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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知冷笑一声，“我这位嫂子，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孩子，还要出来工作挣钱，自食其力，哪里不正规了？总比某些人游手好闲，只会在这儿指手画脚强！
至于你说我们卖假货，我告诉你，我们‘知聿电器行’在这条街开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信誉怎么样，街坊邻居都知道！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我们店的名声，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可以去派出所评评理，看看到底是我们卖假货，还是你故意来找茬！”
杜知知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对方。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那台电视机的进货单和质量保证书：“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进货单，上面有厂家的章！这是质量保证书，全国联保！你说百货大楼卖四百五，行，你把百货大楼的发票拿来，只要型号配置完全一样，我们也卖你四百五！要是拿不出来，你今天就得给我嫂子道歉！”
年轻女人看着杜知知手里的单据，又看看周围路人鄙夷的目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本来就是想找茬砍价，没想到遇到个这么厉害的老板，现在骑虎难下，脸上火辣辣的。
“我……我不买了行不行！”她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想走。
“站住！”杜知知喝住她，“道歉！你刚才对我嫂子说的那些话，必须道歉！”
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下，看着杜知知不善的眼神，又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最终还是没能道歉，灰溜溜的跑了。
围观的路人也散去了，嘴里还议论着：“这人真是的，买不起就别瞎嚷嚷！”
“就是，人家带孩子上班多不容易啊，还这么欺负人！”
杜知知关上门，转过身，看到招娣还在掉眼泪，乐乐也哭得抽抽噎噎。
“行了，别哭了！”杜知知递给她手帕，“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你呀，就是太老实了，遇到这种人，就该跟她硬气点！你越软弱，她越欺负你！”
招娣擦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
杜知知叹了口气，“干我们这行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每个都跟她计较，那还不得气死？
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找茬的，别跟她废话，直接叫我！或者，你就拿出证据，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们的东西是正品！她要是再胡搅蛮缠，就让她去找工商！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
招娣吸了吸鼻子，把乐乐紧紧抱在怀里，心里既委屈又感激。委屈的是被人那样侮辱，感激的是杜知知替她出头。
“谢谢你，知知。”
“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
杜知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这事了，影响心情！来，把乐乐给我抱抱，你去喝点水，缓缓神。”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年。
“知聿电器行”在江州城不仅站稳脚跟，甚至有了些名气。
招娣已经成了店里的顶梁柱，很多老顾客都是冲着她来的。
乐乐也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长成了一个活泼可爱、满地跑的小不点。
她已经会说很多话，会跟着店里的音乐跳舞，会奶声奶气地喊“阿姨买”、“叔叔要”，成了名副其实的“招财宝宝”。
这天，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张胖菊。
当招娣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张胖菊比以前更胖了些，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拎着一个布包，局促地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与店里崭新明亮的电器格格不入。
“妈？您怎么来了？”
招娣的声音有些干涩，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出月子离开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也很少和张胖菊联系。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过去的种种，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张胖菊看到招娣，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我……我来城里送山货，顺便……顺便来看看你和乐乐。”
她说着，目光落在招娣身上，看到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笑容，。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嫉妒，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
“乐乐呢？”张胖菊没看到孩子。
“在里屋玩呢。”招娣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您进来坐吧。”
张胖菊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电器，嘴里啧啧称奇：“现在城里人真会享受，这么多好东西……”
杜知知从外面回来，看到张胖菊，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打招呼：“哟，舅妈来了？”
张胖菊看到杜知知，更是拘谨了，连连摆手：“不坐了不坐了，我就是来看看，看完就走。”
招娣从里屋把乐乐抱了出来。乐乐看到张胖菊，有些认生，往招娣怀里缩了缩。
“乐乐，叫姥姥。”招娣轻声对女儿说。
张胖菊听到“姥姥”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她伸出手，想去抱乐乐：“哎哟，我的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姥姥抱抱！”
乐乐却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她抱。张胖菊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招娣连忙打圆场：“孩子认生，平时不怎么见外人。”
张胖菊讪讪地收回手，从布包里掏出几个煮熟的鸡蛋，塞到乐乐手里：“姥姥给你带的鸡蛋，自家鸡下的，好吃。”
乐乐拿着鸡蛋，好奇地看着张胖菊。
张胖菊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件小小的、绣着小花的红棉袄，递给招娣：“这是我给乐乐做的，天冷了就能穿了。”
招娣看着那件针脚有些粗糙但绣工还算用心的小棉袄，心里一动。
她没想到，张胖菊竟然会给乐乐做衣服。
“谢谢您，妈。”招娣接过棉袄，低声道。
张胖菊看着招娣，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你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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