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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赌客拱了拱手,兑取了一大堆筹码,走进场子。
张文涛揉了揉脸颊,这笑了一整天,脸都有些僵了。
“赌场.”
他轻叹了口气,其实还是更喜欢当个医生。
不过重阳可不是江州,这里是一座上级城市,真再当个地下医生?
那要接触到的,说不定就是中三炼甚至更厉害的武者。
埋炸药的老一套可就保不了自己性命了。
赌场老板其实也还不错,
至少,安全.吧?
张文涛看着这间小赌场外,一个弯着腰,拄着小手杖,晃晃悠悠走进来的小老头儿。
他神色一变,连忙迎了上去:
“哟,周老板?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去拜会您,您怎的就大驾光临了?”
干巴巴的瘦老头环顾着这件不大的小赌场,或者说赌档,鼻腔‘嗯’了一声。
他慢条斯理道:
“你叫啥子来着?姓张哇?”
张文涛依旧笑脸:
“对对对,张,叫文涛,您老唤我一声小张就是。”
干巴老头‘切’了一声,斜睨着这个中年人:
“哪里敢叫你小张喔?”
“才搬来,就开起赌场抢我们这些老东西的生意咯,也不见你拜一拜我们这些老东西的码头,你厉害的噻!”
张医生——张老板脸色不变:
“是我的错,这不,忙着把摊子支棱起来,晚上,晚上我亲自摆酒,请您几位前辈吃个宴,好好赔罪!”
干巴老头没应声,只是阴森森的笑了笑:
“张老板啊,赌场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哟,我看你.”
门外有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爸。”
“我回来了。”
正担着笑脸的张文涛猛然一愣。
他不可置信的侧过头,看向赌档外头,一个熟悉的、文文弱弱的身影,正站在那儿。
一股热气冲上脑门顶,再于眼眶中炸开。
“福福生?”老张颤巍巍开口。
少年大咧咧的走入赌档,狠狠的抱了抱老爸。
“是我。”
“我回来了。”
老张手掌僵在半空,有些局促的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直到此时都还有些难以相信,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了下来。
他哽咽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他这么老男人,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反反复复念叨的,就是一句‘回来就好’。
张福生也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他见不得老爸这副模样。
‘笃笃笃!’
干巴老头忽用手杖敲击地面,阴阳怪气道:
“哎哟,张老板父子情深哟?”
张文涛抹了一把眼泪:
“周爷,这让您见笑了,我和我儿子许久没见”
这位隔壁街的赌档老板嗤鼻一声,斜着瞥了眼文文弱弱的少年,慢条斯理:
“你们的事情,我这老不死的玩意不关心。”
“只是,要给张老板说一声,赌场,赌档,不是那么好开的。”
“这些赌徒啊,一个个都容易红了眼睛。”
“说不准什么时候.”
干巴老头龇起个大黄牙,伸出手杖,指了指文弱少年:
“说不准啥子时候,就给你儿子砍咯!”
张文涛笑容收敛了起来。
他伸出手,望外一引:
“周老板,这叨唠了半天,也叨唠够了,还请走吧?”
干巴老头啐了口唾沫,阴阳怪气:
“我等着你张老板请吃的酒哈!”
他晃着身子,一颤一颤的走出了赌档。
在干巴老头走后。
“老爸,他是?”
“隔壁街开赌场的,不管他,不管他.”
老张上下打量着儿子,忍不住点了一颗烟,一口又一口的抽着:
“爸爸不问你。”
他拉着儿子走出赌场:
“先带你看看咱们新家。”
新家距离这间小赌场不远,在第七区的边缘,重阳比江州的治安要好很多,城市建设也好很多,
哪怕第七区,都有着高楼大厦,甚至偶尔还能看见浮空车在天上划过。
张文涛拉着儿子,一路回到了家。
306号。
打开门,入目是宽敞的客厅。
“你老妈还是给你弄了房间,每天都打扫的,就等你回来哩”
老张悄悄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儿子将新家的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这才回到客厅。
他按着儿子坐下,没有去问儿子怎么活下来的,也没有去问是怎么找到自己。
老张给儿子倒了一杯酒。
“你妈她还在上班,也是继续当老师,教的是初中”
父子二人碰了碰杯。
老张又连着抽了三四根烟,说着一些家长里短。
烟雾缭绕中。
张文涛忽然掐灭烟头:
“老爸得出去买些卤菜,晚上给你妈一个惊喜.她很想你。”
他只说周桂芳很想儿子,自己却绝口不提,只是那依旧颤巍巍的手掌出卖了他。
“我也很想你们。”张福生轻声开口,旋而笑了起来:“也就是一个月不见嘛,搞的跟我几年没回家了一样。”
老张没搭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去买些卤菜,你在家里等老爸回来。”
“好,老爸。”
张福生点头,目送老爸离开家门。
这会儿才下午两点。
这么早就去买卤菜嘛?
也好。
自己也要出门一趟。
张福生默默等候了片刻,精神干扰现实,身形模糊、透明。
………………
“隔壁那老小子,半点也不识好歹。”
干巴老头骂骂咧咧,对着儿子和女儿说道:
“晚上他摆酒来着安排点人,直接给他宰了。”
大儿子笑着点头:
“行,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抢生意了。”
干巴老头又啐了口唾沫:
“对了喔,我乖孙呢?”
“在后院呢。”大儿子一边招呼来打手,一边回道:“你孙子可一点都不乖。”
“我把他从治安分署里捞出来,花了不少钱.这小王八蛋,做事不干净,玩完了那个学生,也不知道直接杀了。”
“还让对方去报了警!”
干巴老头听着,撇撇嘴,骂骂咧咧:
“回头把那一家人也剁了!”
正当他骂骂咧咧的时候。
张福生悄然离开家门,透明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这条街上。
他念头一扫,就找到了干巴老头。
“嗯?”
张福生没有立刻动手,因为他在旁边的高楼上,还扫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老爸。
老爸在高楼上,架起来了一把.高斯重型狙击炮。
张福生:???
他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这小老头子,找麻烦的真不是时候.也不该拿自己威胁的。
张福生看着一道电弧拉扯成光束,看着某个正在骂骂咧咧的干巴老头被子弹扯碎。
某个中年人干完活,溜去给儿子买卤菜了。
张福生看着乱成一团的赌场,看着那些膀大腰圆的打手,微微摇了摇头。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个个打手的脑袋凭空炸开,一道道血雾涌起,整条街都乱了起来。
还有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大儿子,尖叫的女人.
嗯,后院的孙子也没忘记。
做事,就要做的干干净净,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
师父教的。
“老爸一点也不专业。”
张福生悄然回了家。
没多久,老爸提着三袋卤味,笑呵呵的回了家,父子继续对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
晚上。
周老师回了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瘦了,瘦了”
许久,心绪平缓了些许的周桂芳,捏着儿子的胳膊,又在哭,又在笑。
一家三口久违的一起吃完晚饭。
“师父来过吗?”
张福生捏着两张名片,一张是师父的,一张是三师姐的。
他决定,下次揍小豆丁的时候,下手轻点。
“嗯,洪天宝。”
老张感慨道:
“我是没想到,你当时进的是洪记武道馆。”
他是江州的守夜人之一,自然知道洪天宝这个名字,只是那天心绪不宁,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你师父可了不得,对外说是武道大家,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宗师。”
老张叮嘱道:
“不过你师父在江州的一些事儿,不太干净”
周老师此时端来切好的水果,瞪了一眼老张:
“你就干净了?”
老张讪笑了两声,忽然严肃:
“儿子,你现在.是武者了吧?”
“算是。”张福生坦然点头:“我还挺厉害的。”
老爸老妈迟早会知道,他不说太多,是怕这老两口担心。
张福生道:
“不过爸,你放心,来了重阳就安稳了.有一件事情,我得提前给你们说一声。”
他斟酌了一下,继续道:
“因为江州那边的大事,我的身份信息是被标注死亡了的,我现在是另外一套信息档案。”
老妈又瞪了一眼张文涛:
“这有啥,你老爸才能耐着哈,一声不响,给我的档案都变了哩!”
老张又缩了缩脖子。
张福生哭笑不得,继续道:
“新身份信息上,我已经25岁了,这大学怕是读不了了。”
老两口沉默了一下。
老张还好,
周桂芳的观念还是老一套,始终认为读大学,才是最好的出路。
她忍不住道:
“真不读了?可是,可是.”
张福生无奈:
“妈,我其实现在还是治安员来着。”
“啊???”老两口懵逼。
啥玩意?
张福生腼腆道:
“还是级别不低的那种,三句两句的解释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吧,大学不读就不读了。”
“真要说的话,我现在去大学教书都可以。”
老两口面面相觑。
沉默了许久。
张文涛忍不住问道:
“你小子,武者几炼了?二炼?三炼?”
张福生斟酌了一下:
“还要高亿点点。“
“还高一点点??”张文涛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自家儿子,一个月前不还是
周老师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受伤废掉前,也曾在调查局当过先行队员的老张,
深刻明白这种天资的含义。
“难怪洪天宝收你做徒”
老张苦笑,旋而又有些意动:
“老爸在调查局还有些旧友,要不试试,让你进去?”
张福生连连摆手。
他郑重道:
“老爸,你最好别和你那些朋友提起我。”
张文涛愣了愣:
“为什么?”
张福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调查局,没那么干净。”
张文涛再度沉默。
一家三口又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
躺在床上,张福生嚼了两片静心茶叶,心头再度涌出戾气缓缓压了下去。
隔壁屋可以听见老爸老妈的鼾声,窗外的月光透过帘纱,打在墙壁上,留下道道斑斓。
“真好啊。”
他沉沉的睡去。
很久没有安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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