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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野脱了那件满是血污的外衫,往梁上一搭,布料垂下来,正好挡住漏到林晚秋跟前的那股水流。
水珠顺着布纹往下渗,在他肩头的旧伤上洇出片深色。
“先垫垫肚子。”
他递过来块烤得焦黑的肉,油星子还在滋滋冒,带着点烟火气,“刚在林子里打的野鼠,剥皮去了内脏,没毒。”
林晚秋接过来咬了一口,肉质干硬得像嚼柴禾,土腥味顺着喉咙往下钻,却比干饼子顶饿。
她嚼着肉,看阿野蹲在角落擦弩箭,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红珠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滑,他倒像没知觉似的,布子蘸着破庙里积的雨水擦箭头,“哗啦”一声搅起水底的绿藻。
“你的伤……”
“没事。”
阿野头也没抬,指腹蹭过磨得发亮的箭簇,“皮外伤,比这重的都经受过。前阵子在兵营的时候,被马踩了肋骨,躺了三天照样还能拉弓。”
他忽然顿了顿,抹布在箭杆上停住,声音低了些,像怕惊着谁:“三年前的那场火,我还没跟你说谢呢。要不是你把湿棉被扔给我,我早就被烧熟了。”
林晚秋愣了愣。那时她刚被接到乡下养病,夜里失火,抱着棉被往外跑,撞见被浓烟呛倒的阿野,顺手就把被子塞给了他。
火光里他的脸熏得漆黑,只有眼睛亮得吓人,她哪想到他能记到现在。
“说这些干啥。”
她转开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那里还留着刚才净化红雾时,白光灼过的温热,像揣了块暖玉。
阿野却来了劲,抹布在箭囊上蹭出沙沙声,一边擦弩一边说:“后来我被抓去当兵,每次打仗都想着,得活着回去见你。前阵子红雾一冒,军营里乱成一锅粥,当官的只顾着抢粮车,我第一反应就是往尚书府跑……”
话音还没落地,“哐当”一声巨响,破庙的木门被踹开了。
门板撞在墙上,震得头顶落下几片灰,混在雨里打湿了林晚秋的裤脚。
五个汉子闯进来,个个手里攥着刀棍,裤脚全是泥,像是从泥里滚过。
为首的脸上带疤,疤肉在眼角抽搐着,眼神跟饿狼似的,直勾勾盯着林晚秋脚边的水囊——那是她刚才用异能净化过的清水,壶口还凝着层白汽。
“好香的水味!”
疤脸抽了抽鼻子,喉结上下滚了滚,舔着干裂的嘴唇笑,“这破庙里还有干净水?看来今天走大运了。”
阿野“噌”地站起来,脊梁挺得笔直,把林晚秋护在身后,弩箭“咔嗒”上了弦,机括声在雨声里格外清亮:“滚出去!”
“哟,还护上了?”
疤脸嗤笑一声,唾沫星子溅在胸前的刀鞘上,冲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一个当兵的,一个娘们,还想护着水源?识相的把水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刀不长眼!”
林晚秋悄悄攥紧手指,指尖已有微光在转,像藏了颗碎星星。
她瞥了眼墙角那口积满绿沫的水缸——刚才她净化水囊时,顺手试了试这缸水,白光刚漫过水面半尺,就被阿野的动静打断了,现在水面还浮着层半融的绿渣,像冻住的脓液。
“这水我们有用。”
阿野的声音发紧,弩箭稳稳对着疤脸的胸口,箭尖在漏下的雨珠里闪着冷光,“再往前一步,我就放箭了。”
疤脸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得疤肉都在颤,挥刀就砍过来:“一个破弩还想吓唬人——”
“咻!”
弩箭破空的声音比他的话还快,带着股劲风,正射中他肩膀。
疤脸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地上砸出朵朵红梅,混着雨水漫开。
“妈的!给我上!”
疤脸捂着肩膀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四个汉子立刻围上来,刀棍带着风劈过来,木柄撞在供桌边缘,“咔嚓”断成两截。
阿野拽着林晚秋往后退,一脚踹翻供桌,木头在地上滑出老远,暂时挡住了他们的路,佛像在供桌后晃了晃,脸上的泥灰被震下来,露出底下斑驳的金漆。
林晚秋趁机退到水缸边,指尖按在水面上。
刚才只净化了一半的绿水,瞬间泛起白泡,绿沫像被烫着似的往回缩,肉眼可见地消退,露出底下清亮的水,映着她眼底的光。
阿野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哪是异能,这是活命的本事!
他挥刀格开一根砸来的木棍,虎口被震得发麻,却笑得咧开了嘴。
疤脸也看见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忘了疼似的喊:“这娘们是个宝贝!抓起来!有她在,还愁没干净水喝?”
汉子们跟疯了似的往前冲,踩翻了地上的油灯,灯芯在水里“滋”地灭了,冒出缕黑烟。
阿野的弩箭已经射空,正用短刀格挡,渐渐落了下风,胳膊上的伤口被划开,血溅在供桌的泥菩萨脸上。
林晚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指尖的白光暴涨,像悬在半空的小太阳,把破庙照得亮堂堂的,连墙角的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抓我?”
她笑了,嘴角翘着,眼底却没半点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先问问我这双手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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