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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文艺部编辑叶清拎着帆布包走出省文联大楼时,额角的汗珠已经浸湿了衬衫领口。
他此次出差本是为参加“安徽省思想解放与文艺创新座谈会”,调研基层文学动态,却没料到连日来耳边最常响起的名字,竟是一个叫“许成军”的凤阳知青。
从招待所到会场的路上,
卖冰棒的老汉念叨着“那首《向光而行》写得人心头发烫”,
书店里穿校服的学生围着报架争相传阅,
连座谈会上的地方文联干部都在休息时议论:“这青年的信把知青的挣扎写透了。”
叶清心里犯嘀咕,什么样的文字能让合肥城的热辣空气里都飘着讨论的声浪?
路过明教寺菜市场时,他见报贩的铁皮箱前挤满了人,伸手抽了最后一份《安徽青年报》。
头版“青年观察”专栏的标题跳进眼里——《向光而行》的诗行像一串星火,从“风把第一缕香递过来时”到“世上的鲜花会相继盛开”,字里行间没有嘶吼,却让“思想解放”四个字有了触手可及的温度。
翻到那封《致青年朋友》的信,读到“冻裂的手能写出春天”“仓库里的陈粮也能发芽”,叶清的指尖在“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那行顿住了——
这哪里是知青的随笔,分明是一代青年在改革浪潮里的精神画像!
“好一个许成军!”他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反复摩挲着报纸边缘,喉结动了动。
这诗里有顾城的纯粹,却比朦胧诗多了泥土气;
这信里有伤痕文学的痛感,却跳出了控诉的窠臼,用“试错”“扎根”这样的词,把迷茫拧成了向上的劲。
在思想解放亟待破局的当下,这样的文字既是文学的突破,更是对青年精神的唤醒。
恰是《光明日报》该传递的声音!
叶清快步走到街角的公用电话亭,攥着话筒的手心沁出细汗。
拨通报社总机转接文艺部主任时,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主任,我在合肥发现一篇重磅作品!凤阳知青许成军的诗和信,把个体命运和时代变革拧成了一股绳,既有文学性,更有思想锋芒!“
“这不是简单的青春抒怀,是给改革中的青年们立了面镜子!”
“您听这两句,‘懂事是一种很深的绝望’‘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直击人心啊!”他对着话筒念出诗行。
“当前全国都在谈‘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作品能给千万青年鼓劲儿,比咱们发十篇社论都解渴。我申请立刻转载,诗配评论,信全文刊发,标题就叫《在变动的时代里扎根生长——青年作家许成军的精神独白》,您看行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片刻后,主任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速寄原文,附编者按。算了,电话里直接说,电话费社里报销!”
“这稿子抓得准,这次小叶你立功了!”
挂了电话,叶清望着报上“许成军”三个字。
他摸出钢笔,在报纸空白处写下批注:“文学当为时代画像,更当为青年立心。”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字迹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像极了那首诗里说的“所有未说出口的温柔,都长成毛茸茸的句号”。
...
这一次,许成军的“毒鸡汤”,可能真的要迈向全国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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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的安徽,《向光而行》和那封致青年的信像一场无声的春雷,在淮河两岸炸开了花。
《安徽青年报》社的印刷机从早响到晚,油墨味漫出半条街。
原定的一万份印量在三天内加印了三次,报贩们踩着自行车穿梭在城乡,车铃响处总有人举着粮票围上来:“给俺留份许知青的报!”
合肥明教寺的报栏前,每天天不亮就挤满了人,
学生们踮着脚抄诗,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沙沙声,
有人把“懂事是一种很深的绝望”刻在课桌上,
有人把“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抄在劳动手册里。
安大中文系的教室成了临时讨论点,姑娘们红着眼圈念“月光种两株影子”,
小伙子们拍着桌子争“试错才是青春的底色”,
连食堂师傅都捧着报纸蹲在灶台边,边添柴边念叨“冻裂的手能写出春天”。
这股热劲顺着公路往县城、公社漫。
凤阳县城的新华书店,报纸被翻得卷了边,
知青点的木板墙上贴满剪报,有人在“石缝里的狗尾巴草”旁画了个箭头,指向自己磨破的布鞋;
蚌埠的工厂车间,工人歇晌时围在一起读信,老钳工用油污的手点着“仓库里的陈粮也能发芽”,对刚进厂的学徒说:“瞧见没?咱摆弄机床的,也能活出响头。”
连皖西的田埂上,送饭的农妇都在给丈夫念诗,粗瓷碗沿的米汤滴在报纸上,晕开“向光而行”四个字,像给黄土地缀了颗亮闪闪的星。
报社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有公社书记要整版转载给社员学习,有中学老师求多寄些当教材,
连省妇联都打来电话:“这诗里的劲儿,能让姑娘们敢想敢干!”
印刷车间的师傅们揉着酸麻的胳膊笑:“印了一辈子报,没见过哪篇稿子能让全省人追着要,许知青这字里啊,藏着大伙心里的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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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路 675号。
许成军确实不知道他走前留下的诗和信在安徽老乡面前装了多大个13。
但他知道,
好像跟眼前的李晓琳....
装13装过了头,
聊到高考与文学时,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
从福柯的镜像理论说到博尔赫斯的迷宫叙事,
连西语原文的《百年孤独》片段都顺嘴溜了两句。
此刻再看李晓琳,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不是男女间的情愫,
倒像是赌场里攥着底牌的赌徒!
眼里盛着的全是“押对了”的兴奋与笃定!
许成军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好在审完稿的萧岱给他解了围,
就听他笑着说:“打断一下你们聊天!许老师,说实话,《试衣镜》在编委那一定有争议,但争议恰在其锋利,邬编刚才说:‘文学的价值从不是讨所有人喜欢,而是让该醒的人醒过来’,他说的对,这稿子——”
“我们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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