否认的……不忍?他紧抿着薄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带着压抑怒火的话,声音却因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波比,立刻!把她弄走!”
波比这才从巨大的震惊和呆滞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是,是!斯内普教授!”它手忙脚乱地冲上来,细长的手臂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从斯内普那如同铁箍般僵硬的臂弯里,接过安比冈斯软绵绵、滚烫的身体。安比冈斯像失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靠在波比瘦小的肩膀上。波比费力地、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重新安置在壁炉边的厚毯子上躺好,用毯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小脸。
斯内普在波比接手的瞬间,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冷风。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被弄皱、似乎还残留着滚烫温度的黑袍前襟,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冷的刀锋,扫过安比冈斯烧得通红、眉头紧蹙的脸庞,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绷得死紧,下颌线如同钢铁般坚硬。
“高烧。寒气深入骨髓,引发魔力紊乱。”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对波比和卡尔森说的,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冷酷的病理诊断,“准备温水,少量多次喂服。用冰镇魔法处理过的湿毛巾冷敷额头、腋下、颈部大动脉处。保持环境温度恒定,避免二次受寒。”他语速极快,指令清晰,不容置疑。说完,他不再看安比冈斯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余,转身大步走向自己放置行囊的角落。
他动作迅捷而精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黑袍翻滚间,他已从行囊中取出几瓶闪烁着不同幽光的魔药材料:冰晶花蕊、火蜥蜴血稳定剂、月长石粉末、星尘砂微量和一个泛着金属冷光的小型便携坩埚。他没有选择阴暗的角落,而是直接在壁炉附近光线充足、便于观察的地方架起坩埚。魔杖尖端迸发出稳定而精准的蓝色火焰,坩埚底部迅速升温。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如同弹奏乐器般优雅而迅疾,药材按照严格的顺序和分量依次投入翻滚的药液中。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优雅。药液在魔杖的精准搅拌下翻滚、融合,颜色从浑浊变得清澈,最终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散发着柔和金绿色光芒的状态,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清凉薄荷、温润草药和一丝奇异星辉气息的药香——这是强效退烧、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气、稳定紊乱魔力并补充透支体力的复合魔药。他全神贯注,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坩埚中的变化,闪烁着计算、专注和不容一丝差错的光芒,但紧抿的薄唇和绷紧如岩石的侧脸线条,无声地泄露了他内心翻腾的不平静。
安比冈斯在波比笨拙却尽心的照顾下,迷迷糊糊地躺着。波比用魔法凝结出冰晶,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柔软的布巾里,敷在她的额头和脖颈。冰凉的感觉带来片刻的舒缓,但身体深处那股冰火交织的折磨依旧肆虐。她感觉忽而像被扔进万年冰窟,刺骨的寒冷穿透骨髓;忽而又像被架在火山口烘烤,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小锤在敲打她的太阳穴。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在冰冷与灼热的夹缝中,她仿佛感觉到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还有那瞬间传递过来的、令人窒息的滚烫温度下,一丝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支撑感?是幻觉吗?是高烧带来的错觉吗?她分不清。但那份短暂而深刻的触感,那份在绝望下坠中被接住的瞬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让她在无边无际的病痛折磨中,感到一丝奇异的慰藉和……难以言喻的悸动。她无意识地往毯子里缩了缩,仿佛想留住那丝虚幻的温暖。
药液终于配制完成,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斯内普用一个精致的水晶小勺舀起适量金绿色的药液。他走到安比冈斯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俯瞰一只病弱的蝼蚁。波比紧张地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喝下去。”斯内普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温度,如同极地的寒风。他弯下腰,动作依旧生硬刻板,水晶勺稳稳地递到安比冈斯干裂、毫无血色的唇边。
安比冈斯意识模糊,本能地抗拒着外界的侵入,嘴唇紧闭,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抗拒的呜咽。
斯内普眉头紧蹙,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和……一丝极淡的烦躁?他伸出另一只手,冰冷的手指如同手术钳般,极其短暂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精准地捏住她的下颌两侧,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抗拒地张开嘴,又不至于弄疼她。随即,水晶勺里的药液被不容置疑地灌了进去。
药液入口,带着一股强烈的、直冲脑门的清凉感,如同吞下了一口雪山融化的冰泉,瞬间压下了喉咙的灼痛。紧接着,一股温和却不容忽视的暖流顺着食道滑下,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如同在冰冷的躯壳里点燃了一簇小小的、温暖的火苗。安比冈斯紧蹙的眉头似乎被这股力量抚平了一些,急促的呼吸也略微平缓。
斯内普迅速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肌肤的触感和下颌骨骼的纤细感。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冷的扫描仪,快速扫过她似乎平静了一点的睡颜,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水晶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一秒,猛地转身,黑袍带起一阵冷冽的风,大步走向放置着银色小盒的角落。然而,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无人窥见的角落,正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更无法掌控的滔天巨浪。那短暂而意外的拥抱,那怀中滚烫的温度和极致的脆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他冰封多年、坚不可摧的世界里,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混乱而危险的涟漪。他走到银盒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盒面,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那片散发着微弱星辉的冰晶叶片上,又仿佛……落回了壁炉边那个被病痛折磨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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