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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儿子屈河生提起“学生托管”四个字，安希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两个画面：一是桶子村幼儿园——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幼儿托管中心的模样。作为园长，她每天清晨站在村口接孩子，傍晚牵着小手送他们回家；而婆婆柳心儿是园里的膳食主任，每天天都变着花样给孩子们做营养餐。二是她作为村学校校外辅导员的日常——每逢学校放学、上学前的空档，或是周末节假日，村里的学生都会涌到她家大厅里和大石埕食区来玩知识卡片游戏。两个女儿，屈雨晴管着初中部，会根据课本知识点组织学生进行知识卡片游戏比赛；屈满霞主管小学部，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下来，村里孩子的成绩稳步提升。
这两重联想，明晃晃地映在安希蓉眼里，坐在对面的屈河生一眼就瞧了出来，他笑着往妈妈身边凑了凑：“妈，您说咱们要是去了城里，非得靠洗碗刷盘子过日子吗？”
“小丸子，你是把我们村的事都搬到城里去吗？你说要搞学生托管，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托管？比如我们村的老人托管呀！比如说我们村的局域网平台！比如说我们村的对讲机平台呀！等等！”安希蓉一边用筷子敲敲餐桌，一边马上作出了一系列的联想！
“妈，您可太聪明了！”屈河生猛地抱住坐在身边的妈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微微推开些距离，眼里满是笑意，“您肯定想明白学生托管该怎么弄了吧？”
“傻儿子，又不是什么难事，能难倒你妈吗？你不想想，妈妈是干什么的？是搞幼儿托管的呀！你说管控很难吗？怎么管起来？就是你妈+你俩姐！”安希蓉推开儿子的拥抱，得瑟地说。
“对呀弟弟！”坐在屈河生左边的屈雨晴立刻接话，眼里满是期待，“我管初中部都好多年了，知道怎么把知识点编进卡片里，还能组织比赛，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满霞对付小学生可有一套，连最调皮的孩子都愿意听她的。”右边的屈满霞也使劲点头，手里还比划着卡片游戏的玩法：“我还能给小娃娃做卡通卡片，他们一看就喜欢！到了城里，咱们肯定能把托管班办得热热闹闹的！”想到马上能跟弟弟一起去城里，还能继续做自己擅长的事，姐妹俩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餐桌旁的气氛正热络，坐在对面的柳心儿却悄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轻声问：“那奶奶呢？小丸子，奶奶能跟你们去城里不？我在村里幼儿园当膳食主任，会给娃娃们做营养餐，去了城里也能帮上忙！”
屈河生见奶奶眼里的期盼，心里早就有了计划，故意逗她：“奶奶，您除了做营养餐，最厉害的本事还有啥呀？”
柳心儿一听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掰着手指头数：“那可多了！煮饭、做菜、养鸡鸭、喂猪、做家务，我什么都会做呀！”她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孙子觉得自己没用，眼里还藏着一丝忐忑。
“奶奶，您还有个更厉害的本事没说呢！”屈河生凑到奶奶身边，声音里满是兴奋，“您可是咱桶子村第一个竹编能手！您的竹编哪个村民不夸？之前幼儿园装水果、放玩具，用的都是您编的竹篮！”
柳心儿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怀疑，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沿：“城里人也用竹编吗？再说了，我去了城里，还能接着当膳食主任不？”
“当然能！”屈河生笑得眼睛都眯了，“到了城里，您既能在托管班当膳食主任，给孩子们做营养餐，还能开个竹编班当师傅！现在城里人都喜欢手工活，您教他们竹编，保准有好多人愿意学！”这话一出口，柳心儿的眼眶瞬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可柳心儿刚擦干眼角，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那你姥姥姥爷呢？他们俩在村里也没个伴儿，要是咱们都走了，他俩咋办？”
“我们俩跟你一样，去城里当师傅！”这话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安建义的声音。只见安建义和谢云蔚并肩走进来。原来老两口刚才在兑换中心门口，看见屈香火从家里出来开会，却没见其他人出来，心里放心不下，就赶紧过来看看，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姥姥姥爷！”屈河生连忙起身跑到门口，迎接姥姥姥爷来厅上坐，又让两姐往桌对面坐，腾出两个座位给姥姥姥爷，“姥姥姥爷，快坐，刚还说起您俩呢！您俩要是去了城里，也能发挥大用处！”
安建义和谢云蔚坐下后，安建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小丸子，我们俩也想跟你们去城里。你奶奶会竹编还能当膳食主任，我会木艺，在村里我有木艺工坊；你姥姥会剪纸，在村里有纸艺工坊。我们俩的手艺都能拿得出手，绝对不会拖累你们！”
屈河生听了，突然笑了起来，故意逗他们：“姥姥姥爷，我听说您俩当年谈恋爱，就是在城里开始的呢？”
这话一出，安建义反而不紧张了，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回忆道：“那年啊，你姥姥当村学校的校长，想着去城里教育局办手续，让他们承认咱们村的学校，并领取经费，结果人家把她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连她这个校长都不承认。你姥姥在十字街上哭得稀里哗啦，我正好在城里做木工，就把她给劝住了。”
谢云蔚也没不好意思，坦荡地补充：“那时候我手里啥正规凭据都没有，就一张手写的办学经费申请，也难怪人家不认可。也就是那回，你姥爷帮了我，后来还经常给学校修桌椅、做教具等等。”
“我还听说，从那以后，姥爷就开始帮村里学校垫办学经费了？”屈河生凑得更近了，一副“我要听八卦”的模样。
谢云蔚笑着拍了他一下，实诚地说：“也没垫多少，就是买些粉笔、教案纸，还有学生的课本纸，后来学校买油印机，你姥爷也添了点钱。不过要说对学校支持大的，还是你爸屈香火。”说到这儿，谢云蔚话锋一转，眼神里满是期盼，“小丸子，别扯远了，你到底让不让我们三个老人一起去城里啊？我们可以在托管班教孩子们竹编、剪纸、木艺呢！”安建义也跟着点头，两人都紧紧盯着屈河生，生怕他说“不行”。
屈河生看着一桌子期待的眼神，猛地站起身，双手往上一挥，声音响亮：“没问题！咱们六个，一起去城里！妈当托管班总管，雨晴管初中段、满霞管小学段，奶奶当膳食主任还能教竹编，姥姥教剪纸，姥爷做木艺，咱们各司其职，准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小丸子，快出来！”“小丸子，快出来！”
原来屈香火早些时候回家时，心情还挺好，可一进门就被老婆劈头盖脸一顿骂，加上村里刚从城里回来的人说，“区长的夫人好像知道区长在城里的事儿了”，这话一传开，屈香火盘下蟠桃寡妇和寡妇老板娘的店面，包吃包住地雇用她们的事也被扒了出来，村民们越说越乱，都想让屈河生出来澄清，才一个劲儿地喊他。
屈河生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事儿，所以刚才才急着把六人上城的事定下来，把每个人的分工都安排妥当，没想到时间刚好凑上——这边刚说完，那边村民们就喊了起来。
“走，咱们出去看看！”屈河生朝桌上的人挥了挥手，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冲。
“走！”安建义、谢云蔚、柳心儿、安希蓉、屈雨晴和屈满霞异口同声地应着，一个个都气冲冲的。
刚出门，村民们看见了立刻大喊：“小丸子来了！小丸子来了！”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屈河生却笑了笑说：“我爸已经把城里的事情说清楚了吗？”
“你快重新说！”村人们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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