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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防御工事,从镇北王被册封后初步改建一直到现在二十年光景,却从未迎接过一场战事。
它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矗立在北境的边缘地带,让荒原上投来了的目光望而生畏。
赵乘风站在这里很有安全感,只是看左右城墙上站满了人,像是蚂蚁般拥挤在一起为了迎接大军归来的百姓,总感觉他们不是那么安全...
可能是前生某些踩踏事件,让他看到人群密集后的下意识反应。
所以他还是开口说了声:“二娘,人太多了,不安全。”
二娘闻言嘴角微翘,赵乘风能够体恤百姓,这么小就有了世子该有的样子让她深感欣慰。
“多派些人去维持秩序,但万万不能扫了百姓迎亲归家的兴致。”
她一吩咐,有副将立刻拱手下去办事。
赵御龙则在一旁:“三弟,你倒是周全。”
赵卸甲没开口,但却蹙着眉头心中暗叹赵乘风才两岁,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而自己来到城墙之上,却未察觉分毫人群过多而会产生的安全问题,不由得自惭形秽,心中默念起了九九乘法口诀来排除杂念。
不片刻,天光开始乍破远天的薄云。
二娘看时辰差不多了,就一挥手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与北境高官们走下城墙,准备恭迎镇北王班师回家。
而当他们来到城门外列开队列之后,一副所有普通平民都在城墙上,而北境的权贵们却在他们的下方城墙外恭候的有趣画面就诞生了。
赵乘风虽然身处其中,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副场景之下的心思。
要说二娘不是刻意而为之,显然是不尊重她的政治智慧,想来这种细节上的体现,也正是北境能够以一州之力对抗大荒十二部族的根本原因。
只是还未来得及深思,大地开始有节奏的震颤了起来,人未到,声先至,浩荡的声势引发了今天本来就格外亢奋的人潮欢呼。
许多人都纷纷流下了滚烫的泪水,是庆贺北境的胜利,也是缅怀在胜利之中所做出牺牲的英雄。
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开始笼罩四野。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间,城墙上下哪怕万万人聚集在了一起,却也只能听到城门前护城河里的活水流动之声。
赵乘风处于这种场景里也被感染,如果非要形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相似的可能是前生第一次去首都时看升旗仪式。
这种所有人都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起骄傲一起自豪的情感力量十分强大,在内心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只是前生激发出这种情感的是国歌音符,此时此刻是脚下极具韵律的震动。
而当那面属于北境的猩红战旗终于出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个多月的百姓瞳孔中时。
之前一切的静谧仿佛都只是在储存情绪力量,后一瞬间百姓们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呐喊。
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赵乘风感觉头皮发麻的同时,看到了视线尽头处,地平线上越来越多的墨渍开始涌现,然后连成一线,铺天盖地宛如黑色浪潮般迅速放大,汹涌而至。
赵乘风心神激荡间,忽然蹙眉。
因为他发现,本来如同海浪一般快速席卷而来的北境黑骑忽然定格。
多数人在这一瞬间察觉不到远方的战士们止住了马蹄,但爆炸后的他可以,他甚至能在集中注意力之下,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位举着猩红旗帜的骑兵也蹙起了眉头,并回头张望。
于是没过多久人们也发现了异样。
二娘被一群军中高官围拢,她迅速的做出了一个极其扫兴的决定:“先都撤回城中。”
……
不到半刻钟之前,回家路上的镇北军上下一片欢声笑语。
在得到上级吩咐,即便是马上到家了也不能丢了军纪军风的命令之后,儿郎们都打起了精神,想用最威风的一面回到父老乡亲的怀抱之中。
但一匹快马,背负着一位满身是血的校尉很快追上了镇北军,以急报的姿态一路来到了移动中的中枢军帐。
“报,昨夜大荒骑兵连夜突袭我军前哨阵地....”
高座之上,宛若一座山的赵擎山一挥手:“重点?”
“前方二十二座前哨皆未传出信息,应该都已无声战死,我看见了大荒王帐的单于拓峰!”
“末将...应该是他们故意放回来的!”
说到这里,这位校尉抹了满是血与泪的脸,终于忍不住扑倒在地。
有人立刻将他扶起,周围军中大将全部看向赵擎山,因为回家而变得柔和的眼眸中都再次燃起了火。
单于拓峰是大荒绝对的领袖,也是近五十年来北境最强大的敌人。
但自从镇北王府掌握北境军权之后,这位大荒百年来最出色的领袖在战略上虽然十分激进强攻不止,但本人却一直在避免与赵擎山在战场上这位半步天人打上照面。
此次是抽了什么风?
为什么敢于扎进镇北军早已布置好的哨阵之中?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虽然战报显示这一夜拓峰大胜,连破二十二阵,但他们这就犹如一把尖刀刺破了大网,大网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要稍一回缓,合拢之下在利的利刃也会被完全包裹,再想遁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擎山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但他却没看他的将领们,而是看了一眼最近一段时间都跟在军中,来自剑阁的首徒林凛,一语拆穿道:“大荒疯了,我不知道谁能说服拓峰那支乌龟冒着要死的危险来吸引我,但我知道他们要在临北城搞事,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去保下你未来徒儿的性命。”
林凛闻言有些木讷的抬起头:“前辈何意,您若回头,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赵擎山嘴角微挑,杀意昂然:“他们想拖住我,就是因为吃准了,我必回头去杀拓峰,因为拓峰死了,未来的大荒便再难有复起之日,这是阳谋,布局的人所料的确不错,我会毫不犹豫的回头,老韩!”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人随林凛返回临北,无论荒人搞什么阴谋诡计,尽数杀了。”
“是!”
林凛此时仍不赞同明知敌方引诱还有回头的决定:“您回去更稳妥。”
赵擎山起身,周遭所有将领眼神开始变得炙热滚烫。
他轻描淡写道:“敌人出招时,也意味着会露出机会,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你可能不懂。”
“什么?”
赵擎山掷地有声:“先有国,再有家。”
话毕之时,一头吊睛猛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应,自侧面狂奔而来,赵擎山走出马群牵动着的中枢军帐一跃而上,一虎当先。
他麾下的将领们都是沙场老将,无需再交代什么,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于是一道道军令竟是在移动中飞速传达,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从俯瞰视角就能神奇的看到,拥有庞大数量的镇北军竟在荒原上完成了一次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漂移掉头。
感受着周围杀气已然冲天的林凛逆行极驰,一柄飞剑载着她领先了不止韩将军所带的人马多少个身位。
她现在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收赵乘风为徒,但这几个月来赵擎山倒是教了她太多太多。
林凛是一个认真的人,自然也会十分认真的执行自己的善恶是非观。
所以无论是处于站在人族的角度,还是与镇北王府已然建立起的情分。
她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临北城,然后认真的杀死每一个想要杀死赵乘风的人。
……
赵乘风还没意识到镇北军的突然转头与他有关。
他只是坐在二娘身边,与她一同被拱卫着向身后敞开的城门内行去。
但刚越过城门,进入石板都泛着光泽的宽敞街道,就有一道一抹泛着白光的刀光不知从何处而来,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眸。
赵乘风看到这抹光的瞬间,就有一种之前爆炸时就有过的熟悉先兆油然而生。
这是一种明明要死了,却没任何办法,不得不死的强烈感觉。
他对这种感觉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极度恐惧。
恐惧自然让他想要试图躲避。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是可以在这刹那间做出反应的,哪怕他只能做到歪一下身子,未必能躲的过去。
可这一瞬,赵乘风的身体却没有听从大脑的指挥,反而直挺挺傻呵呵的看着刀光变得异常耀眼,璀璨的无以复加。
这当然不是赵乘风不想动。
而是在这全身汗毛耸立,生死存亡之际,他脑袋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被戳破了。
这种异常导致他全身僵直,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避险动作。
可从外部来看,面对这城墙上无数百姓屏住呼吸,城墙下精锐将领们都惊骇恐惧的一刀。
坐在云车之上,年仅两岁的世子却面无表情,临危不乱,脊梁挺的就像北境猩红大旗的旗杆那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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