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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太阳穴,咖啡已经喝到第六杯,心跳快得不正常。办公桌上散落着各种账单——装修尾款、设备购置费、媒体宣传预付款...每一项都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着吞噬这最后的三百多万。
“Jessica,我们得再砍掉一些开业预算。“More的声音嘶哑,“媒体发布会那些闪光灯和红毯根本没必要。“
Jessica从一堆样品中抬起头,金色短发在鹏城炽热的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砍掉?你知道爱总对这次开业的重视程度。他特意交代——“
“我知道他交代了什么。“More打断她,手指烦躁地敲击着键盘,“但他也说过资金一周前就该到账了!我们原本两千万的预算已经超支12%,现在账户上只剩——“
电脑突然“叮“地一声,弹出新邮件通知。More条件反射地点开,是银行的大额转账提醒。她瞪大眼睛,数着那一串零:一、二、三...八个零,前面是个“1“。
“Holy shit!“ More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浑然不觉,“钱到了!一个亿!“
Jessica冲过来确认屏幕,两人像中了彩票一样抱在一起尖叫。办公室外,几名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位女高管突然发什么疯。
More立刻登录网银确认,资金确实已到账,汇款方是魔都曼旭资本。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过去两周,她每天盯着账户余额入睡,梦里都是数字在减少。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立刻支付所有拖欠款项,“More恢复了职业女性的干练,“特别是媒体和装修公司,我们要重建信用。“
Jessica已经拿起电话:“我马上确认开业流程,把之前砍掉的环节都加回去。“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要不要再加个无人机表演?“
More正要反对,前台内线电话响起:“More总,爱总到楼下了。“
爱旭站在“旭升投资“四个鎏金大字前,恍如隔世。七年前那个闷热的下午,他拖着破旧行李箱走出鹏城火车站,口袋里只有五百块钱和一张写满电话号码的纸条。那时的他,仰望着这座城市的玻璃幕墙高楼,发誓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爱总,欢迎莅临指导。“
More和Jessica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两位得力干将站在公司门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和疲惫。爱旭点点头,迈步走进这个他将要开拓的新疆域。
办公区宽敞明亮,黑白灰的主色调间点缀着旭升的企业蓝。员工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老板,有些人甚至不敢相信他这么年轻。爱旭一一走过每个工位,与员工简短交谈,记下他们的名字和岗位。
“资金都到位了?“走进总裁办公室后,爱旭低声问道。
More递上平板电脑:“今早刚到,已经按计划开始支付各项欠款。说实话,如果再晚两天...“她没说完,但爱旭明白其中的惊险。
爱旭走到落地窗前。这个角度能看到鹏城湾和远处的海,视野比他在魔都的办公室还要开阔。他特意选择了与苏氏集团同一栋大楼,不仅因为这里是金融中心,更因为某个特别的理由...
“开业日期定了吗?“他转身问道。
Jessica立刻递上日程表:“明天,黄道吉日。已经邀请了本地主流媒体和三十多家潜在合作方。“她犹豫了一下,“苏氏集团也送了邀请函,但还没回复。“
爱旭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会来的。“
会议结束后,爱旭独自去了大楼三层的商业中心。他在儿童玩具区流连了近一小时,最终选了一套乐高城市系列、一个会说话的恐龙玩偶和一辆可以坐进去开的儿童电动车。导购员帮他打包时,忍不住问:“您孩子多大了?“
“三岁。“爱旭回答,胸口泛起一阵温暖又酸涩的感觉。他错过了小旭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太多第一次。
苏芮安的助理看到爱旭推着一堆玩具走来时,惊讶得忘了通报。爱旭礼貌地敲了敲半开的办公室门,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苏芮安正坐在沙发上教小旭认字卡。男孩穿着蓝色背带裤,圆嘟嘟的小脸专注地盯着卡片,小嘴一张一合地跟着妈妈念:“大—海—“
“大海。“爱旭轻声重复。
苏芮安猛地抬头,手中的卡片散落一地。小旭顺着声音看向门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爸爸!“
这一声呼唤像箭一样穿透爱旭的心脏。他丢下玩具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前,将儿子高高举起转了个圈。小旭咯咯笑着,小手紧紧抓住他的领带。
“爸爸飞飞!再来!“
爱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呼吸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感受那小小身体传来的温度。这一刻,所有商业计划、股市波动都变得微不足道。
“你怎么...“苏芮安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裙摆褶皱,“不是说下周才来鹏城吗?“
爱旭小心地放下小旭,从袋子里拿出乐高盒子:“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小旭,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办公室变成了游乐场。小旭坐在爱旭腿上,两人一起拼着消防局乐高;恐龙玩偶在房间里“咆哮“着追着男孩跑;最后那辆红色电动车成了最大亮点,小旭坚持要“开车“带爸爸妈妈在办公室里转圈。
苏芮安靠在办公桌边,看着父子俩玩闹。她应该感到愤怒的——爱旭就这样突然闯入,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但看着儿子脸上从未有过的快乐,她的心像被温水浸泡着,慢慢软化。
“他记得你。“苏芮安轻声说,“每次视频通话后,都会指着手机叫爸爸。“
爱旭正帮小旭调整电动车后视镜,听到这话手指微微颤抖。他抬头看向苏芮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谢谢你...让他知道我是他父亲。“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小旭兴奋的嘟囔声和电动车轻微的嗡嗡声。
“听说你的新公司就在这栋楼?“苏芮安最终打破沉默,语气恢复了商业女强人的冷静。
爱旭点点头:“37层,旭升投资。明天开业。“他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和苏董事长能来。“
苏芮安没有立即回应。她走到窗前,背对着爱旭:“你知道我爷爷的态度。“
“我会证明自己。“爱旭的声音坚定而平静,“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而是为了有资格站在小旭身边。“
小旭突然驾驶电动车撞到爱旭膝盖上,两人同时笑起来。爱旭揉着儿子的头发,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把他和儿子分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莫云发来的消息:“今天产检,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想你。“
爱旭的笑容微微僵硬。他有告诉苏芮安关于莫云的事,但现在这么温馨时刻却不想因为这事扫兴。
“爸爸看!“小旭举起拼好的乐高消防车,小脸上写满期待。
爱旭迅速锁屏,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强迫自己重新挂上笑容:“太棒了!小旭真是个聪明的小工程师!“
窗外,夕阳将鹏城的天际线染成金色。在这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城市里,爱旭的人生正翻开新的一章——事业的新起点,与儿子的重逢,还有那些尚未解开的情感纠葛。而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时刻里,享受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苏芮安看着父子俩互动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如果当年那次若做了人流就没有了这么幸福的时间?但很快,她摇摇头,将这个危险的假设赶出脑海。过去无法改变,而未来...未来还有太多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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