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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斯内普与他的小田鼠 > 第四十六章 临近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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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末的霍格沃茨城堡,沐浴在苏格兰高地难得的和煦阳光中。金灿灿的光线透过高耸的拱窗,在古老的石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如同被搅动的金色粉末。然而,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无形的、紧绷的暗流正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涌动。期末考试季如同一张巨大的、粘稠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座城堡,将紧张、焦虑、期待和疲惫搅拌成一种独特而浓重的气息,弥漫在每一条走廊、每一间教室、每一个公共休息室。

    走廊里,不再是悠闲漫步的身影。学生们步履匆匆,长袍的下摆翻飞,怀里抱着厚如砖块的课本、卷边磨损的羊皮纸笔记,或是装着各种古怪药材和试剂的皮袋。急促的脚步声、低低的背诵声、以及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属于期末的独特交响曲。空气中混合着羊皮纸的陈旧气味、墨水的微涩、以及图书馆深处那些古老典籍散发出的、混合着尘埃与知识的独特芬芳。偶尔,还能闻到从魔药课教室方向飘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药味。

    格兰芬多塔楼。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驱散着高塔上残余的春寒。火光映照着几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庞。哈利,罗恩和赫敏挤在一张铺满羊皮纸的小圆桌旁。赫敏的头发似乎比平时更加蓬乱,她面前摊开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复习计划表,精确到分钟的安排令人窒息。她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移动,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背诵着复杂的魔咒理论。罗恩抓着他那头红发,对着摊开的《标准咒语,四级》愁眉苦脸,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转向咒……为什么每次都会把弗立维教授的假发吹跑……”哈利波特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在面前摊开的魔法史笔记和窗外远处的魁地奇球场之间游移。奥利弗近乎狂热的训练计划表和宾斯教授催眠般的魔法史事件年表在他脑中激烈交战。纳威坐在稍远一点的角落,耳朵上戴着厚厚的曼德拉草耳罩,正对着一个不停冒泡的坩埚模型比划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这里安静得如同与世隔绝的圣殿。高耸的书架间,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细微声响。学生们各自占据着舒适的扶手椅或窗边的位置,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偶尔,会有低声的讨论响起,声音压得极低,内容是关于某个复杂的古代如尼文变体或者星象对魔咒效能的潜在影响。气氛专注而高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求知欲。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空气中弥漫着新烤饼干的香甜气味和热可可的浓郁芬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炉火旁的地毯上,或挤在舒适的沙发里。他们分享着厨房小精灵悄悄送来的、还带着热气的黄油饼干和南瓜馅饼,互相提问着魔药配方或草药学特性。气氛温馨互助,紧张中带着暖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因为记错了曼德拉草成熟周期而急得快哭了,立刻有高年级的学长递上一块热乎乎的饼干,耐心地重新讲解。

    斯莱特林地窖。壁炉里的火焰驱散着地窖深处挥之不去的阴冷湿气,但气氛却比气温更加凝重。墨绿色的帷幔低垂,映照着跳跃的火光。学生们或独自占据一张小桌,眉头紧锁地钻研着复杂的魔药配方,指尖划过书页上那些扭曲的符号和危险的警告;或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黑魔法防御术的难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斯莱特林特有的谨慎和效率。潘西正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刻薄的语调,向旁边的米里森解释着什么,后者频频点头。而在壁炉火光未能完全照亮的一个角落阴影里,德拉科独自坐着。他浅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不再像往常那样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他面前的魔药课本摊开着,翻到关于缓和剂复杂提纯工艺的那一页,但他浅灰色的眼眸却失焦地望着炉火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那份马尔福家族特有的、带着傲慢的锐利似乎从他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迷茫和挥之不去的疲惫。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用刻薄的点评和炫耀来掩饰内心的不安。纯血信念的崩塌和魁地奇事件的冲击,像沉重的石块压在他心头,让他无所适从。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克拉布和高尔在不远处笨拙地模仿着某个防御咒语,差点把桌上的墨水瓶打翻。

    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靠窗的一处相对明亮的位置,阿斯托利亚如同幽深湖水中的一朵白莲,沉静而优雅。午后的阳光透过拱窗的彩色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她端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背脊挺直如天鹅的颈项,姿态无可挑剔。面前摊开的魔法史笔记,字迹娟秀清晰,排版工整,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水,专注地阅读着关于妖精叛乱的历史细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翻阅书页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安比冈斯,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好友那完美表象下不易察觉的细微波澜。阿斯托利亚翻阅书页的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羊皮纸的页角,那动作的频率比平时复习时要快上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当她端起旁边那杯已经微凉的红茶时,那精致的骨瓷杯沿上,会留下一个比平时更清晰、更淡粉色的唇印——这是她内心细微焦虑的无声流露。格林格拉斯家族事件的阴影虽已随着特蕾西的被带走而逐渐淡去,但期末考试的压力,以及那份深植于血脉中的、对格林格拉斯家族荣誉的自我要求,像一根无形的弦,在她心中绷得比平时更紧。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心疼。她没有多问,没有试图用言语去安慰,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拿起利亚面前那杯微凉的红茶。她走到壁炉旁的小茶具柜前,动作轻柔地倒掉残茶,重新注入滚烫的热水。她从一个精致的小瓷罐里取出一片薄如蝉翼、色泽金黄、散发着清新酸涩气息的柠檬片,小心翼翼地放入杯中。金黄的柠檬片在深红色的茶汤中缓缓舒展,释放出令人精神一振的清香。她将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推回到利亚手边。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从厚重的历史记载中抬起,落在安比冈斯脸上。那沉静如水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安比冈斯眼中那份无声的理解和坚定的支持。一丝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眼底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声音轻柔:“谢谢,安比。”那抹柠檬的清香,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悄然驱散了一丝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焦虑。安比冈斯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有言语,只是拿起自己的魔咒课本《咒语之书》,安静地坐回利亚身边。两人共享着这份复习时光的静谧与默契,窗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两个并肩而坐的剪影,空气中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茶香袅袅。

    地窖深处的魔药课教室,永远是霍格沃茨气氛最压抑的地方之一。即使在期末复习季,这里也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着各种古怪药材气味的冰冷滞重感。坩埚下跳跃的蓝色火焰发出嘶嘶的声响,空气中飘荡着干荨麻的辛辣、蛇牙粉末的腥气、以及某种不知名根茎熬煮后散发的、类似腐烂泥土的气息。

    斯内普教授如同盘旋在阴影中的巨大蝙蝠,无声地在课桌间滑行。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如鹰,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学生的失误。黑袍翻滚,带起一阵阴冷的气流。

    “隆!巴!顿!”冰冷的声音刺破教室的寂静。纳威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搅拌棒“哐当”一声掉进坩埚里。“你的鼻涕虫黏液萃取液浑浊得像巨怪在沼泽里打滚后的洗澡水!格兰芬多扣十分!立刻,重做!”斯内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威压。

    “哈利波特!韦斯莱!”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哈利和罗恩那锅正冒着可疑绿烟的药剂,“你们的坩埚搅拌方向是打算召唤一只巨怪来帮你们完成作业吗?格兰芬多再扣十分!如果不想你们的期末成绩单比巨怪的智商还难看,就给我集中注意力。”

    即使是赫敏·格兰杰完美呈现的、散发着柔和银光的缓和剂雏形,也只换来一句刻薄的点评:“……勉强及格,格兰杰。你的搅拌手法依旧僵硬得像个刚学会用魔杖的巨怪,毫无流畅可言。不要以为记住步骤就能弥补天赋的不足。”

    安比冈斯站在自己的操作台前,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坩埚中翻滚的、呈现完美珍珠母光泽的药液。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按照步骤精确地加入研磨好的月长石粉末。她的动作稳定而流畅,显示出扎实的功底。然而,在专注之余,她的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咒语,极其隐蔽地、持续地观察着讲台上那个如同凝固阴影般的黑袍身影。

    她注意到,当斯内普站在讲台上,用他那特有的、低沉而缓慢的语调,详细讲解缓和剂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提纯步骤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保持着同一个站姿,黑袍垂落,纹丝不动。然而,安比冈斯敏锐地捕捉到,他更换支撑脚的频率,似乎比前几周……要低了一些?以往,他长时间站立时,身体重心会不自觉地、极其轻微地左右轮换,以缓解某种不适。而现在,他仿佛更能忍受这种静止的姿态。

    更细微的发现是,当他挥动魔杖,毫不留情地扣分时——那魔杖划出的冰冷弧线依旧凌厉——但安比冈斯注意到,他手臂的动作似乎少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因隐忍疼痛而产生的僵硬感?那动作似乎……流畅了那么一丝?如同原本卡涩的齿轮被注入了润滑剂。

    这些细微到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的变化,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安比冈斯心中漾开一圈又一圈微弱的涟漪。一股混杂着希望和激动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月露草……似乎真的在起作用。这个认知让她握着搅拌棒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白,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振奋。

    几天后的一次魔药课结束,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地窖教室,奔向午餐或下一个复习地点。安比冈斯被斯普劳特教授临时叫住,请她顺路去温室帮忙整理一批新到的、对月光极其敏感的月光草。

    安比冈斯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沿着通往温室的走廊走去。这条走廊恰好经过魔药课教授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斯内普似乎刚刚离开,门缝里透出地窖特有的昏暗光线。

    就在她经过门口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门边那个专门处理废弃魔药材料的沉重铅制废料桶。桶盖半开着,里面堆满了烧焦的草药残渣、破裂的玻璃碎片、以及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失败魔药凝固物。就在这堆废弃物的最上层,在一堆黑乎乎的残渣边缘,赫然躺着一个被彻底洗净、空空如也的月露草汁液水晶瓶。

    那瓶子小巧玲珑,瓶身晶莹剔透,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而纯净的光芒。瓶口处,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已经干涸凝固的、如同凝固月光般的银色痕迹——那是月露草汁液特有的标志。

    安比冈斯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几乎要屏住呼吸。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目光锁定在那个空瓶子上。

    他用了,而且用完了!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她。那个空瓶子,静静地躺在废料堆里,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任何郑重的承诺都更有力地证明了一切——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冒死采摘的月露草,真的缓解了他的痛苦。这份无声的证明,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力量,让她眼眶发热,鼻尖发酸。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迅速移开目光,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瞥过,然后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温室方向走去。但她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泪光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如同冲破阴霾的阳光。那个空瓶子,将成为她心中最珍贵的宝藏。

    几天后的一堂魔药课上,斯内普站在讲台前,黑袍将他瘦削的身形衬得更加孤绝。他刚刚用他那特有的、冰冷而缓慢的语调,详细剖析了期末考试的重点——缓和剂的精确配方、每一个操作步骤的要点、以及可能出现的致命失误。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坩埚下火焰的嘶嘶声和学生们紧张的呼吸声。

    “……鉴于缓和剂在高级魔药应用中的重要性,以及某些……成分的微妙性,”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全场,当那目光极其短暂地、几不可察地掠过安比冈斯的方向时,似乎有万分之一秒的停顿,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我布置一项额外的作业。”他顿了顿,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每一个学生脸上逡巡,带来无形的压力,“此项作业不计入期末成绩,但……我强烈建议完成。”他刻意加重了“强烈建议”四个字。

    “题目是:”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缓慢,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晰度,“分析月露草汁液在缓和剂标准配方中可能的作用机理及其潜在风险。论述需结合《高级魔药制作》第七章关于缓和剂稳定性的论述,以及《稀有植物药性考》中关于月露草药性及禁忌的记载。”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嚎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题目极其刁钻。月露草?那是什么?大部分学生连听都没听说过,《稀有植物药性考》是禁书区的藏书吧?月露草汁液的作用机理?还要分析它在缓和剂这种极其复杂敏感的魔药中的潜在风险?这简直是把OWLs水平的学生往火坑里推。潘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米里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连一向镇定的布雷斯都皱紧了眉头。德拉科从迷茫中抬起头,浅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复杂。

    然而,安比冈斯的心却猛地一跳,这题目……太精准了!精准到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每一个词都敲打在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和关注点上,她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巧合,这绝不可能是随意的刁难,这可能是斯内普极其隐晦的认可和引导。他知道了她的努力,知道了她发现了那个空瓶子,并且……在用这种方式,给她指明一个深入研究的方向?一股混杂着巨大暖流和澎湃动力的洪流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之前的疲惫和紧张。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了更加明亮、更加坚定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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