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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我的时代1979! > 第四十一章 梭哈,我赶时间(求月票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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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成军摇了头:“不太一样。马尔克斯的魔幻是‘现实本身带魔法’,《百年孤独》里会飞的地毯、下三年的雨,都是拉美土地上长出来的真东西。但《试衣镜》的‘影子造反’,说到底是心里的现实往外冒。春兰不敢做的,影子替她做了,更像把‘压着的欲望’变成看得见的动作,是现实被挤变形了,不是天生带魔幻。”

    这种对于拉美文学的理解,让她惊讶,也让她有点好奇。

    于是加深了问题的深度和难度。

    “那算超现实主义?达利画里也有这种‘不合逻辑的真’。”

    “超现实更像潜意识瞎拼!”

    许成军解释,“比如《记忆的永恒》里化掉的钟表,是没头没脑的流露。但春兰的影子始终围着‘花布衫’转,所有动作都指着一个明确的念想她想活得像自己。这种‘超现实’是有目的的,为了撕开时代捆住人的东西,更像‘戴镣铐的魔幻’。”

    李晓琳忽然笑了,指腹摩挲着稿纸上一句批注:“还有个细节,你让所有试衣镜都有同样的豁口,像‘一群睁着的眼睛’。这种‘物的集体醒了’,怎么理解?”

    “福柯说镜子让‘假的自我’和‘真的身体’遇上,好显出现实的裂缝,”

    许成军点头,“一九七九年的中国,到处都是这样的裂缝。博尔赫斯《圆形废墟》也写过‘镜像里的自我怀疑’,但他更在意哲学上的身份迷乱。我想写具体的人。那些在政策缝里偷偷开花的欲望。”

    这会李晓琳真的有些惊讶,甚至惊异!

    这是一个知青的是知识面?

    你生而知之?

    这会儿,许成军也有点后悔,福柯的理论和博尔赫斯的作品在这年代,国内刚刚小范围流传,还没有正式的译本。

    国内对这些内容还没有认知!

    他一个农村插队的小知青凭什么知道这么多?

    不过也没事,重庆作家余切给出了一条非常行之有效的道路

    许成军说:“其实,我也会一点西语。”

    “西语!?”

    这年头会英语的都少,别说会西班牙语。

    还是个知青?

    没有什么比这更稀奇的了。

    “对,以前学过一点,然后在周主编以及一些朋友那看到了一些这类著作的西语版。”

    不过他是真会,也最好会,

    前世大学健身房里面一起练了三年半的搭子是个哥伦比亚人。

    一开始俩人用英语交流,

    时间长了,许成军突然说:我跟你学西班牙语吧。

    也不是突发奇想,

    前世06年上大学,那会男生们觉得最帅的事就是:

    读个名著、捧把吉他,再泡个妞!

    文艺青年嘛!

    如果在此之上会个小语种,那叫啥?

    有格调的文艺青年!

    不过那会大多数学日语、韩语,学西班牙语的他到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

    李晓琳,也没觉得哪不合理,78年之后,国内风气逐渐开放。

    一些文化人就会通过海外关系鼓捣一些外国的原版文学作品。

    更何况周大主编这么个安徽文化人中的翘楚。

    至于西班牙语,许成军的解释倒也说的过去,谁还不能有个家学渊源嘛!

    她是编辑,又不是警察!

    随机,李晓琳站起身来,冲着许成军笑道:“《试衣镜》在我这过了,不过审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去拿给邬编过一下,不过你这也不长,稿子好,我去给你插个队。”

    79年,《收获》杂志复刊后定下的审稿流程通常遵循“三审三校”制度,包括初审、二审、终审三个环节。

    但是此时杂志刚刚复刊,二审组织评审专家还比较困难。

    因此一般是,责编一稿,副主编一稿。

    至于主编,这时候还在BJ筹备第四次文代会工作。

    经常往返BJ上海两地。

    没能跟名人同框,

    许成军有点遗憾,但他也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来收获杂志,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到那位文坛享誉的老人。

    此时,许成军也起身,道:“那实在太麻烦李编了。”

    你看,能插队,这不就是人脉的作用嘛。

    老周还是很给力的,这大腿该抱依然得抱!

    不过《试衣镜》对于许成军的意义其实也不一般,是他第一次尝试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写作技法写一些这个时间点大家还没关注到的人和事。

    非要说,《试衣镜》才是他真正意义的处女作。

    《谷仓》和《称星》这两部作品,更像是他融入这个时代的敲门砖。

    某种意义上也是护身符。

    从影响力上讲,即使他运用了不少后世的写作技法和政策先见,但是这两作品本质是依然是脱不开知青文学窠臼的作品,放到40年后,哪怕只是20年后,这两部小说只会成为许成军人物介绍的一行字。

    就像在40年后谁会去聊《班主任》和《伤痕》?

    站在时代风口上的文学作品,有时候其标志意义远大于文学意义。

    传播力也局限于一时一地。

    ...

    没让许成军等多久,李晓琳就带着两杯水回来了。

    也许是许成军之前给她的印象太好,

    没去忙着审稿,反而是和许成军聊起了文学创作和文学发展史,

    从当前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聊到了国外的文学名著,

    从写作技法又聊到了现实本身。

    而让李晓琳越来越吃惊的是,

    聊到现在她依然摸不到许成军的底,

    这是个20岁的知青?

    这个小地方的插队知青对文学艺术的见解和眼光,

    真的让她都感到叹为观止!

    要知道她是巴老的女儿,在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下,绝大多数作家在她面前聊文学都会露了怯。

    毕竟写书写的好不等于就对文学这门学科掌握的好。

    余华再次点赞。

    这小子真不是孙猴子变得?

    ...

    当聊到他来到复旦大学做工农兵推荐面试的时候,李晓琳更加好奇了。

    她是科班出身,68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本能的会觉得高考才是正路。

    因此,她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高考,以你的知识水平,想来考个大学应该不算难?”

    “工农兵推荐的学员认可度可能远不如高考考生高。”

    许成军的话让她愕然,甚至有点震撼。

    她感觉许成军有种做好了未来人生计划,然后去按图索骥的自信。

    这种人很少见。

    因此,她敢肯定他的成就不会止于省刊和一本可能在收获发表的《试衣镜》。

    她想赌。

    许成军抬头定定的看了看她,目光似乎有些新奇,就听他说:

    “人生的价值不在于我通过什么方式进入了哪所大学,甚至于不在于我是否上大学,而是在于我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在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样的印记,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在学术上有什么创新。

    以前我浪费了很多机会,现在我醒了,复旦的推荐机会刚好出现在我面前。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争取这次机会,不是我的知识层次有多么不堪,不能高考。而是人生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不把握,以后就没了。

    以前很多机会我浪费了,现在我醒了,想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也想让世界重新认识我,所以,我赶时间。”

    听完,她有些感慨,

    时代和造物主有时候就会青睐一些弄潮儿。

    在他眼里,许成军没理由通不过复旦的面试,

    因为他是那个弄潮儿。

    时代是一粒沙,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就是一座山。

    但有时候,只要你开了天眼,时代也是一阵风,

    助你扶摇直上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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