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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先祖接二连三回应，闭目侧身。
即使是最后的先祖•商汤，也只道一句：“民本，非大商之道……”
随即闭目，不愿庇护殷旸的商丘。
殷旸哑然。
没想到因为他所言的：民当首贵，社稷次重，王权轻之。
现在，没有一位先祖愿意庇护他。
那他就只能再降一等，以商臣庇护封地，但这一来，他连小示都不算，永远没有继承大商的权利。
甚至说，他这大宗伯之位，也会遭到殷都的宗亲弹劾。
咚咚咚……
天地八鸣，一位位商朝臣子出现寰宇，居于诸位先祖之下。
但是，依旧没有人出面应声。
直到诸位王后出现后，天地九鸣……那位熟悉的妇人再次出现……她也在犹豫。
妇好！
殷旸注视着那位在殷受继位时，就助他声望的先妣。
难道整个商天的规则，都不愿意接触他不成？
祭坛四周，鸦雀无声。
商人们垂泪，他们不敢责怪先祖，但又不忍埋怨，为何救他们于水火的殷旸不得先祖庇护。
那些壮汉们也近乎站不稳，他们不知所措地捏紧长戈，等待殷旸的抉择。
至于那些小臣们，心中窃喜，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站不起来。
“唉……”
上方一道叹息。
是武乙。
他出言：“商丘不可封国，汝不若请愿，让此世商王分封汝于他地，那时，吾可庇护。”
诸位先祖，先臣，先妣都看向武乙。
神色各异，其中以武乙的上一位商王·庚丁最为愤怒。
此怒不在于情。
而是道争！
因为此举，在诸位先祖看来，很可能影响殷受的王权！
一位拥有名望的诸侯子爵，且宗庙大示，若是殷旸声望超过殷受，那商天的气运也会偏向殷旸……
更关键，殷旸的道！
民本！
如果他们放任，甚至助力殷旸生前的威望。
殷旸死去，也会魂飞升于天，成为商天的一部分规矩。
生前威望、功绩越大。
死后的规矩也就越大。
可这民本规则与他们每一位先祖、先臣、先妣都大为不同，甚至是彻底革新，必将与他们有大冲突。
唯有拒绝庇护殷旸，才能保证对方无权无势。
此时武乙许诺殷旸。
……就是养虎为患！
不管如何，总算是一个机会，只是商人们惋惜地看向殷旸，若是殷旸不封于商丘，那他们的日子又该如何？
手持长戈的壮汉们松了口气。
他们是殷旸的私兵，自然要随着殷旸同往。
而小臣们苦了脸。
最终，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汇聚于殷旸，殷旸则望着上天，因为武乙许诺后，神色微黯。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活人死人都在争！
商天就这么大。
失去人也在争地盘。
“武乙先祖，子旸拜谢您的指点，也谢过您当初赐下的【契·象】，才有今日的殷旸，不然一个无庇护的小子，恐怕已经在大邑商尸骨无存。”
殷旸郑重一礼。
【契·象】，就是殷旸与武乙进行交易所得。
因此，殷旸还承接了武乙的天命——让大商超越武乙顶峰时期的威势，若不成则与当初的武乙一般，被雷击而亡！
而之前的商王祭祀中，殷旸就有两手准备。
若是殷受逼迫他。
那他就背叛大商，在这宗庙的祭祀中，与武乙对言，还回契，结束这场交易。
那时他将失去地位、实力，一切从头再来。
如今，好似又回到了殷都。
不过这次，是先祖的规矩逼迫，让他进行选择。
如同武乙所言，放弃商丘，进行‘蛰伏’。
或者更为彻底，直接背叛大商。
背叛大商？
呵……
殷受才是当世商王，这些已死的先祖不过只是他们当初的三分之一，一个魂罢了！
也想逼迫他一个活生生的人？
商天规矩。
他们是规矩，但也需要守规矩！
不然他们如何能存在于世？
殷旸拿起匕首，从火堆中取出占卜的龟甲——
二祭·丁卯卜，旸贞
问商天：旸封于商丘，以数百贵族为人牲，行封土祭祀，叩问商天，何祖庇护？
……
他将卜辞中的商天字划去，改写为人族！
叩问人族！
商朝可不是从商汤开始的，商朝之前还有商部落的存在，总不能说商部落的首领不是商人的先祖吧？
既然商天的先祖不愿接受他的祭祀。
给予他庇护……
那么，他就问一问更早之前的部落先祖！
轰！
龟甲重新被殷旸丢入火堆之中，上面的卜辞化作归藏八气，直冲云霄，冲破商天，前往商天更深一层的天地……
轰隆隆！
商天之中，雷鸣不断，隐隐夹杂有玄鸟怒鸣，凶兽嘶吼的声音。
而一道道巨大的雷霆此时孕育。
降罚！
降罚！
一些看见殷旸又一次修改卜辞，进行二次占卜的小臣们心中大喊。
希望商天先祖惩处殷旸。
雷罚镇杀！
可是，商天之上，雷鸣是不断，可没有一道真的降落。
那些先祖们神情不满。
可殷旸身为当世大宗伯，拥有叩问商天之前，商部落先祖的权柄，毕竟商王也祭祀商部落时的先祖。
这是规矩的一部分。
他们以规矩约束世人，可也要遵守规矩。
不然规矩被打破，他们也将失去意义，消散于天。
嗡！
殷旸突而有感。
【契·象】之上的武乙天命消失了。
但是【契·象】没有失去。
微微侧目，殷旸见到商天之上，武乙眼中隐隐的欣赏。
就是这份欣赏，武乙才不再以自己的天命约束殷旸，交易结束，这份【契·象】彻底属于殷旸！
欣赏？
殷旸略有诧异。
但想到武乙在为商王之时，就敢以箭射天，藐视神权，也就释然。
先祖之魂，无情却以生前之道为规矩。
这武乙成了神权的一部分，也依旧保持着生前的道！
打破传统！
革新！
即使殷旸的革新过于大胆，让王权居于人权之下，这武乙也报以欣赏姿态，不愿殷旸落寞。
咚咚咚！
在一阵阵铜鸣声中，殷旸收回目光。
九鼎之声？
不等殷旸反应，商朝之前，商部落的一位位先祖显现。
商天先祖，以商汤为首，让开身位。
商部落十四祖！
契、昭明、相土、昌若、曹圉、冥、王亥、王恒、上甲、报乙、报丙、报丁、示壬、示癸！
契！
商天的源头！
即是【契】的根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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